正文 缺月昏昏(女尊NPH) — 一百四十四

孟今今走到半路看着空空的两手,又奔回山上去拿摘来的梅花。

栾子觉跟着她,虽还是一路无言,但孟今今感觉到他的目光也一直跟着自己。

两人共乘马车回了天城,想到他还没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复,孟今今欲问出口,又作罢了。

她自觉出于对他的关心,那番话并无不妥之处,但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又让她在想会不会让他误会了,同时也怕栾子觉揪着她方才说过的话反过来追问自己。

下马车时,栾子觉先下了车,她一手抱着花枝,正要下去,眼前多了一只手。

孟今今抬眸看了他一眼,纠结不已,以前他也会扶下自己,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她搭不是,不搭也不是。

僵持了片刻,孟今今瞧见他神色有点变化,不悦地扫了她一眼。

孟今今以为他又动了气要收回手,没想到他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半扯半扶的给拉了下来。

……真是谢谢了。

孟今今捋了捋裙摆,互视一眼,她觉得没话要说了,有点干巴巴道:“早些回去吧。”

“你。”他叫住了她却又顿住了,孟今今等了会儿,他就是直直地盯着她,她被逼得避开他的目光,“没事我就先进去了。”

她抬步往里走,这回他倒是没有再叫住她。

栾子觉等她进了门后,往家走去。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到的家,他清楚自己不能改变主意,但蠢蠢欲动的心念如惊涛骇浪难以压制。

打开家门,他发现屋内的烛灯亮着,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他。

“娄安。”栾子觉语调微微拔高,瞪着坐在桌边,将他和孟今今困在山里的男子。

“怎的还是这脸色,”娄安一脸奇怪,细细观察了番,眼含笑意道:“我说呢,怎么可能什么也没发生。”

娄安兴趣盎然凑上去,栾子觉无视他走到桌边,拿起酒壶灌入了一口。

娄安见他又这副模样,不解道:“怪哉,你还有什么烦心事啊?”说完,他一拍脑门,“瞧我给忘了。”

娄安眤着他,犹豫要不要将他哥哥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兴许他就不会再因为他哥哥而痛苦挣扎了。可栾子书恳切地让他不要告诉栾子觉的样子浮现眼前,娄安烦恼地摸着下巴,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件事了。

“你怎么知道她今天会去的?”

娄安假笑一声,“这不很好打听出来吗,花些银子就能办成的事。”

栾子觉没再问,拿着酒壶一口一口地灌酒,娄安头痛,夺下他手里的酒壶,“怎么回事啊你,不高兴吗今天?”

栾子觉把酒壶抢了回来,“明知故问。”

娄安闻言走到他对面坐下,他不是第一次陪栾子觉这么灌酒了,哪一回不都是他背回来的,白日强装如常模样,夜里酒后黯然消沉。

“你就这么顾忌你哥哥?天城里兄弟共侍一妻的多了去了,你怎么就不肯放过自己呢,偏要拧着!”他声音降低了些,“说不定你哥哥也愿意的。”

栾子觉苦笑一声,他当然了解他哥哥,宁愿自己吃苦也不想他受半点,只要他想,哥哥定会答应,“我知道。”但是他做不到安然接受。

娄安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你知道啊?!”他拍着自己胸口,嗔了他一眼,说:“害我方才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是你哥哥告诉了我这件事。”

栾子觉闻言,怔愣道:“你说什么?”

“害,今天这事其实是你哥哥在帮你。所以你别担心这担心那的,再等,照你那嫂子的速度,小心又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男人抢先了。”

“你说我哥知道了?!”

娄安正要长篇大论,好好替他出出主意,但见栾子觉面色白了白,心感不妙,“啊…你,你说你知道啊……怎么……”

娄安在想自己是不是坏了事,理着自己的头发,忐忑等了许久,站起身打算先跑,“这,没我的事,我就先走了。”

娄安临走到门前,栾子觉才失魂地出声道:“别再去见我哥了,也别让他知道。”

娄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兄弟两就这么喜欢叫他保密?但无意让栾子觉知道了,他本就不敢和栾子书说,忙答应了。

栾子书站在案前,闻着梅花香,伸手碰了碰花朵,擅自做了决定,都没有问过孟今今的意愿,心里对孟今今有了愧疚。

他站了会儿,往床边走去,准备就寝时,突闻敲门声响。

他起身去开了门,屋外却没有人出声。

栾子书辨认了片刻,轻声道:“小觉,这么晚了,发生了何事?”

栾子觉眼眶泛着红,他看着栾子书关切的神情,喉间酸涩,他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彼此都是为了对方而活着,他很明白哥哥对他一直觉得亏欠,但他不知他已为自己做得足够多了,他亦然只想哥哥能过得好,怎会需要他的弥补。

“我找到了同行的人,他明日就要出发,所以我明日也要走了。”

太过突然,栾子书愣了愣,当即意识到小觉也许是发现了,“他告诉你了是吗?”

但栾子觉不会承认,“谁?”

栾子书心中犹疑,最后摇头道:“没什么。”他低叹了口气,默了默,一语双关,“你可以不走的。”

栾子觉听出来了,喉结滚动,他声音低低回道:“我已经做了决定,哥哥莫要再劝我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

那天之后,孟今今还在想栾子觉会不会多考虑一下,但没想到几天后,他竟要提早去了,而且就在明天。

傍晚孟今今回家听栾子书说了这消息后,赶去了镖局,却扑了空。

镖局的人在酒楼为他饯行,问来酒楼的名字,她又慌慌张张赶去。

到了酒楼里,栾子觉和一帮人喝得正高兴,孟今今见状,只能耐下心在楼下焦躁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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