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难言关系 — 第47节

艺术大师乔发来语音:“你小子,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吧?”

行,上钩了。

骆恺南接着艾特吴迪:「子延也夸了你的配乐和音效。」

吴迪妥协得更快:「知道了知道了,我本来就打算帮你做下去的,就当作丰富我的履历了。要不周五的音乐节我也跟你去吧?找找灵感,绝对不当电灯泡。」

骆恺南迅速撤回了这条,但还是被乔怀清看见了:「什么电灯泡?骆恺南要和谁去?」

吴迪自知说漏了嘴,没敢再吭声。

乔怀清在群里询问无果,私信轰炸了他,威逼利诱一番后,吴迪被迫和盘托出,乔怀清扭头就拨出电话,阴阳怪气道:“哎哟,骆恺南,你窝囊了这么久,终于要出手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告诉我,我非去不可!”

骆恺南正要挂断,乔怀清又问:“是不是詹老师问了你啊?”

骆恺南奇怪:“问什么?”

乔怀清的回复更奇怪:“没事儿,赶紧的吧。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早就硬上了呢,结果连约会都是第一次,行不行啊你。”

骆恺南:“不算约会,他目前不喜欢我。”

乔怀清:“不愧是詹老师!有品位!”

骆恺南:“……要去可以,别添乱,否则你以后的对象都三厘米。”

乔怀清:“嘿你——”

骆恺南没给他骂人的机会,下一秒就挂断并屏蔽了他。

周五下午,詹子延下班回到家楼下,看见了吴迪的车和车旁的两人。

他对乔怀清的出现并不惊讶,这两人平时就形影不离,倒是被他俩的打扮惊到了:

度假风的印花t恤、夸张的金属配饰、脸上的五彩涂鸦……比这两天的天气还潮。

“去音乐节……都要这么穿吗?”詹子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白灰服装,犯了难,“我没有这样的衣服。”

骆恺南:“没人规定必须这么穿,你拿件外套就行了,晚上冷。”

詹子延看他今天也就穿了件纯色的黑t和牛仔裤,脖子上挂了条银链,与自己差不多朴素,便放心了。

回家给南南添上猫粮后,四人坐上吴迪的车一块儿出发,依旧是骆恺南负责驾驶。

音乐节下午一点开始,持续三天,今晚的首发阵容很强,有不少知名乐队,其中吴迪最喜欢一支乐队叫serein,介绍起来滔滔不绝,詹子延完全不认识,默默地听他说。

骆恺南事先通了气儿,对吴迪说那妹子没空不来了,所以把票转给了詹子延。

本以为这样吴迪就不会提了,谁知吴迪聊完乐队,突然接了句:“骆哥要是带他妹子来就好了,serein的歌真的很适合情侣听,歌词旋律都特别浪漫。”

他说完,车内瞬间安静了。

乔怀清看见骆恺南握着方向盘的手上暴起青筋,马上切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式:“是呀,骆恺南,什么时候带你的妹子来给我们和詹老师看看?”

骆恺南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们一眼——想杀人的心思完全没藏。

“没有妹子。”他只能这么说,“你们误会了。一会儿要先吃个晚饭吗?”

吴迪没领会他极力转移话题的意图,呆头呆脑地追问:“诶?你前几天不是说你在追一个妹子吗?还让我出谋划策来着。”

骆恺南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

乔怀清憋笑憋得肚子疼,想看看詹子延是什么反应,于是视线转到副驾驶位子上,发现詹子延正望向窗外,留了个后脑勺给他们,似乎在出神,没听他们说话。

而他瘦长的手指正搭在膝盖上,僵直紧绷,反复搓着西裤的布料。

浓浓的焦虑与不安,从这个细微的动作里透出来。

乔怀清敏锐的神经猛地一抽。

……等等?

他看看詹子延,又看看骆恺南,刹那间,悚然一惊,恍然大悟。

要死,闯祸了。

这俩人好像是双向暗恋。

凭借多年浸淫男男文学的经验,他终于意识到一个天大的误会:他以为自己是优秀助攻,却特么阴差阳错地成了搅屎棍!

这叫什么事儿!

乔怀清彻底笑不出来了。

可恶的骆恺南千刀万剐也不要紧,善良温柔的詹教授不该遭此牵连,他迅速临时倒戈:“那什么……胖迪,你就别问了。”

吴迪听他都这么说了,觉得骆恺南可能是被那女生拒绝之后,真的伤心了。于是出于兄弟情义,体贴地安慰道:“骆哥,没事儿,你现在手头拮据,也不适合找对象,出去约会可能要妹子请客,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多抠门呢,等咱们游戏赚钱了再追吧。”

詹子延听见这话,头转了回来:“对了,我门票钱还没转你,多少?”

骆恺南绷着脸,沉声回:“不用,我请你。”

詹子延默不作声地拿起手机,查了门票价格,然后转了过去:“要给的,四百多呢,可以去不错的餐厅了,下次请你喜欢的女生吃饭吧。”

听见转账的提示音,骆恺南差点儿拗断方向盘:“我说了不用。”

詹子延听出他生气了,但不确定他为什么生气,或许是因为没能追上喜欢的人。

到底是心高气傲的年纪,被拒绝了会不甘心,不像自己,已经认命了。

詹子延闭上了嘴,一路无话。

乔怀清缩在后座角落,四指扒着下槽牙,感受到前座两人传来的低气压,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补救方案,最终得出结论——

没辙,谁来都不合适,这层窗户纸只能由骆恺南本人捅破。

绝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有当搅屎棍的天赋。

第51章 初吻

音乐节的场地在城西产业园内,一大片未开发的空地上,搭建了灯光绚丽的舞台。

四人到的时候,舞台前已经有一群乌泱泱的观众了,尤其是靠前的位置,人群挨肩叠背。

正值中场休息时间,嗨了一下午的观众各自散开活动,有的靠着充气沙发坐在地上野餐,有的趁机挤到了前排,坐等晚间场开幕。

天色铅灰,浓云低压,显露出下雨的前兆。

詹子延有点担心:“没带伞,怎么办?”

吴迪:“没事儿,音乐节十有八九会下雨,那样更嗨。也不能撑伞,会挡住别人视线。”

詹子延望了圈周围,的确没有卖伞的,不过小商贩们另辟蹊径,卖起了帽子。

骆恺南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不等他开口,就走向了某个小贩,一分钟后,买回来一顶鸭舌帽,往他头上一扣。

牛仔布,宽帽檐,正面印着鲜艳的涂鸦英文:serein。

应该是那支乐队的应援物,现场不少粉丝都戴着。

詹子延从来没戴过这种风格的帽子,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与自己这身打扮有多不搭,可这是骆恺南买的,他就默默接受了,过了一会儿,忽觉不对:“怎么就买了一顶?你们的呢?”

骆恺南:“我不用。他们有钱,自己会买。”

吴迪:“……骆哥你是不是有点儿重师轻友了……”

乔怀清嘟哝:“重色轻友还差不多。”

詹子延听他提到钱,掏出了手机:“多少钱?”

骆恺南:“送你了。”

詹子延愣了愣:“送我?”

乔怀清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送点儿像样的?这么随便啊?”

骆恺南只是不想让詹子延给钱,随口一说,经乔怀清提醒后,才意识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送詹子延礼物,确实太随便了。

他想改口说“借你戴”,詹子延却似乎很高兴,捏了捏帽檐,低声说:“不随便,我很喜欢,谢谢。”

一下就钻进了他心脏里的某条柔软缝隙,填补了近日的郁闷。

四个人简单吃了些街边移动餐车售卖的热狗和汉堡,接近六点的时候,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了,纷纷往前挤。

他们四个不是狂热粉,避开拥挤地段,找了处相对宽适的空地,离舞台稍远,但两侧的大屏幕足够看清台上的乐队。

晚间场比下午场更嗨,一上来就是支摇滚乐队炸场,穿透力极强的电吉他音色划破长空,节奏感极强的鼓点重重击打着耳膜,脚下的地面仿佛随之震颤。

强劲刺激的乐曲一下就激活了所有观众,有人骑到了男友肩上,有人甩着上衣狂舞,气氛瞬间点燃。

詹子延被一条条高举的手臂阻挡了视线,耳朵也吃不消,只好捂住了耳朵。即便如此,依然能清清楚楚地听到乐队激情四射的表演。

身旁的骆恺南低头对他说了句话,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个字也没听清。

下一秒,骆恺南的手就覆上了他的手背。

宽厚、温热,完全罩住了他的手和耳朵,为他提供了第二道屏障。

大半噪音被屏蔽在外,摇滚乐忽然变得很远,心跳声忽然离得很近。

如果可以,他希望骆恺南永远别松手。

可开场乐队的演奏很快结束了,吴迪说,接下来的嘉宾没有特别吵的曲子,也就是说,骆恺南没有捂他耳朵的必要了。

詹子延放下手,搓了搓手背。

骆恺南:“冷吗?”

詹子延摇头:“不冷。”

只是想把你的体温多留存片刻罢了。

云层后的最后一道落日余晖彻底消失时,天空果然下起了雨,幸好雨势不大,不至于淋成落汤鸡。

多数观众的情绪反而因此愈发高涨,包括吴迪和乔怀清,越跳越嗨,不自觉地挤到了前排去,把他俩落在了后排。

詹子延感叹:“淋雨果然更适合年轻人,像我就会显得很落魄吧。”

一件外套披到了他肩上,骆恺南仿佛只是顺手这么做,脸上没有其他情绪:“不会让你落魄的,除非你自己想淋。”

詹子延低声道了句谢,接着说:“年轻时淋够了,不想再淋了。”

骆恺南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以前这么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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