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路人攻上位合集 — 第180节

季明里挑了挑眉。

显然木桶也是李二壮给的,他很清楚那间屋子里连一个盆子都没有。

这李二壮对安玉够上心的。

安玉往木桶里打满水,吃力地提到地上,又在季明里的帮忙下把木盖推了回去。

装了大半水的木桶放在原地,安玉先把季明里洗脸的盆子端回屋里的木架子上。

等他放好,季明里摆手:“你也去洗脸吧,有事再叫你。”

安玉点头出去了。

季明里瞅着安玉清瘦的背影,倒不担心安玉偷偷逃走,一个是他这院落被屋子和墙壁围死了,要出去只能走院门,一个是李大壮安排了人轮流在他院落外面巡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浪山地势险峻,虽然没有豺狼虎豹出没,但是野猪不少,在树林内横冲直撞,一年到头死于野猪冲撞的村民不在少数,安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在找不到道的情况下很难顺利下山。

第175章 山里恶匪x被抢男媳妇

擦洗完后, 季明里便上床躺着了,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声音放缓, 逐渐陷入睡梦当中。

隔壁屋子里, 安玉端坐在桌前,脸上不见之前的唯唯诺诺, 只有死一般的安静。

屋里只有一根蜡烛燃烧, 没有烛台托着, 李二壮随随便便地拿来一根蜡烛点上, 将蜡油往桌上一滴,蜡烛就粘了上去。

火光映入他黑沉的眸, 不安分地跳动, 他脚边放着方才打来的水, 一桶水原封原样。

安玉在等,等旁边的人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一个半时辰,他缓缓起身, 走到门口推开屋门。

这院子里没有其他看守他的人,正好方便他的行动。

他步伐很慢, 但悄无声息,仿佛脚下不是路, 而是柔软的绸缎,鞋底踏过发不出一点声响。

虽然两间屋子相邻,但是季明里住的屋子极为宽敞, 甚至分为里中外三间,因此两间屋子的门隔得并不算近。

安玉从紧闭的门前走过, 来到窗外。

窗户是纸糊的,和屋门一样处于紧闭状态。

安玉侧身将背贴在窗旁的墙壁上,屏住呼吸等待半晌,没听到屋里传来任何动静。

只有院落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在炎热的空气里交织。

好在这是山上,即便进入八月也没有热到汗流浃背的地步。

不过安玉脑子里的弦微微绷着,额上还是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他抬手抽出脑后的发簪,柔顺的部分长发顺势落到肩头。

又等待片刻,他才有所动作,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外,将发簪的一头捅入薄薄的窗户纸。

只放了一端进去。

发簪又长又细,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发簪是空心的,安玉捏着的食指和拇指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粒小小的圆形物体,他将那枚物体嵌入发簪之中,双唇含住发簪的另一端,轻轻往里吹气。

很快,一缕轻薄得肉眼难见的白色烟雾从发簪那端飘出,并以极快的速度融入空气,变得无色无味。

安玉保持一个姿势许久,直到估摸着发簪里的药物挥散得差不多了,才迅速收起发簪。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光明正大地走到门外,里面的门栓已经落下,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极薄的匕首,将刀面竖着放入门缝之中,不出片刻,屋门有所松动。

安玉推门而入。

屋里的烛火并未全部熄掉,留了一盏在季明里床头。

安玉大步流星直奔季明里床前,微眯的眼里杀意尽显。

他手中的匕首薄归薄,却也削肉如削泥,虽然无法和刀剑匹敌,但是出其不意地将敌人一招毙命不在话下。

然而还未走近,床上的季明里竟然翻了个身,从背朝他的姿势改为面朝向他。

安玉脚步一顿,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身体迅速往旁撤去,躲到了将里屋和中屋隔绝开的墙后。

不行。

这样还是冒险了。

安玉心想。

在季明里身后方便偷袭,可若当着季明里的面过去,只要季明里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他的存在,到时季明里完全可以凭借自身体型优势将他压制。

他的迷香是管用,却也不是万无一失,他不敢赌那个可能性。

安玉恨自己这副身体,若非从小体弱多病,他便能将师傅教的内容学到极致,而非如今这般连面对一个强壮些的男人都需再三斟酌。

他背后也渗出一层汗水,额上的汗水凝结成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他不敢乱动,倘若惊醒了季明里,他的优势将会变为劣势。

一番犹豫过后,安玉尽量让自己的身体没入阴影之中,他将匕首藏于腰间,垂在宽袖中的手指微动,不多时,两只极小的爬虫从他指缝间钻出。

爬虫比半颗米粒还小,通体黑色,掉在地上用肉眼难以分辨,只有安玉能发现它们的存在。

安玉从墙后探出一只眼睛,看着他的两只爬虫代替他直奔季明里的床。

接着爬上床。

爬上季明里的身体。

那两只爬虫仍是他养的蛊虫,虽然威力比不上喂进李二壮嘴里的虫,但是数量有俩,只要找准位置钻进季明里的身体里面,作用不会比李二壮身体里的虫小太多。

安玉下意识地再次屏住呼吸。

此时此刻,他也看不清了两只爬虫的位置,只知道它们一定在季明里身上到处摸索。

只需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可上天没有给他一会儿的时间,安静的空气里突兀地响起嘎吱一声响,是床板发出来的声音——季明里起来了。

安玉心头猛跳,立马隐入深处,几乎把自己贴到墙壁上,呼吸放到最缓。

季明里没有直接起来,而是在床边坐了片刻,摸到放在一旁的手杖后,才勉勉强强地站起来。

安玉看不到墙后的画面,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季明里的行动,他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季明里一瘸一拐地杵着手杖走到中屋的桌前,坐到凳子上,把手杖靠到一旁,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其实季明里没有起夜的习惯,他向来一觉睡到大天亮,可自从受伤以来,伤着的脚就不分时候地疼,这会儿又疼起来,骚痒难耐,加上身上似乎有什么在爬,他才坐起来,顺便过来倒杯水喝。

一杯水进肚,脚上的疼也缓解几分,季明里拿过手杖,回床上继续睡觉。

就在这时,那种有什么在爬的感觉又上来了。

季明里想也不想地一巴掌拍到自己脖子后面。

啪的一声清响。

季明里摊开手掌凑近一看,只看到一小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蚊子还是蜘蛛,蜡烛在床头,根本看不清。

季明里嘶了一声,自言自语地嘟囔:“这山里的蚊虫就是多,得让小鱼买些艾草回来熏。”

与此同时,藏在阴影里安玉用手捂住嘴巴,双肩猛地一抽,粘稠的液体从他指缝间溢出。

那边又是啪的一声。

季明里有些烦:“怎么还有?”

安玉的身体险些脱力,掌在墙上的五指用力往里抠紧,他靠着墙的背往下滑了一截,指缝间不断有液体溢出,为了防止血液掉到地上,他不得不用双手将嘴捂紧。

季明里拍完就回床上躺着了,很快,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又睡了过去。

安玉痛苦地闭了闭眼,保持缓慢的步伐往外走。

-

季明里后面一觉睡到大天亮,若非听到敲门声,他还能接着睡下去。

睁开眼睛,床头的蜡烛已经燃完,金黄明亮的光线映在窗户上,也让屋内看着亮亮堂堂。

估计都快中午了。

季明里坐起身揉脑袋,第一次睡得如此之沉,以往他哪怕夜里起来再睡,天还未亮便会再被疼醒。

敲门声仍在持续。

“帮主。”是安玉的声音,“你起了吗?”

“起了。”季明里扬声说道,“稍等。”

话音未落,他匆忙套起一件外衣,拿起手杖一瘸一拐地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端了盆水的安玉。

安玉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但脸色煞白,乍看之下把季明里吓了一跳,脏字差点脱口而出。

“你、你怎么回事?”季明里震惊地问,“你这脸色仿佛大病未愈一样。”

安玉心想可不是吗?

昨晚季明里在他的迷香作用下居然还能醒来,拍死了他的两只蛊虫,让他遭到反噬,回去歇息过后还要偷偷摸摸过来处理烂摊子,忙到天边微亮才上床躺下。

蛊虫的死不会伤及安玉的性命,却会让他元气大伤,至少未来小半月的时间不能有所行动了。

安玉心里气急,可别无办法,不仅动不了季明里分毫,还要拖着孱弱的身体伺候季明里。

天知道水缸上面的木盖有多重,他边推边喘边休息,用了一个上午才将木盖推开,这会儿还未将木盖推回去,就等着季明里一起出力了。

安玉勉强压下胸腔里的狂风暴雨,面上唯唯诺诺地说:“昨儿没休息好。”

“我们又没对你如何,你何必如此惊慌害怕?”季明里皱了皱眉,实在是安玉的脸色太难看了,他让开了身,“你把盆子放进去,我让人来给你检查一下。”

安玉可不能出问题,目前安玉是他们帮派了解尹山的唯一渠道。

季明里还是很清楚安玉的重要性。

他杵着手杖出去逮了一个巡逻的小弟,让那个小弟把李大壮的媳妇喊来,回去过后,看到安玉还站在木架子旁,一脸犹豫的模样,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季明里说:“你出去等着吧,我先洗脸。”

“那个……”安玉小心开口,伸手指了下外面,“那个木盖……我合不上……”

季明里已经抓起帕子扔进盆里,闻言只好和安玉一起出去把木盖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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