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礼很害怕失去他。
因为失去他,失去十年。
她漫长的人生中, 就有一段涩痛又空白的休止符。
沉没成本太高了。
她孱弱的身体招架不住。
所以反过来。
如果她真的完全不在意的话,却会让贺嘉辛愧疚又不舍。
棠礼逃走一次,就让他慌了。
他不允许她再说什么不可能的话。
男人就这样凶狠地和她交换着呼吸。
他的体温滚烫,一点也不想刚淋过雨的人。
酒精和他身上涩痛的味道缠绕住她。
要她一起跌进他不安的漩涡里,吞噬掉她所有反抗。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揉她胯骨的时候。
男人呼吸的声音又沉又重。
棠礼的衣料很薄,被他随手揉乱了。
这种抚慰几乎称得上春雷伴雨的惊蛰天。
在她身上蛰伏的什么神经,都被他撩拨地彻底醒过来。
怀孕总是比平时敏感。
浅淡的触碰和温柔都会放下无数倍。
更被说凶凛又渴求地吻和揉。
棠礼神志顿失,到处都痒得厉害。
她不想自己发出没有意义的喘声,只能更深更用力地咬住下唇。
贺嘉辛掐着她的下颌,想听到她逸散的喘息声。
她小小的牙齿,在唇上印了一圈青……紫的咬痕。
他把她圈在怀里,吻她修长白皙的脖颈。
男人撩开她的发丝,长指拢住她的后脑勺。
命令她离自己再近一些。
但是很快,他就在渴慕已久的柔嫩脖颈皮肤上,舔.舐到了她咸涩的眼泪。
贺嘉辛愣了一会儿。
他才感觉到她已经无声地掉落很久的眼泪了。
这个柔软的人,总是默默地忍耐着。
棠礼:“你要是还想做......就从这里出去。”
被他肌肤接触的每个角落,都很温暖。
从颈窝到脚腕,贺嘉辛的体温传递到了她的皮肤上。
她虽然还在泫然欲泣,浑身早就泛起了淡淡的玫红色。
贺嘉辛嗓音很哑,有一种混着荷尔蒙的性感,“真的就这么抗拒我吗。”
他这句话小心翼翼,几乎带着浓烈的疼惜。
棠礼已经顺从了他十年。
在半清醒半昏聩的边缘,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让步地说:“你动作轻一点......不要压到,我的肚子......”
贺嘉辛有些怜惜地轻吻她眼角的泪痕。
男人几乎是亦步亦趋地回答道:“好,我会很轻的。”
话音刚落。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景煾予那里。
——听姜蝶珍说过的那番言论。
“如果亲吻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有鲜活热烈的回应,会在生理快乐中找到愉悦和安心。为什么宁愿选择孤独呢。”
他不能再自我满足地一厢情愿下去了。
也许棠礼每次让他温柔些。
轻一点。
每一句话,她都是被他弄疼以后,带着哭求的希冀。
并不是和他一起被席卷进欲.望中,所谓的欲拒还拒。
他给予她一点生理快乐的愉悦和安心。
让这个美好到极点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十年了还看不到希望的环境中,还承诺要等他。
贺嘉辛心脏刺痛,脉搏跳动像是一种撕扯一样地微颤。
他从来没有这么难过,替她难过。
爱一个到这种份上。
这样十年如一日的情感。
连他这个罪魁祸首,都开始良心不安。
他想起这句话,沸腾又冲动的脑袋清醒地不得了。
贺嘉辛很想哭,但是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明明他才是被厚爱的人,这种被宠溺到极致的有恃无恐。
哪里能体验到对方在无光的漆黑环境中,摸索的疼痛感呢。
他细碎地吻着她,很温柔地舔舐掉她的眼泪。
她渗出一点点泪痕,他就安抚性地吃掉。
他很坏很坏地如此安慰着她。
棠礼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像黑洞一样浓烈的情绪。
这种孩子气的吞咽方式。
让她不由得宠溺地笑起来。
她的嗓子有一种淡淡的哑,笑起来的声音很缱绻,也很悦耳。
“贺嘉辛,你真的好讨厌。”
棠礼无知觉地暴露着对他的喜欢。
贺嘉辛在这么一瞬间,忽然意识到。
其实他没那么爱看她哭。
没那么喜欢把她折腾到掉眼泪的程度。
比起这些,他更热衷于听她为他欢喜,甚至是甜笑起来的悸动。
原来他始终是那样,近乎恶劣的小男孩。
想要欺负自己心尖上的人。
看自己成为她的例外,看她在他的面前展现出不一样的情绪,区别于外面追逐她的男人。
原来长久以来的这种坏,都是没办法离开她。
他想成为她心底最特殊的那一个。
所以棠礼会吗。
会在以后垂怜一样地等待中,对他有一点稀薄微茫的憧憬。
会让她更坚定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