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榴梦园一角落,康琦拿着药水帮徐迅上药。
「有没算过,从小到大,这是你第几次为了我打架?」绑好徐迅手掌上的纱布,康琦温柔又愧疚的问。
「这次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徐迅笑笑。在他心底,她是天使,也是他永远愿意舍命守护的人。
「说真的,我们都毕业了,以後我可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老跟在後面救你、帮你解围,你一定学着勇敢、坚强才行。」
她低头不语。
「你一直依赖着我,这样不行。」
帮他贴好透气胶布,她细如蚊蚋的:「可是,我喜欢依赖你、被你救,很幸福。」
「你说什麽?我没听清楚。」徐迅微低头再问。
「没有啦,等下到餐厅吃饭吧。」收好药水纱布,康琦转移话题。
「不要。」他想也不想的摇头。
「为什麽?我好久没看到徐妈了。」她找藉口。
「今天是礼拜六,园区外来游客多,餐厅一定很多人。」其实徐迅是不愿白吃游乐园餐厅里的东西。尤其自己妈妈就在餐厅做事,更不想落人闲话。
凝视徐迅仍然孩子气的侧脸,慧黠的康琦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他的傲骨。
「可是,我肚子饿。」她摸了摸肚子。
「刘婶一定做好午饭等你回去吃。」刘婶是康家的女管家,是司机老赵的太太。
向来温顺的康琦,只好放弃。
「好吧,那我回家再吃。奇怪,今天赵叔怎麽会迟到呢?爷爷,通常都会让他来接我的。」
「也许是有重要的事,赵叔必须等老爷,才会赶不及吧。」看着手上的奖状、奖盃,徐迅若有所思的回答。
循着他的视线,她关心的问:「考大学的事,你准备的怎麽样?」
「很顺利。我用推甄的方式申请入学,陈老师和校长已经帮我写好推荐函,现在就等通知了。」
「那学费呢?也准备好了吗?」她关心的追问。
「不用担心,我已经在一家海水浴场找到救生员的工作。明天就去上班了。」
「你暑假要打工,为什麽没告诉我?」
「现在说也来得及。」他有着一般男孩子的粗线条,并未察觉康琦纤细的想法和感受。
「我有事都会告诉你,你有事却把我蒙在鼓里。这不公平。」虽然不悦,她仍是细声细气的。
「打工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没必要提。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我要再坐一下。」她拒绝。「徐迅,等下我们去坐旋转木马。」
「幼稚,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我不坐。」他一口回绝。
她赌气的嘟嘴:「我就是小孩子,怎麽样?」
「是,长不大的小孩子。」见她一脸赌气样子,他莞尔的笑。然後他从书包拿出一个精致小盒子。「送你的毕业礼物。」
她惊喜的接过来,打开一看……是条白金项链,银链子和圆环的缠绑设计中表现出简约的银饰质感,圆戒型的坠子上还刻着Love&Forever字体,她内心为之一动。
「好漂亮……徐迅,这……花了很多钱吧?」这上面的字,是他对她的隐形的爱的告白吗?她好想问,却又出不了口。
「金饰店的人告诉我,这款项链的名字叫〝誓言〞。」
「誓言?!什麽誓言?」她喃喃念道。「这是你的告白,还是承诺?」
他没听见,只是望着不远处,一块特辟给人活动的草坪上,有位年轻妈妈带着一个五岁小女娃儿开心的在放风筝。徐迅只觉心头暖洋洋的,不禁脑海中有个不受控制的幻想,也许若干年後,康琦也是这样的带着他们共同拥有的孩子放风筝……
没听到回答,她很失望。这是告白?还是承诺?满心激动的康琦想问又不敢。瞧他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最後她用力的深呼口气……
「徐迅,你当机了吗?」用力的弹了一下徐迅的头,康琦笑着提高音量。
「喔,没有。」他迅速回神,将莫名的影像驱离脑海,真的在大白天作梦。徐迅暗骂自己。
「你还没告诉我,这条项链多少钱?」她不敢再追问徐迅送项链的原因,因为她没胆接受答案。
「没有多少。反正是我打工赚的。」说完,他起身往游乐园门口方向前进。「都二点多了,我送你回家。」
「我还有事告诉你。」她急迫的说。
「什麽事?」
「我可能会去美国读书。」康琦追在徐迅後面说道。
「很好,祝你一路顺风。」他回头笑笑,并没多想。
停在碰碰车的活动区外,康琦心都快拧成一团了。这个白目的猪头,完全不懂她的心思。可是他又送她一条刻着Love&Forever字样的银项链,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嘛?不是告白,不是承诺?就只是一份毕业礼物,这麽单纯吗?她只觉胸口郁闷透了。
「怎麽不走了?我送你回家。」他转头询问。
一双浓眉、和炯炯双眼,再配上挺直的鼻梁、一张厚薄适中的嘴唇,及那一身健康的古铜肤色,他活像悠游海洋的人鱼王子。才18岁的徐迅,并不知道自己出色的外表及因环境造成的沉稳性格,早已深深掳获康琦一颗纯净无瑕的少女心。
「快点,太晚回去,老爷会担心的。」徐迅回头,浓眉一挑。阳光下的他是多麽健康、灿烂耀眼,她不禁晕眩了一下。
「快啦,回家了。」他再催促。
「知道了。」无趣的回应,康琦叹息的跟上徐迅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