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亂世紅顏淚 卷一 — 第十二章 慶生辰金鳳舞劍

不说众反王聚齐,一起到了扬州,众王将官来夺状元盔甲袍带。被罗成一杆银枪连挑四十二名大将下马,夺过了状元盔甲,叔宝看到大喜,忙高声叫道,「表弟,这状元是你的了!」

忽然听到演武厅後面三声炮响,众反王惊疑中都有些知觉,一齐上马,飞奔到城卞,只见城上放下千斤闸来。

那雄阔海刚刚来到城门口,只见上边放下闸来,忙跳下马来,一手托住,大叫道:「众位元王爷,里面有什麽情况吗?」众王爷道:「正是情况有变,恐怕杨林设计害我们,所以才要出城。」

阔海道:「既然事情有变,趁我托住千斤闸在此,你们快走出城去。」那十八家王子。和各路英雄豪杰,一齐跑出城来。

刚刚奔到龙鳞山,忽所得一声炮响,伏兵齐出。当先一将,正是杨林,手提囚龙棒打来。罗成挺枪相迎,两人交战,杨林已认出就是破长蛇阵的那少年,忙问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和幽州罗元帅什麽关系?」

罗成并不答话,跟杨林斗了几个回合回马便走。杨林拍马赶来,看看赶到,罗成反身一招回马枪正中杨林咽喉,可怜大隋靠山王杨林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就去见了阎王。这里众反王把伏兵杀退,各自回国不表。

且说涿州留守孽世雄,闻的罗成秦叔宝等人去了扬州,既兴兵十万,来犯金墉。

裴元庆正和罗玉。马家姐妹看一个来投军的女孩,衣衫褴褛,才十二岁,众人都说她太小,那女孩哭哭啼啼的说家乡连年战乱,自己亲人都失散了,也没地方可去,求哥哥姐姐们,收下我吧。

罗玉命人先去带她吃饭洗澡,忽然一个士兵骑马跑来报说:「涿州孽世雄来犯金墉,兵临城下,单雄信和史大奈将军已战败了,军师请裴将军快去呢!」

大家听了都吃一惊,都上城墙来看的时候,涿州人马密密麻麻已经将金墉城围的水泄不通,罗玉看了,手心捏出汗来,马金兰说道:「我自从来了瓦岗,没有立过半点功劳,等我出去生擒了孽世雄,给众位将军见礼。」

罗玉道:「金兰姐,单大哥和史将军都不是他对手,还是咱们一起去吧。」裴元庆道:「那可不行,罗大哥不在家,我可不能放你出去,你还是老实待在这里,我去会会他。」说罢,下了城墙披挂了,引了兵上马出城。

孽世雄在对面看见城门开处,出来一员小将,十四五岁,头戴一顶亮银狮子盔,身披一件亮银鱼鳞甲,圆脸庞,宝剑眉,皮肤白颀,二目有神,手中一对八卦亮银锤,胯下一匹宝马良驹,名叫蹄血玉狮子。身後旌旗上一个斗大的「裴」字。

孽世雄喝问道:「来将通名,看来金墉果真没人了,派个小孩子出来送死!」裴元庆转动手中银锤道:「我乃西魏王驾前,天保将军裴元庆便是。你这家伙不知道我小将军的厉害,敢来犯我金墉,岂不是找死。」

元庆说罢,催动蹄血玉狮马跑上前,举锤便打,孽世雄心想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满不在乎的举刀一挡,就听仓的一声,火星乱冒,手里的刀被打做两段,虎口都震破了,惊的孽世雄面如土色,叫一声,「哎呀,好厉害!」拿着半截枪杆回马便走,被裴元庆赶上一锤打来,正中後脑,扑通一声栽下马来。

裴元庆冲入阵中,如入无人之境,锤到处将军落马,兵丁身亡。涿州兵马纷纷逃生,金墉将兵随後杀来,把世雄十万大兵,杀了个乾乾净净。

罗玉在城墙之上,看裴元庆胜了孽世雄,还一直向南追去,也和马金兰一起上了马出城,望南去寻裴元庆,跑出很远,还看不到他,再回头连马金兰也不见了,再走几步,见裴元庆腿上中了箭,坐在地上,身边几个涿州兵已气绝身亡。

罗玉忙下马看他伤势,元庆道:「不打紧,只是箭头陷在肉里了。」从靴子里取出一把八寸长的小剑递给罗玉,道:「你帮我拿出来。」

罗玉看那伤口还在冒血,不敢下手,元庆道:「你转过身去,我自己来。」咬着牙自己挖出箭头,说声好了,罗玉拿出鲛帕给他包住伤口,看他疼的一头汗,埋怨道:「亏你还是将门之後,岂不知穷寇莫追的道理?这一箭岂不是多挨的?」

元庆笑道:「杀的高兴,那还顾得上这些?」罗玉扶他上了马,说:「快回去吧,这会怕都在找咱们呢。」果然没走几步,看到马金兰等人来找他俩,大家一起回城去了。

过了几日,罗成秦叔宝回到金墉,知道裴元庆杀了孽世雄,罗成夺得武状元,众人都称贺不已。待裴元庆养好箭伤,却好到了罗玉生日,罗夫人一面在家中安排酒席,一面和罗成商量,要请舅母表兄表嫂来,再就是女兵营中一些女孩子,十五岁虽不是整生日,也算得将笄之年。秦母一早便命表嫂张氏送了一身衣裳和一副首饰给罗玉。

罗夫人正和表嫂说着话,罗玉带着马家姐妹,罗婵罗娟罗兰和那个投军的小女孩,还有几个女兵头目,说说笑笑地来了,罗夫人先叫她拜了父母祖先灵位,又给她看了舅母的礼物去给舅母磕头,罗玉只带了罗兰一人去,罗婵罗娟自去後面帮管家婆婆在花园里收拾。

表嫂看罗夫人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由得赞道:「表妹有你这麽个贴心的好嫂子,真是她的福气呢。」罗夫人道:「这倒算不得什麽,嫂子不知道,玉儿妹妹以前在北平府,是何等的娇生惯养,金尊玉贵,十几个丫头婆子服侍着,莫说什麽千金小姐,便是皇宫里的公主们,也未必有她逍遥自在,玉儿聪明懂事,是候爷和夫人的心肝宝贝,比她哥哥还多疼几分呢。」

表嫂道:「女孩子本来是应该多疼些了,我也曾听你表哥说起过,姑父姑母家和一般的郡王候爷都不同的。」罗夫人说:「如今到了这里,妹妹也太可怜了,我们做哥哥嫂子的便有十分本事,也没法叫她再过一天以前的日子了。」表嫂说:「已经不错了,表妹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些呢!」

说话间罗玉回来了,罗夫人叫她们去花园里先玩,就把酒席摆在那里亭子上,等表哥他们一到,便开始上菜。

却说裴元庆知道罗玉生日,不知道送些什麽礼物好,又不好意思问别人,转来转去来到罗家门口,早被罗春看见拉到家里,厅堂上坐着叔宝,罗成和姐夫程咬金三人在吃酒,见他进来都怪他来晚了。咬金道:「元庆,你姐姐也在後面,你见了她再来。」

元庆答应着去了,这里咬金有了些醉意,对罗成道:「老兄弟,你看我们三公子怎麽样?」罗成微微一笑道:「元庆挺好啊。」咬金道:「叔宝,俺老程虽是个粗人,元庆可是将门出身,和令表妹年龄相貌倒都般配,就叫罗兄弟和我做个亲家,怎麽样?」

叔宝笑道:「咬金,你喝多了。」咬金摆摆手说:「没多,没醉。」罗成也笑道:「程大哥,你这话可是真的假的?」程咬金道:「当然是真的。」

罗成道:「既是哥哥的真心话,小弟也跟你说句实在的,元庆自然是个好样的,只是我妹妹才刚刚十五岁,元庆也只比她大几个月,如今他们俩在一起教练女兵,心思都是在军营里,这话若说明白了,以後怎麽在一起练兵?倒不如过个两三年,等他们长大些再说,如何?」

叔宝道:「表弟说的有道理,到时候我和军师做媒,咬金你就放心吧!」罗成又说:「可有一件,以後若有人拿这件事嚼舌头,表哥是不会说的,程大哥,都在你身上,到时候休怪小弟翻脸不认人!」

咬金听了,酒醒了多半,连连点头。罗成说:「表哥,程大哥,小弟从洛阳买了一匹马,你们来看看。」

三人起身来到後院,罗成命人牵过来,原来是一匹小白马。罗玉在亭子里也看见了说:「这不是哥哥的马吗?」罗夫人:「不是你哥哥的,是他从洛阳马市上买来给你做生日礼物的。」

罗玉走下亭子,仔细看那马浑身雪白,并没一跟杂毛,马身不高,自己骑正合适,叔宝咬金看了都说是好马,金兰等人看了说:「玉儿,你骑上去试试啊!」

罗玉从搬到兵营去住,只觉的兄妹俩渐渐疏远了。尤其是罗成成亲後,更少回家。每日埋头苦练武艺兵法,夜里累的躺下便睡,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伤心事。罗成怕她累病,说过她几次,罗玉只是沉默不语。今见兄长送她宝马。正是自己渴望得到的。不禁眼睛湿润了。

那天探女兵营的马金凤一身男人打扮,手里拿着一把摺扇,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翩翩少年,这些女孩子里数她话最多,这会见了罗成笑嘻嘻的说:「罗将军,上次赏我那一箭到现在还疼呢,也得送我点东西补补才好。」

罗成笑道:「你想要什麽?」马金凤道:「等我慢慢想好了再问你要,今儿是罗小姐生日,我先舞一回剑给诸位尽兴。」

说着脱了长袍,取了两口宝剑,走到空地上便轻轻的舞起来,两口宝剑,寒森森的就像两条白龙,上下盘旋。渐渐的越舞越快,只见冷气飕飕,寒光闪闪,一团白雪,只见银光不见人,众人看得眼花撩乱,都拍手叫好。

金凤缓缓地收了剑,轻轻的走到众人面前,将双剑放下,气也不喘,面也不红。罗玉惊喜的说:「原来金凤有这样的本事,改天一定教教我。」

大家又各自归座,继续吃酒,罗玉平时不怎麽喝酒,今日被金凤等人强灌了几杯,头晕起来,扶着罗婵去自己房中休息,罗婵仍回去照应,命两个小丫头在外面听唤。

女孩们都去花园闲逛,裴元庆看众人都散了,信步到罗玉住处看她醒了没有,那两个小丫头见他来了说裴将军来得正好,替我们看一会,我们去打水,等小姐醒了好洗脸。元庆在廊檐下看了回笼子里养的鸟,隔着窗子看见罗玉和衣侧卧在床上,不胜怯弱,和平时习武时大不相同。

原来裴元庆初次见罗玉时看她天生丽质,与众不同,便时常留心於她,再往後在一起训练女兵,更觉她柔中有刚,聪慧能干,况她出身高贵,恐怕是皇家的公主们都难匹敌的。元庆有心与她亲近,而罗玉却总是回避他,元庆想起姐姐曾说过她未必看的上我们,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直到前些日子受了箭伤,又看她担心自己并非冷酷势力之人,弄得元庆莫名其妙,满腹心事无处倾诉,若不表白清楚如何甘心,想到这里取出那把小剑进屋放在罗玉枕边,转身出去了。

罗玉醒来看见那剑,认得是元庆之物,想他曾来到跟前看到自己睡姿,一点红晕从耳边起便飞红了脸。罗玉来了瓦岗这几个月,把常见的人都认识了,众人多数是兄长罗成的结义兄弟,罗玉便不肯怠慢,不论高低远近,见了都叫哥哥,更有原来北平府的张公谨等人,原是帅府旗牌官,与罗成来往甚密,罗玉不在家住,也不大见到他们。

独这裴元庆与自己年龄相仿,少年英俊,又出身将门武艺超群,每日在一起训练女兵,耳鬓厮摩,习文练武,诸多不便,便有心回避他些。而元庆每每於她想起父母双亡,伤心郁闷时为自己开心解闷,心里倒过意不去,因此两难,也是心事重重。今见他将自己贴身宝剑送给自己,收还是不收?不仅为难起来。

且说第二日清晨,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天色阴暗彷佛黄昏一般,秋风阵阵寒意袭人。罗玉想起园中菊花。芙蓉。秋海棠等遭此风雨,提笔写下一首小诗:

「花自飘零风自狂,

秋花落尽露成霜,

罗衾不奈秋风力,

雨滴竹梢助凄凉!」

方搁下笔,听得人报:「裴将军来了。」语音未落,裴元庆已走了进来,罗玉见了道:「这样的雨天,就穿这个来了?亏了衣裳倒还不湿。」元庆笑道:「我穿着蓑衣呢,刚进门脱在外面了!」

看罗玉穿着紫色绣花短袄,下面浅黄曳地长裙,愈加显得白皙秀美,亭亭玉立,元庆赞道:「依我看,你穿这身衣裳倒比穿盔甲好看。」罗玉笑了笑说:「刚起来怪冷的,你一早跑来有要紧事麽?」

裴元庆道:「没什麽事,反正下着雨也没法干别的,在家里也是无聊,倒不如出来走走。可是这屋里倒清冷,该生个火盆了,不然等受了凉就晚了。」罗玉道:「我倒没觉得冷,我家住在北方,比这里冷的多,象今天这个天气,北平应该下雪了。」

罗玉说着,想起那年冬天下着雪跟哥哥去城外庄梁家玩,自己才十一岁,开心的不得了,如今庄姐姐成了嫂子了,那样的日子以後恐怕再也不会有了……裴元庆看她不出声,知道她又想家了,便岔开话题,道:「幸亏昨天没下雨,不然大家都扫兴了。」

罗玉听了,说:「你的那把剑,怎麽放在我那里了?」元庆道声惭愧:「我不知道送你什麽好,那把剑是我从小带在身上防身用的,帮了我不少忙,你若不嫌弃,只管收下就是了。」罗玉说:「这麽贵重的东西,我怎麽敢收?那上面镶的宝石都是无价之宝。」说着取出来递给他。

元庆说:「便是无价之宝,你怎麽会看在眼里,这原是我一片心意,并没想到价值多少,你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罗玉听他这麽说只得留下,元庆欲言又止:「玉儿,我……」罗玉看着他问:「你怎麽了?」

元庆刚要开口,就有罗府一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打着伞给罗玉送吃的来,说:「夫人说了,天凉了,叫小姐多补补身子,这个是今儿才炖的山鸡炖香菇,银耳莲子粥,都烫着呢,小姐趁热吃些吧。」说着又放下一盒精致的点心,几样小菜。

罗玉看了笑着说:「嫂子总是嫌我瘦,老想把我喂成大胖子,我的小白马要不高兴了。」

马金凤见罗府又有人送吃的来,早跟着进来,听罗玉这麽说,忙说:「我不怕胖,都给我吃了吧。」笑嘻嘻的就要动手去拿,罗婵上来打下她的手,每样留出来一些,其余交给金凤说:「就你鼻子灵,哪一回不是你吃的最多?」

金凤叫声冤枉:「我拿的多,可是吃的不多,她们都跟我抢呢!」罗婵笑道:「少跟我来这套,谁能抢的过你?你干的那些好事,只好瞒小姐,打量我不知道呢,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仗着自己的本事,进进出出的偏要翻墙头,把我种的花都给踩烂了。」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元庆在一旁看她们说笑,去案上顺手取了本书翻了翻,都是些剑谱枪法兵书之类,上面圈点注释的字迹倒都是罗玉的,看来她是十分用心来读的。

中国兵书,虽然卷帙浩繁,但在流传中也多有散失。除战乱兵荒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统治者焚毁兵书,不准民间随意抄藏。罗玉这些书,都是以前罗成读过收藏的,来瓦岗时都带了来。

元庆曾听罗府老家人说,罗家兄妹四五岁时尚未请先生入学堂,便都得母亲亲自教授了几本书,认识千余字了,罗家父子在幽州九郡拥兵数万,独掌生杀大权,天下众多反王争夺地盘,没有一个敢去幽州做乱。

罗元帅夫妇有这两个才华出众的儿女,本来应该安享天伦之乐的,谁想乐极生悲,竟惨死幽州,怪不得罗玉一提起父母便泪流不止,如今不畏艰苦发狠习武练兵,怕是早晚要亲自报仇,元庆暗想这天仙般的女孩,被复仇的欲望占了全部心思,都快变成拼命三郎了,不觉十分可惜。

今日拿宝剑暗中试探,你罗小姐竟一点不知不觉?难道我素日在你身上的心都用错了?元庆自胡思乱想,理不出个头绪来,平生第一次尝到了愁滋味,忽抬头看到罗玉也正看他,彷佛亦有话要对他说,更惹的元庆想入非非起来。

金凤吃了两块点心,便要找乐子寻开心,看到元庆在一旁看书,便走过去道:「裴将军,你不来一点尝尝?挺好吃的。」元庆道:「我不大吃甜的东西。」金凤道:「这麽难懂的书,你看着也不嫌头疼。」

元庆道:「我不过闲着没事,随便翻翻,这都是罗小姐平时看的。」金凤说道:「什麽罗小姐,我看再过些时候就变成裴夫人了。」

罗婵刚把那送饭的婆子打发走,听到金凤这麽说便笑起来。罗玉听了,上来就要捉金凤,「你不说话,也没人拿你当哑巴,吃着我的东西,还拿我寻开心。」

金凤笑着绕着桌子转过去,嘴里还嚷嚷:「裴将军救命,你夫人要打人了,你也不管管,我的话再不会说错的,玉儿,你的脸怎麽红了?」

元庆站起来拦住罗玉劝道:「别闹了,你捉不住她的。」金凤见了,愈加放肆地叫了几声裴夫人,嘻嘻哈哈地跑出去了,罗婵也跟出去关上门。

罗玉看元庆还挡着自己,说:「你不帮我去抓金凤,反来挡我的路,你放走了她,我只和你算帐。」挥拳向元庆打来,元庆伸手接住,反把罗玉的手握起来,说:「你的手这麽凉,还是多穿件衣裳要紧,算帐倒不用忙,天早着呢。」

罗玉用力要抽回,那里抽的动,红着脸只得说:「我的骨头要给你捏碎了。」元庆忙松开她,罗玉揉着手去椅子上坐了。

元庆从衣架上取了件斗篷给她披在身上,看她面色红润,说道:「也亏了有这个马金凤,才引你开心笑一笑。」罗玉啐了一口道:「什麽亏了她,不过是耍贫嘴罢了。」

元庆笑道:「你就真的做个裴夫人,看她还能怎麽嚼舌头?」罗玉冷笑道:「她本来是个贫嘴的丫头,有口无心的,我才不和她计较,你说这话却是什麽意思?难道看着我是随便叫人取笑的人麽?」

元庆看她动了气,後悔把话说造次了,急的涨红了脸立在她身後解释道:「这不是要取笑你的话,原是我真心这麽想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可你每天都在想着替父母报仇,把别的事都丢到一边了,我不敢跟你说,怕你生气,其实像你这样的人不太适合学武,罗婵说你小时候连只蚂蚁都不肯伤害,你真的愿意为了报仇去杀人麽?」

罗玉皱了眉道:「你老打听我以前的事做什麽?以前的那个罗玉已经死了!」说到死了两字时,眼睛又湿润了,元庆轻轻握着她的手说:「不,我能想像的出那时候你有多美丽多善良,现在也是,只不过你自己没觉得罢了,上次你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了两天两夜,把大家都吓坏了。

玉儿,你就听我一句话,别再那麽拼命了,你现在这个样子看着叫人心疼,罗大哥也总不放心,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仇恨,还有许多好东西咱们没见过没经过呢。

你才十五岁,不应该就这麽过下去,你这双手,只适合下棋弹琴,你却硬要去拿刀枪,罗大哥教你枪法的本意,也是为了你身体壮实些,以後你再心烦了,就跟我说说,别总是一个人愁闷。我愿意听你说话,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的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怕你误会了我,今儿既然说出来,死了也甘心了!」

罗玉听他一番肺腑之言,又羞又怕,不知道怎麽答腔,只说:「你别说了,快走罢!」元庆慢慢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她,自觉心中畅快不少,仍旧披了蓑衣回去了,罗玉脸红心跳了半天,才渐渐静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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