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凉如水,寥寥的星星照亮着孤寂的夜。修长的手指夹着凉菸缓慢地送进红唇吞吐着,狭长的凤眼疲惫地盯着眼前的小洋房,而洋房的主人似乎在等待着谁?一盏温暖的夜灯在这深夜隔外的显眼
修长的身影懒懒地斜靠着进口的房车上,一身合身的亚曼尼的西装更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影,衬衫上扣子解开了三颗,亦男亦女的中性脸孔为他带来ㄧ丝邪气与性感!
而此刻凉烟已抽毕,他却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助理似乎体察到了他的心事,轻声地提醒着
「总座!您该进去了,芙儿小姐从下午就再等着您呢!」双手奉上公事包,特助安静等总座接过
总座的妹妹安芙儿是一位早产儿,从小便体弱多病,总座对芙儿小姐是呵护备至的,因为芙儿小姐小怕吵;常年养病的也让她怕生,因此总座特意在郊区盖了一间小洋房,傍着青山又僻了一个小池子,让她安心地养着病!
由於芙儿小姐怕生,所以他们从不会跟着总座进屋
接过了公事包低头交代了几句,在助理的目送下他刷开了门禁进屋!
ㄧ听见声音,训练有素的管家连忙起身恭敬地喊声「大小姐」
安离连忙比了手势要管家噤声,再挥手管家已退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走近妹妹安睡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轻抚着妹妹瘦弱的肩膀,她心疼地抬起妹妹的脸庞让她安稳地睡在自己的大腿上!
而她则是疲倦地往後躺,脑子里面则是不断地想着稍早与爷爷的物对话…………
「听说……你改变行程提早回国?」
安离闻言虽然惊讶!但依然面不改色地回覆爷爷的问题「是的,大至上合约内容都已敲定,我让他们接着处理後续,我才回国。」
老人冷哼一声迅雷不及掩耳的起身挥了她一巴掌,脸颊上火热般的刺痛,安离只是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老人吹胡子瞪眼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是怎麽教你的?合约上没有签名盖章的一天什麽约定都不算数,所谓的合约签定指的是你要把合约拿给我才算数!而你在这重要的时刻却缺席?」
安离依旧没有吭声,她太了解老人的个性了!他不会允许她有任何反抗的行为的,所以她只是低着头掩饰她眼里的不满!
而时刻响起的敲门声让老人更加的光火,他掷着手里的拐杖用力往门上丢去
「滚进来!」如雷般的吼叫让门外的人心惊胆颤的,但为了自己主子的安危,郑康太也只能缩着头走进去
「打扰了!我是郑康太」,接着恭敬朝老人行个礼「总裁!您老安好吗?」
老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有什麽样的老板就有什麽样的手下,不知轻重的样子倒是如出一辄呀!」
「有什麽事吗?郑特助!」动作牵扯到了嘴角,她轻抚着脸颊
「总座,西雅图的FAX」郑康太看着安离红肿的脸颊,不禁思量着该替总座准备一些消炎药放在身边,以便不时之需!
点点头接过FAX,安离迅速的看过纸张上的合约内容之後,恭敬地呈上
「爷爷,这是与鸿福的合约!」
未料,老人却只是摆摆手「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我不用看合约也知道!你办事我放心!」
听到老人的赞美,安离与康太不约而同地扬起眉!康太对老人的举动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老板
安离对爷爷的举动也满是疑惑,看着老人若有所思的叹气走向窗台,看着花园外的景色。
安离思忖老人也许要跟她讲什麽,她使眼色让康太离开书房,而她则是静观其变!「离儿!你恨爷爷吗?」似乎过了许久,老人冷不防的冒出这句话
「安离不明白爷爷的意思?」对爷爷唤她小名,她显得冷峻
对孙女的冷淡,安声胜没有在意,看向孙女的眼光充满了惋惜「如果你是孙子?爷爷此生便了无遗憾!」
安离冷冷的扬起嘴角「安离从不觉得自己是身为女人是件遗憾事?因为我的能力比起任何安氏男子更为强悍。」
「是呀!这点爷爷无法否认!」老人有些气闷
安声胜,一个极其威吓的企业家,他的财富与国家的财库相比较,就有如云与泥之别,因此在国内别说是政、商两界极欲拉陇他,连总统对他也得礼让三分。但所谓富不过三代,现安氏後辈无一人才,不是游手好闲;便是资质平庸,教他如何不心急?唯一有才能的,却是女儿身。
安离不懂老人为什麽跟她提这些,她也不想懂。
「你的个性就跟你父亲一样的强。」安声胜感伤地看着安离,这孩子长得真俊,容貌、性子就跟她父亲如出一辙呀!
安离的父亲安司纬是安声胜的次子,虽然是次子,但安声胜对他的疼爱是比长子或是么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他积极培训司纬当接班人,而司纬也如同他期望的一步步走向他为他铺设的康庄大道,然而在他认为所有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之际,安司纬恋上了公司的小妹庄育琴,也就是安离的母亲。
如同电视连续剧的剧情般,俩人恋情不被接受,於是乎他们私奔了!司纬的反骨让安声胜痛心疾首,在有心人事的操弄之下,安声胜登报作废他们的父子关系。
而司纬离开便是八年的无音讯,安声胜也没想到再次听到爱子的消息时,竟是他的死讯,教他情何以堪那!所以当安离带着濒临死亡的安芙向他求助时「住口!你不是我孙子,而安司纬是我登报作废的孽子!」安声胜绝情地撇开头
狼狈不堪的安离那年只有八岁,抱着只有两岁却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来向自己仅存的亲人求助!但没想到爷爷却是如此的绝情,将妹妹放倒在地上,她扑向老人的脚边苦苦哀求!
「爷爷我求求您!芙儿再不去医院的话,她会死的!」小小的安离蓄着长发,穿着妈妈做的背心裙,凄楚的表情令人动容
可安声胜是个狠情的人,他踢开了安离,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那了不起的父母呢?丢下你们还敢去死吗?」
安离的脸上满是泪痕,她虚弱的诉说着父母的死因「爸比、妈咪只是想多存一些钱好让芙儿开刀,但却掉下去了!」因为稚幼、又遭逢巨变,安离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打击而发抖着
而一旁的安夫人早就老泪纵横,她心疼的抱起安离,而一旁的管家连忙抱起昏迷不醒的安芙
「好了老爷子!不要再说了。司纬夫妇的屍首都已经找不到,你就别再闹情绪,俗话说:父子没有隔夜仇,司纬夫妇大概已经预料到今天,才会将离儿及芙儿托付给我们呀!」
安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搂紧不停发抖的安离!
安声胜不禁仰天长叹,不停抖动的肩膀是他对司纬不舍的思念!他对妻子摆摆手,安夫人连忙带着离儿及芙儿离开书房,她知道丈夫接受她们了!
安夫人一离开,安声胜则开始放大哭,颓然坐在地上,叱吒风云的商场巨人已不复见,只剩思念儿子的老父亲罢了。
那天起,芙儿进了国内知名的贵族医院治疗中,而安离则是孤伶伶的在安氏大宅里生活着,虽然安夫人努力的想让安离过得像是其它孩子般的天真,但似乎无法改变早熟识的安离。一年过後安夫人因脑中疯骤然过世,从此安离变得更沉默了,而安宅里的流言流语随着安夫人过世而起舞,而安离只能默然承受
「贱种、贱种。」安离的堂哥-安伯文、堂姐-安希妍,围着安离叫喊着
而安离只是垂下脸看着自己的书,不回应他们的挑衅!
安离的反应惹恼了她的堂哥,安伯文上前扯下了安离的书,并且丢在地上用力的踩着「贱种你看什麽书呀?这书是我们安家人买的,不是你这种下等人可以读的!」
小小年纪的安伯文在父母的教育之下,对安离的敌意是与日俱增,因为她是回来跟他们强财产的。
安离冷冷的看着堂哥,与看戏的堂姐,不屑的说出自己的不满「将人区分阶级的,最是愚蠢。」转头便要回房间,但头皮传来一阵疼痛,让她不得不回头!
安希妍不懂安离的话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是在骂她跟哥哥,她不满的扯住安离的长发,看着安离怒瞪的表情,心情愉快得愈扯愈用力着
「哼!奶奶最喜欢说:啊呀!我的安离小宝贝呀!奶奶最喜欢你的长发啦!像是个小公主,喔不!是奶奶说错了,安离是真正的公主,奶奶的公主。」安希妍唱作俱佳的表演着,惹得安伯文一阵大笑。她娇美的面貌露出了狰狞,她憎恨安离,自从她们来之後奶奶的注意力便在她们身上,这对她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她才是公主。
无视头皮的痛,安离淡淡的警告他们「不要把奶奶扯进来」
「哟!安离生气了,我好害怕!」安伯文吃吃的笑着
安离难以忍受的闭上眼,要自己冷静,但耳边不断传来他们的取笑声,她开始让自己默念着的英文单字。
「哼!我妈说安芙那白痴………….啊痛,安离你干什麽?」安希妍挣扎地要扭开安离的手,她抓的她好疼呀!
安离忿怒抓住安希妍的手背「芙儿是智能不足,不是白痴!」
安希妍不甘愿的说「那有什麽不一样!还是白痴啊!痛呀!你放手啦!」
安伯文则是惊愕地看着安离。刚刚希妍明明还抓着安离的头发,可下一秒安离却抓着希妍不放。
「啊!好痛……哥……哥快来救我呀!」希妍开始哭了起来
安伯文听到妹妹的哭声,连忙冲上前想救妹妹,却被安离狠狠的往他小腿一踢,他痛苦的弯下身哀叫「你是女孩子,怎麽可以动粗?我要跟爷爷说」
安离的眼眸充满不屑,她恶狠狠的瞪着安希妍「你……记住一件事,要欺负我尽管来,但如果说我妹妹的坏话,我不会饶恕你的,听清楚了吗?」
安希妍吓得连忙点头,安离甩开她的手,捡起被安伯文丢掉的书,心疼的抚平上面的皱痕。
「安离你打人,我要跟爷爷说………爷爷最讨厌女孩子动粗了!」安伯文懦弱地躲在妹妹的背後叫嚣着
安离冷冷的看着他们,嘴角扬起了令他们头皮发麻的笑,尔後她拿起书房抽屉的银制剪刀,一步一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惊慌的俩人,正要放声大叫之际,却只见安离从容不迫的剪起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边说着「女孩子………不可以动粗,难道就只能乖乖的被你们欺负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要当女孩子,我宁愿当动粗打人的男孩子!」语毕,一头长发只剩参差不齐的短发
安离傲慢的抬起头旋身离去,却在楼梯间看见一脸讶异的爷爷,她咬着下唇恭敬的爷爷行礼,便回房了!
安声胜的眼神燃烧起了希望,他没有斥责安离,相反的他心里有了一些决定。
从那个时候开始,安声胜开始重视安离的存在,他开始积极栽培安离,外文、政治、经济课题;安离都要学习,国中以後她跟着爷爷参与公司大大小小的会议,培养着她独特的眼光。而安声胜逢人便介绍安离是她的孙子,安离也从未反驳,反而锻链起自己的身体,各项运动她都拨空学习;空手道、柔道、剑道,是她擅长的运动之一,渐渐的她的体型、四肢都比一般女子修长,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她是安先生而不是安小姐,她也从不介意,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安芙,只要安芙一切安好,她如何辛苦、受尽任何委屈她都无所谓,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她只剰安芙了。
回味往事对她来说是无意义的事,收起不该有的情绪,她又回复成淡漠的安离
「安离,你是我安声胜这辈子仅存的希望,我不允许有人会是你的累赘;阻碍你的前途,一如二十年前你母亲阻碍了你们父亲的路」
安离眯着眼不认同的道「父亲从未觉得母亲是个累赘,死者为大!请爷爷尊重他们,我不想听见任何人对他们的评论。」
安声胜碰了一个软钉子,他不在意的笑;老奸巨滑的笑,看着安离戒备的看着他,他更乐了「我当然知道你提早回国的原因!是我让底下的人刻意告诉你的,但没想到你会如此地得不分轻重,那一巴掌是要让你觉醒的。」
「芙儿是我唯一的妹妹!」想起来安离还是害怕,当她在西雅图为了合约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却传来芙儿发病的消息,教她一刻也无法停留在西雅图,好在合约内容已经交涉九成,後续的细节修定她交付了西雅图的团队处理。风尘仆仆的赶回台湾,却在机场被安声胜的人拦住,说是安老爷要她回大宅一趟!
安离知道她回国的事,怕是有人通风报信了,但她无暇去抓内应,连忙要康太去追合约让安声胜信服;她则是打了通电话给管家,得知芙儿的状况稳定之後,她连忙稳住了自己的心情,才回去大宅!
「我替芙儿换了主治医师!」想起那娃儿的身体,安声胜的眉打了好几个结,他并是担心她的身体,他只是不喜欢安离花太多时间,在无意义的事上。
「爷爷您答应过安离,芙儿的病您不干涉的」安离非常的不悦!双眸跳跃着火花「芙儿的现在状况换主治医师,并不是明智的决定!」
「不换主治医师?你是想让芙儿死得更快吧?要不是雷铭飞,我想你可能见不到你宝贝的芙儿了!」安声胜有些不齿安离的做法
「雷铭飞你知道吧!我们讨论过安芙的病情,安芙是可以接受心脏移植的。」
安离紧抿着红唇,她当然知道安芙是可以接受心脏移植的,以她的状况是撑不过术後复原的那段时间,所以她与芙儿的主治医师决定,先稳住目前的情况,假以时日让安芙最佳的状况下接受手术。
「雷铭飞是外科医师,他的论点跟内科医师自然是不同的。」为了安芙,国内外的医学期刊她看很多,也询问很多专家,但她不想冒险,所以维持目前的状况,对安芙来说是最安全的处置。
「我可管不了那麽多?现在安芙是雷铭飞的责任了!」安声胜不耐的想结束这个话题
「爷爷您是什麽意思?」安离慌了
「雷铭飞需要一个妻子,他对安芙有好感,安芙也不排斥他的话,我打算让他们结婚!」安声胜的语气淡得像是买卖物品,而不是嫁孙女儿。
闻言,气急败坏的指责安声胜「您怎样可以如此草率呢?」
「住口,安离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我说过你是我安家唯一仅存的希望,爷爷不想有人绊住你的脚步,你就不能体会爷爷的苦心吗?」安声胜语重心长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