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後——
「总共六十元……收您一百元,找您二十,不!是四十元。」范乐平满脸疲累推推洛小羽。
她抬头看着柜台前等待结帐的客人,已排成两列延伸至饮料区,而且清一色是女客人,有的像OL,还有一些是菜篮族。
而造成这空前盛况的罪魁祸首就站在她身後,一脸冷峭遥望门外,彷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我前面这位妈妈已经来了四次。」范乐平低声说道。
「我前面这美眉也来了五次。」洛小羽也很无奈呀!
「生意变好,我是很高兴啦,但……如果他是招财猫的话,我利用起来可能没那麽心虚。」范乐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忌妒。
此时,饮料区传来客人抱怨的声音——「老板,你们的X牌汽水没货了。」
「我马上补,等我三十秒。」范乐平应了声,转身走出柜台。
「等一下!我一个人怎麽应付这麽多客人?」洛小羽哭丧脸拉住他。
鹫鹰闻言终於「回神」,看到他们的窘况,缓缓上前一步接下范乐平的位置,拿起扫瞄器——
刹时,前方一阵骚动,原本两列的队伍突然并成一列,全排到鹫鹰前方。
洛小羽和范乐平两人瞠目结舌看着这盛况,站在她前面结帐结到一半的美眉,正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她,美丽的大眼眯到几乎快挤出水来——
洛小羽读着她宛如会说话的水汪汪大眼,一字字念道:「小姐,我打错发票了,你要不要重结?」
那美眉听完红唇优美一扬,开心拎起桌上饮料跑到後面排队去。
★★★
「呼——累死了。」
中午窝在小小休息室里,洛小羽摊坐在椅上,瞥了眼坐在旁边的鹫鹰,他低头抱着便当,手中筷子有一下没一下戳着上面那根大鸡腿,像在数饭粒似。
「怎麽了?没热吗?」她关心问道,记得刚才从微波炉里拿出来时,手还被烫了一下。
「真——难吃。」他额角有条青筋在抽动。
「噢~~我的大少爷,请你将就一下吧!赶快吃完它,我请你喝咖啡。」老实说,瞧他陪她窝在塞满杂物的休息室里,那模样真的好委屈、好可怜。
鹫鹰闻言,微微侧头望着她,眼底有抹异光,但随即隐去。
午後,这家不起眼的小店又发生变化,在这城市往後几年里,绝对能成为一道不朽传说。
一位肚子微凸、身穿西装自称是某电视公司老板的中年男子,正隔着柜台对鹫鹰滔滔不绝说道:
「先生,相信我!凭你优越外表,只要进来我的公司,我保证不出一个月,绝对将你捧成全台湾最闪亮的明星……」
而这颗「明星」眸中带笑,好整以暇望着他,像看着一名小丑在吹气球似。
范乐平看看洛小羽,眸里哀怨写着——看!你干的好事!
洛小羽望他一眼,用力挤出八字眉——我也不想这样呀!局
随着放学时间到来,店里又涌进一批女学生,个个挤在店里不走,简直将这里当速食店了。
四周闹哄哄的,旁边还有一个机关枪似的老头,范乐平终於爆发了,走过去拉开那位电视公司大老板,用力吼道:「签!签!签!我和你签约,请你把我捧成天王星、海王星!」
「签你!我还不如去签条狮子,至少会跳火圈——」那位大老板被他暴走行迳吓到,愤怒回顶一句。
「先生!我的店内不允许任何推销行为,你所做一切已影响到我店内营运,再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范乐平忿忿说完,马上抽出手机作势要拨号。
那名大老板白了范乐平一眼,拿了张名片塞在鹫鹰胸口口袋,嘟哝几句回心转意再联络之类的话後,悻悻然离去。
看着大老板走出大门後,范乐平又清了清喉咙,对店内那群女学生朗声说道:「各位小美眉,这位先生呢~~已经名草有主了,就是她!」
他握住洛小羽双肩将她推出柜台,迷人的娃娃脸带抹噬血的诡笑,彻底暴走中——
一阵「不可能」、「不会吧」、「凭她那长相」、「这矮冬瓜」的声浪在店内炸开,洛小羽以手护头,闪避那些无情的伤人流弹。
「等等!我和他没关系啊——」她用力指向鹫鹰,就见他原本带着讪笑的乌眸刹时抹上一层薄怒。
呜呜……里外不是人,她到底做错什麽了?
只有中间不小心肖想了下店长的漫画而已,有必要这样惩罚她吗?
不公平哇哇哇哇哇——
★★★
下班时,范乐平将洛小羽拉到一旁。
「小羽,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他看起来不像你说的一般朋友。」范乐平提出一整天的疑问。
洛小羽一时无语,脑袋乱烘烘,完全不知从何讲起。
「不能说就算了!不过,可能要麻烦你先请个假,放心!我没有要开除你,你回去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再回来,我不会不收你。」他打气似拍拍她的肩头。
「店长,对不起!造成你的麻烦了。」她紧抓衣服下摆,含着委屈泪水,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後,便带着鹫鹰逃离便利商店。
一路无语,洛小羽沉重的心情几乎可以和头顶厚厚云层比拟。
「你的店长倒是对你挺好的嘛!」鹫鹰有些酸溜溜说道。
「因为我是认真负责的好员工呀!」想了想,又哀叹几声,她拉住他的袖子停下脚步,「请问,有没有长得比较普通的同事可以代替你?」
「金玥吗?」瞧着她郁闷到极点的脸,他表情竟然有些愉悦。
洛小羽恶狠狠瞪他,金玥的长相叫普通?
他站上柜台搞不好男女通吃,说不定心血来潮,还会让那群国中妹妹一字排开站在门口鞠躬迎宾。
「呜呜……头好疼!」她抓乱一头秀发,有股冲动想扑上去咬住那张越笑越狂的俊脸。
见她越是苦恼,鹫鹰反而乐了起来。
「你若急着想见阎王,我就成全你,重新找人替我。」他突然俯首在她耳边说道。
「是是是!我的大少爷,你行!你厉害!我给你鼓鼓掌。」说完,她还真的拍起手来,就见他一点也不生气,将她的挖苦当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