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男宠
好累。
好难受。
全身骨头好似被蛮横拆散又重组，卡卡的，使不上力。
陷在一床柔软被子中，鼻间溢着若有似无的淡香。
有人轻轻按摩酸痛不已的身躯。是谁？
有人为自己不停搧风，使在如此酷暑仍有许多清凉。是谁？
有人替自己擦拭身上汗珠，微凉毛巾和柔软触感十分舒服。是谁？
耳边隐约有低低交谈声，和放得极轻极轻的脚步声。
正想睁开眼睛，脑中就滑过昨夜的片段。
顿时五味杂陈，羞得想找洞钻进去。
然心里的痛苦愤恨，不允他如此逃避。
他要面对，他一定得面对。
暗暗在内心发誓，他如壮士般猛然大张双眸！
「哇啊！」擦拭颈肩的毛巾失控，一个不小心，塞进了他的衣领。
「呃！」慕容冲一睁眼，便看见晴雪那惊吓的表情。衣领的毛巾塞成一团，很不舒服。
「公子，醒了呀。」奕妏见慕容冲皱眉，忙一边掏出毛巾一边说道。
「公子。」两个声音齐声说，皆是新面孔。
「嗯...」含糊应道，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一旁另两位陌生侍女，看晴雪正转身放下毛巾，连忙伸出手，欲将慕容冲扶起。
慕容冲摆手拒绝，用单手撑着，顾盼四周。
「小月呢？」他问奕妏。
「去给公仔备些吃的，等会便来了。」奕妏拧乾毛巾，放着，看看慕容冲，又看向侍女们，「你们先下去吧，这儿我来就好。」
她们迟疑了下，直到慕容冲点点头，才告退。
「你们也都下去。」慕容冲扬声道，对远远站着、犹豫的侍卫说，「站在门外啊，不必进来。」
「待遇差好多喔。」门轰！地关上，见人全走光了，慕容冲对奕妏说。
「嗯，我知道。」走到床前，奕妏蹲下，手搭着边缘，「公子...」
奕妏突然难以启齿，就僵在那里。
「我没事啦，真的。」慕容冲笑了，「而且，凡事都有代价的，不是？」他意有所指的环顾四周，说道。
「公子要的，不只是这些吧。」奕妏轻声说。
「当然。」他侧身，手紧紧握住奕妏的，眨眨眼，「我还要更大的房子。」
「是麽？」奕妏垂眸摇头，无可奈何地笑着，手轻抚慕容冲的发。
「啊，我这衣裳是晴雪换的？」慕容冲突然扯扯衣领，紧张问道。
「对，我跟小月一起。」奕妏抬眼，点点头，很理所当然。
「啊...」慕容冲哀叫一声，随即一脸埋怨地看着奕妏，「晴雪，你好过份。」
「我哪有？我这是尽自己的本份。」奕妏说。
「哪没有？什麽尽本份，偷偷对我做什麽啊你们两个？」
奕妏却没回话，只是皱紧眉，深深打量慕容冲。
「怎麽了？」慕容冲莫名其妙地问。
「公子。」奕妏语重心长的开口。
「是。」慕容冲点点头应道，一秒不差。
「你...」奕妏拖长音，慕容冲竖起耳朵，丝毫不敢松懈。
「你变油条了。」
「什麽？我才没有。」慕容冲立即否认。
「不管有没有，公子，你要继续可爱才行。」奕妏严肃说道。
「我知道啦。」慕容冲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我很清楚我该是怎样的人。」
奕妏沉默，仔细观察慕容冲。
他被看得很不自在，转头避开视线。
「小月呢？」他问，「我饿了。」
奕妏没有回答，站起身，单脚跪到床上，撑着身体，正对慕容冲的脸。
「干麽啦？」慕容冲挣扎着往後，努力隔开他和奕妏。
「公子，你真没事麽？」奕妏问，神情难得正经专注。
「我？」他一脸奇怪地指着自己，见奕妏点头，才说，「我没事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可我不相信。」奕妏摇摇头。
「随便你啦，都说没事了，真是。」慕容冲有些恼了，重重哼了一声。
见状，奕妏皱眉，接着又松开。
「公子，我知道你现在没耐性，可是，」她真挚说道，「公子要知道，如果你想，奕...晴雪随时欢迎你同我讲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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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不好，大大不好。」
「如何不好？」
「心情不好。」
「我也知道，说详细些。」
「不知道。」
「什麽？怎没探清楚？」
「和他较要好的是你，你去陪他聊聊咩。」
「比较聪慧的是你，我问一定露馅。」
「哪里有露不露的？除非我们当哑巴，不然他一定知道。不，就是我们不讲话，他也一定知道。」
「什麽嘛。」
「而且，你去问的话，就是关心。我同他没那样好，一定会被说多管闲事。」
「可...是你比较...」
「不管是我比较聪慧还是比较漂亮，总之，就是要你去问！而且，我也跟他说了，想找我聊天就来，所以罗，不是我能控制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欸，别急，记得端吃的去。」
「好啦。」
「他饿了，你等下先别急着问。」
「是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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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正在祥龙殿的小厨房，被众宫女们呼来唤去。
主子当宠的身分并无法解决我的困境，因为那些宫女和我就是在替我主子准备饭菜呀。
别问我符坚为何没有，现在早上呢，他那个大忙人，通常傍晚才会踏进殿门甚至直接在书房过夜。
所以这种时候，祥龙殿都是我主子──慕容冲的天下。
当然是他在的时候，一周大约两至三天。
「晴雪，把这菜切了！」才刚洗完一堆碗，连手都没擦乾，便又被叫了过去。
「怎麽切？」我走到那位大姐旁，只见她正准备一道冷盘。
「就我之前跟你说的。」她看看我的神色，又道，「忘了？」
「嗯。」
「很好，来，」她面无表情，宛如一尊石雕，「给我去洗那些器具。」推着我往後门走。
「在那，快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傻住。
拔会吧，那儿刚切完猪呢，血淋淋一片，恶不恶啊？
「这...我帮你切菜好不？」我僵硬转头，脸上挂满谄媚笑容。
「万万不可！」正当大姐要点头时，一个该死的「正义之声」喝住她。
「怎麽了？」她问。
「大姐，若是要炖汤的，给晴雪切可以，问题这冷盘，本就是摆好看才会让人想吃。上次我不知，给晴雪切，结果那道我也没上，就直接倒
掉了。」可恶的大嘴吧！
「是麽？的确不太好...」大姊沉吟着。
什麽嘛，也只是丑点儿...好吧，真的很丑。所以，我才永远当跑腿的，因为要给慕容冲吃的，一定得有一位他的贴身侍女在场监督〈符坚
说的〉，问题我什麽都不会，也不好意思站在一边，只得下海帮忙了。
至於小月嘛，她比我更惨。我好歹上过家政，虽然忘掉一半以上，不过基本的还是勉强可以〈不提美观的话〉，而她根本不会，超夸张，
所以都我来监督，她就负责其他我会或不会的事务，其实也很辛苦啦。
「晴雪晴雪，我们出去玩！」对峙一会，又被赶去洗切猪的东东，此时，天籁响起。
慕容冲出现在厨房门口，一脸兴奋地对我大叫。
「公子，我正忙呢。」推拖一下。哇哇，带我走吧。
「呜...这样啊，」幕容冲失落低头，勉为其难说，「那我等会再来找晴雪好了。」他扬起笑脸，「要认真喔。」说完，一溜烟跑了。
什...麽...啊...？
我的手，举起，五指大张，慕容冲在我手掌中，逐渐缩小，直至消失。
忙碌厨房，静止不动的唯有石化的我。
.......
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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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龙殿下房
「晴雪，你真不吃麽？」小月坐在桌边吃着，问如死鱼般摊在床上的我。
「不了。」我将脸埋进被子，闷声说。想到几周前，初来乍到时，我才这样问她过。
「真的？」她不死心追问，还发出很大的咀嚼声，「嗯~好好吃呢。」
「不了，今天在厨房，我已经受够了。」
「咦？你有先偷吃了？」她惊讶问。
「一整早面对那些食物就够了，不需要吃好不好？」我没好气地回答。
「随便你了。」她说。
我趴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的。
今早起来，做点杂事後，便进厨房忙，之後同小月服侍慕容冲用午膳，还等他睡着後才休息。
只能说，侍女真不是人当的。
我就这样，半睡半醒，过了快半个时辰。
身後传来小月移动椅子的声音。
「晴雪，我等会要去潇湘院一趟，看时辰公子也快醒了，就麻烦你一下。」她说。
「潇湘院？为什麽？」我好奇问道。
「昨日小福子来时，说玉红姊姊请我今日定要过去，大概有什麽东西吧。」小福子是帮忙慕容姊弟传信的太监。
「喔，我知道了，你去你的吧。」我挣扎着起身，问道，「公子这些天，真什麽都没说？」
「是啊。」小月有些沮丧地说，「他没事没事的说，也不知是真是假。」
「或许真没事吧，」我穿上鞋，耸耸肩，「我们也别猜了，省得彼此皆心烦。」
「谁知道。」她闷闷道，梳着头发。
我走到她旁边，对着铜镜放下盘起的凌乱头发。
小月将梳子递给我，拍拍整理好的头发道：「我先走了。」
「现在正热呢，不等会麽？」我随口问。
「哪的话？我一个侍女呢，还有一堆事儿要做，怎可以偷懒？」她笑笑，开门离去。
我盘起长发，收好铜镜梳子，在小月之後，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