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不在的日子 — 第一章

“浩哥浩哥,今天二年级班里来了个新妞儿,听说还蛮正的,要不要去瞧个眼啊?”阿冒把买来的香烟啤酒放到桌上,赶紧跑向“浩哥”的身边说。

徐文浩把盖在脸上的成人杂志拿了下来,伸了伸那双线条发达的手臂,拿起了啤酒,拉开了扣环,然後是一阵“咕噜咕噜咕噜”的声音……

“浩哥,怎样?我们去瞧下瞧下吧!”阿冒看似是一只饿了的野狼,万般渴望地想把小红帽给吞进肚里。

这时徐文浩打了一声嗝。

“浩哥……”

“浩哥啊……”

“浩……”

“浩你的头啦!”徐浩瞪了阿冒一眼。“你最好保证你的“听说”不是误传,不然,你就死定了!”

“哈哈,浩哥,这你可以大大放心,这次可不是虚传,布告栏上的那张照片,虽然是模糊了点,但是从轮廓来看,这个正妞的确是北派呀。”

“你说什麽?什麽派?”

“北派呀!哎哟,浩哥,就是不错的意思啦!”

“去你的王八冒……”徐文浩把啤酒罐扔向阿冒,疼得他倒在地上“爹呀娘呀”地惨叫。

“浩哥…..浩哥,我们就先去瞧瞧嘛!如果真的只是普通货色,那……那……”阿冒看着桌上的五个啤酒罐,“那你就把剩余的啤酒罐都扔到我身上来吧!”阿冒咬紧嘴唇闭着眼睛说。

徐文浩瞄了阿冒一眼。这个死小子,还真的……

“走啦!不是说要看妞吗?”徐文浩站起身,走出门外。

阿冒睁开眼睛,露出了那副垂涎的色样。

“等等我啊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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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级一班。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一位新生,现在就让我们请她出来介绍自己一下吧!”石主任望向坐在班上左靠窗的一位长发女生。

随即班上响起了噼啪噼啪的掌声。

长发女生站起身,走到了石主任的旁边,然後面向大家。

“大家好”长发女生弯身鞠了下躬。“我姓夏,名微雨。”

班上传来了同学们的一阵讨论声。

“好,同学们,这位夏微雨同学从今以後就是班上的一份子,你们不可以欺负新同学,知道吗?”石主任推了推脸上那副黑框眼镜,这副眼镜是阿嬷时代非常流行的那种款。

“是,主任,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新同学的。”班长廖家声大声说。

“很好。那麽新同学就交给你们了。”说完,石主任就离开了课室。

夏微雨也回到了座位。

“夏微雨!”坐在隔壁的姜宛芸主动开口说话。

“你叫我吗?”微雨瞪大双眼。

宛芸翻了翻白眼。“不是,我是在跟我自己说话。”

微雨尴尬地笑了几声。

“你的名字是爸爸帮你取的吗?很好听!”

“嗯。是爲了要纪念爸爸和妈妈相识的那一天而取的。那天,正好下了场微雨。”

“喔。是吗?你爸好浪漫啊!”

“呵呵……其实我也很喜欢雨。”

“爲什麽?”

“不知道,就是觉得雨很美。让我觉得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你的感觉还真的有点怪。我可不行啊!雨让我觉得只想睡觉。还有,搞得我一身狼狈。”

“呵呵……但是,只要你用心去感受,你就会察觉到雨的美好。”

“可是……”

“姜宛芸!别忘了下课后是你负责倒垃圾,不要给我跑了。”廖家声走过来瞪着宛芸。

廖家声,声音很响亮,大概因为这样被选为班长吧!但是,他这人还蛮有领袖风范,人也长得不错,有点明星相,是属於“潘玮柏”型的那种。

“什麽啦!你哪只眼睛看我逃跑的?只不过倒垃圾而已,我用得着跑吗?”宛芸双手叉腰瞪着廖家声。

“最好是这样,不然明天石主任知道后,你就要负责倒完全校的垃圾。”廖家声双手交叉在胸前,脸上露出得意的模样,看上去真让人想叉死他。

“廖家声!你……”

“怎样怎样?我……怎样?”

微雨看着眼前这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实在是啼笑皆非。她终於忍不住了,心想还是先离开为妙。

“嗯,不好意思。我想去下洗手间。”那两个人依然大眼瞪小眼地。

呼。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两个怪东西,松了一口气,耳际也变得清净了许多。夏微雨这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厕所是在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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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没有查清楚?你的正妞到底是进了哪班?”徐文浩不耐烦地站在楼梯口处,看着站在距离他只有几个阶梯的阿冒。

“浩哥,我们再找找嘛!好的东西那麽容易得到手就不好玩了啊!”

“你要找的话你就自己去找个够吧!”说完,徐文浩就掉头走了。

“哎哟,浩哥!浩哥!”阿冒叫不住徐文浩,连忙追了上去。

“浩哥,这次真的是很正啊!”

“浩哥啊!浩哥……”

“陈天冒!你最好马上给我闭嘴!不然,你很快就会知道没有嘴巴的滋味是如何的

!”

阿冒马上作了一个关起拉链的手势,只不过是在嘴巴上。

“徐文浩!”

突然间来了五六位学生,慢慢地把徐文浩和阿冒两个人围起来。

“徐文浩啊!你这小子是做了什麽事啊?”

徐文浩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噢,原来是一群哈巴狗!

“怎样?想起了你这小子干了什麽好事吗?”哈巴狗说。不,哈巴狗吠。

“唉!今天怎麽那麽倒楣啊我们?阿冒,我们被一群野狗挡住去路了啦!”文浩竟然当面挑衅。阿冒早已经冒出了一身冷汗。

“徐文浩呀!我说你可不知死活,你最好一直躲在学校,不然,你一走出这校门,我怕你爬也爬不回家啊!”哈巴狗继续吠。

“李燿飞,我做了什麽事也轮不到你来说。怎麽?你现在是要替你的主人出一口气吗?阿冒,看这只平时只会摇尾巴的哈巴狗,想不到对主人可真是一条心啊!”

“浩哥……他们人很多啊!”阿冒擦了擦额头的汗。

“徐文浩,你在峰哥的地盘上闹事,是怎麽样也跑不掉的了。所以……”这些学生握拳的握拳,磨手的磨手,一个一个慢慢地靠近徐文浩和阿冒。

“浩哥,怎麽办?浩哥……”阿冒快哭了。

“阿冒,你听我说,这个地方很偏僻,所以就算叫救命,老师也不一定听得见,而且接近放学时间,他们更是听不到,所以……”

“所以……所以……浩哥?”

“所以,等下我数到三你就往左边跑,不要回头看,知道吗?”

“这怎麽可以啊?浩哥,我不会丢下你的。”阿冒虽然胆小,但是他可不会那麽没义气。

“住嘴!你不想被打得稀巴烂的话就照我的话去做,成功逃跑了之後马上去叫人来,知道吗?”

那几个学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浩哥,我……”

“你还想叫我浩哥的话就照做!”

“浩哥……”

“一”

“浩哥……”

“二”

“浩哥……浩哥”

“三,就现在,跑!”浩哥大声喊道。

阿冒闭着眼睛,往左边跑。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跑。

浩哥,你要等我。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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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哪里啊?我怎麽看不到指示牌呢?”夏微雨东张西望,还是找不到洗手间。

“刚刚好不容易找到,却在维修中,真奇怪!这麽大的学校,怎麽洗手间建得那麽少啊?

“快追!他往那个方向跑了!快追!”远处传来了一些杂声。

夏微雨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在一个转弯处,她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哎哟!好疼!什麽东西啊?”

微雨摸摸额头,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边顿时开了一个O型。

而徐文浩被她那麽一撞,就跌在地上。他的额头流血了,白色的校服沾了红色的血迹,而格子的黑色背心也被撕烂了。

“啊!你……你怎麽了?”微雨被眼前的一幕吓慌了,她蹲在徐文浩的身边,但是却不知道要怎样帮他。看样子就快要哭了。

“我……还没死…...咳咳……你不需……大惊小怪……”徐浩的胸口起伏得过於强烈,看起来很辛苦。

“可是,你看起来,不太乐观啊!”微雨担忧着,如果这个人死在面前,她会不会就成了嫌疑犯?

“他在那里,快追!”声音越来越近。

徐文浩用他那仅剩的体力支撑他站起身,微雨慌忙地把他扶起来。

“快!不想死的话就躲进里面。”文浩指着一道门。

微雨朝徐文浩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表示着女性符号的牌子。“啊!是洗手间啊!”

“废……话!快……快躲到……里面去!咳咳……咳咳……”文浩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

微雨扶起徐文浩的手臂,要把他一起拉近洗手间里。

“你……干……嘛呀!”

“当然是扶你一起进去躲啊!难道你要我在这里看你被他们活生生的打死吗?我做不到!”

“你……我不会……进……咳咳……”

“你不要跟我说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你还介意进女生的洗手间?是面子重要还是生命重要?你这个笨蛋!”微雨没好气地说。

“我……”

“你不要再我下去了,你现在根本没力气反抗,所以,现在就照我的话做,走!”

微雨扶着徐文浩虚弱的身子,快步地躲进了洗手间里。

“咦?人叻?明明往这个方向跑来的啊!”那几个学生已经来到了洗手间的门口前。

“飞哥,那臭小子不见了叻!”

“不见?你以为他是神啊?说不见就不见!继续找啦!一定是躲在什麽地方了。你这个臭小子,今天老子可是不会那麽容易就放过你的!”然後,李耀飞的目光停在了洗手间的那道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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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内。

“都叫…….你自己……躲好了。”文浩坐在马桶盖上。他应该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妞架进了女生洗手间,还是有点不是很正常的妞儿。

“你安静点,等下被他们听到就不好了。”微雨着急地来回走动。“怎麽办呢?要怎麽办才好?”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要连累你的。真的”

“这种时候就不要说这些了,我听到他们就在外面,说不定待会儿就会进来了。得想点办法啊!”天啊!她怎麽会遇到这种事情?这是学校啊!要不是因为爸爸失业了,没有能力负担昂贵的学费,她也不会转来这里。

“我是有个……办法……”

“是吗?是什麽办法?”

“你……过来……一下”

夏微雨一脸狐疑地走向徐文浩,然後低下头。

徐文浩抬起头,轻轻地在她耳旁说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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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过来!”李耀飞指着几个学生。“进去里面搜搜,看那小子是不是蠢得躲进女生卫生间去了。”

“飞哥,可是…….这是女生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其中一个体型较巍魁的学生站了出来,不说话倒还能吓得了人,但是一开口说话,每个人还是会来个摔跤的姿势。这位庞然大物的声音就与他的体型成对比。好像人们通常都会说有钱的人对你是没有心,没钱的人对你可是一条心。

“什麽叫不太好?难道你就不怕找不到这臭小子算帐,峰哥怪罪下来,是要我把你当猪那样献给峰哥吗?然後让他宰了你,我们可能还能分到猪肉吃!这样……你说会不会比较好?”李耀飞把腿重重地踏在栏杆上,右手伸进口袋里,拿了一支手机出来。

“飞……飞哥,我……我知道了!”庞然大物紧张到全身的肥肉都快抖出油来了。

“知道了还不行动?楞在那儿干嘛?”

几个学生慢慢地围成半圆形,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洗手间。庞然大物轻轻地按下门把,然後轻轻地推开门,虽说是轻轻地,但对於庞然大物来说,所谓的轻轻,就只是把动作稍微放缓些,而不是小力些。

庞然大物带头先进,其他的跟在後头。

庞然大物缓缓地走进去,厕所中正好有道墙挡着,所以必须再走进点才能看清里面的情形。於是,庞然大物再继续缓缓地向前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干什麽呀”微雨大声喊道。

庞然大物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吓得还没回神,惊见一桶水当面淋过来。我的妈呀!好冷的水啊!肥油都快结冰了。

“你们干什麽?这是女生厕所,你们竟敢跑进来?”微雨赶紧把衬衫前的扭扣扣起来。然後拿起黑格子背心遮掩着身体。

“啊!不是的小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来找……”庞然大物还未说完,又一桶冷水浇了过来。

“你们出去!快点给我出去!出去啊!”微雨的泪水已经如雨般滑过脸颊,把衬衫给沾湿了。

“是是是……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庞然大物依然站在墙旁,头也不敢抬起,就一直对不起对不起的。

“你给我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马上!”微雨激动得把手中的空桶丢向庞然大物。

“哎哟!我的鼻子啊”水桶正中庞然大物的鼻子,看来,庞然大物很快就会有了“庞然小丑”的称号。

“出去!”微雨大声地喊。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对不起啊小姐!真的很对不起。”深怕另一个水桶撞歪鼻子,庞然大物慌慌忙忙地向后退,因此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兄弟,结果全部人跌了一个稀巴烂。

现在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情形啊?微雨心想着。

听到洗手间传来了杂声,李耀飞赶紧走了进来。随即便看见自己的手下倒在地上,叫爹的叫爹,没爹的就叫娘。

“你们这群饭桶!连一个臭小子也搞不定!”他给了每人一脚。

然後,他看见了一脸惊慌的夏微雨。

好正的妞儿啊!李耀飞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夏微雨。

“飞哥……飞哥……那臭小子不在这!”庞然小丑慢慢地爬起来。

李耀飞依然双眼发直地看着夏微雨。

“飞哥……飞……”

“飞你的头啦!你当我是笨蛋呀!这里看得见的就只有这妞儿,哪有什麽臭小子呀!”李耀飞的目光依然锁在夏微雨身上。

“你们……请你们出去!”夏微雨抖动的唇好不容易吐出了这几个字。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真的只是找人,以为那臭……人会躲到这里来。不好意思,冒犯了你,我们这就出去。李耀飞的语气细得顿时让人跌破眼镜。

“你们还不马上出去,还嫌不够难看吗?”他对着那堆稀巴烂说。

那堆稀巴烂滚的滚,跑的跑,逃的逃。

“小姐,真的是对不起啊!请你不要介意。我们真的以为那臭小……人躲在这里。”李耀飞说完,四处望了望,发现其中一间的门紧闭着。“请问,那里面还有人吗?”

夏微雨的心颤抖了一下。“这间因为是在维修中,所以深锁着。”说完,她指了指那小小的维修牌。

“噢!是这样啊!”

“那麽可不可以请你现在马上出去?”

“噢,哈哈!真不好意思。我现在就马上出去。”说毕,李耀飞给了夏微雨一个带着某些含义的微笑。然後,他就退出了门口,关上了门。

“呼……”夏微雨把整个身体靠在洗手盆边,长那麽大以来还是第一次说谎。

然後她想起那个庞然大物的狼狈样,“噗”一声地笑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随即从那间挂着“维修中”的门後传来一阵惨不忍听的声音。

“啊!”微雨想起了里面的人。她把门轻轻推开,看见徐文浩从马桶上跌了下来。然後是一连串的咒駡声。

“该死的……”徐文浩的男人自尊就这麽毁在这妞儿身上。他真的就想现在马上就死去。

“你怎麽样?还好吗?”夏微雨赶紧把他扶了起来。“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你真的好像很严重呀!”

“笑话!这小伤……算什麽?回去……咳咳……擦…....点药,睡个……几天……就没事了。”我可不能连那小小的自尊都没了。徐文浩心里默说着。

“可是,这真的不要紧吗?你的血还在流啊!”夏微雨还是不放心。

“你不要......罗里罗嗦的,快,把我……扶出……去!”徐文浩勉强地想要站起来。

“你小心点儿,慢一点啊!”微雨帮忙把他给扶起来。徐文浩靠着微雨,把全身的力量都加在她那弱小的身子上,加上地上又湿,夏微雨的脚一软,结果两个人都摔了一跤,微雨整个人跌进了徐文浩的怀里。

时间好像就停止在这一刻。徐文浩看着怀中的人儿,心,怦怦,怦怦地跳。夏微雨听到了心跳声,是她自己的,还是徐文浩的,早已分不清。她尴尬地撑起身体,目光正好对着另一道目光,徐文浩注视着她的目光。

徐文浩的目光移到那粉红色的小唇,然後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直到看不清对方的轮廓。夏微雨紧张得不的了,可是,她,并不想这样就跑开。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快要碰到了。

“浩哥!浩哥!你在哪里呀?”外面传来了阿冒的尖叫声。

--微妙的缘分,正在无声中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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