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的逃离凤栖宫的那池荷花之後,良久,臣逸的心都平复不下来,他再次回头,看那个刚才自己还欣然前往的地方,依旧是波光潋灩的荷花池,全然没有了刚才吸引自己的魅力。
臣逸不敢想刚才在锦官嘴里吐出的那五个血淋淋的大字,「皇后的凤印」。
他不敢想,这个被他看上的与众不同的女子,竟然和後宫中那些女子一样,看中的是皇后的凤印。他不敢想,是不是自己想错了,看错了那个名叫锦官的女子,那日他对淳王爷的不卑不亢难道是因为认出了自己?不能够,在这皇宫之中,能知道他是真正皇上的并不多,臣逸的心中烦乱的思绪密密麻麻的纠结在一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向他要皇后凤印的女子。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毕竟在凤栖宫中,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冯生,冯生是他的人,没有他的命令,冯生不会告诉锦官真相,可是对於锦官,他还是不放心,刚才他还确定锦官就是自己想要的女子,可是现在,那个眉目澄明的女子,离自己很远,远的让他琢磨不透。
「黄公公,你去将冯生叫来。」臣逸一脸冷意的走回自己的龙寝宫,对着对他行礼的黄公公言道,黄公公看着与离去时神色相反的皇上,一脸的不解,但是也没有多言,就急匆匆的向凤栖宫走去。
冯生很快就来到了龙寝宫,看着臣逸一反常态的冷色,战战兢兢的行礼,臣逸都没有让他起来,只是低声的问道:「皇后娘娘怎麽样了?」臣逸的话问的突兀,让冯生脸上生出阵阵的不解,皇上分明刚刚从凤栖宫回来,却要问自己皇后的情况。
「娘娘很好。」冯生不置可否的言道,他慢慢地抬头,看皇上那张看不出阴晴的脸,在他说完话之後,皇上侧对着他的脸突然的转过来,直直的看向冯生。
「皇后是怎麽知道皇后凤印的?」臣逸的眼中闪出一丝狠厉,皇后凤印,那是他心底最疼的伤疤,今日却被那个澄明的女子揭开,鲜血淋漓。
「这个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不知。」冯生不住的将额头磕在雕着飞龙的鎏金的地板上,咚咚作响,成为龙寝宫唯一的声响。
「别磕了,回去,给朕搞明白。」臣逸的声音透着不可违拗的坚定,却让冯生如逢大赦一般,匆忙的站起,飞奔出龙寝宫。
冯生走了,空荡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战战兢兢的黄公公和一脸冷色的臣逸,还有滴漏声声,不住的敲打着龙寝宫寂寞的长夜。
「哎,看来是朕错了,不该期待这个世界上还有不爱权势的女子。」臣逸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最为无奈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龙寝宫中,如波浪一般,有着细微的回声,那回声也与臣逸的声音一般,充满了无奈和苍凉。
「皇上,锦官小姐不是那样的人。」黄公公忍耐了许久,终还是开口言道。
「不许为她辩解。」臣逸的话语里依旧满是坚决,自己心底那个女子的影像早就因为那个皇后凤印被击得粉碎,只剩下一堆淋漓的血,崭露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
黄公公因为臣逸的声音不禁一怔,但是随即,又回到了自己往常的样子,恭敬的弯着身子,看着这个从来不将喜怒展示在自己面前的男子露着自己一脸的愁苦,却不敢再言语。
「你刚才叫她什麽?」臣逸的声音如刀锋一般划破了龙寝宫的寂静,黄公公忍不住抬头看自己的主子,他的脸上早已满是愤怒。
「奴才是说锦官姑娘……」黄公公的话刚说完,就惊恐的看向臣逸,他忘了,锦官已经是臣逸的皇后娘娘,但是随即,黄公公又陷入了惶惑之中,刚才明明因为锦官一脸冰寒的臣逸竟然还会在乎自己对锦官的称呼。面前的这个主子,自己好像永远都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