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拾,就中云幕椒房亲。
肩舆已行至雨曦堂,我在素若的的牵引下,莲步姗姗的步下,我一抬眸,遂见得我雨曦堂的掌事宫娥沐夏如已老远恭候,她见我来,赶紧疾步过来,满面喜色的朝我行了礼,我略感讶异,不知她是合用意,我一挑黛眉,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她笑道,「请小主随奴婢来,皇上有份惊喜要给小主呢。」
我略略颔首,随着沐夏如的脚步去。
方入雨曦堂前的小苑,便隐隐约约有说不出的不同之处,可又说不出是那儿不同,沐夏如见我疑惑的神情,抿唇一笑,引我入了堂内,只见焕然一新,且有椒香嫋嫋,我极是诧异,沐夏如领着一众宫人跪下,齐声道,「恭贺凝小主椒房之喜,这是史无前例的荣宠哪。」
椒房,椒实多子,用以涂在皇后居住的宫殿内象徵保佑多子,也是宫中大婚方有的规矩,除却历代皇后,倒还未见过哪个妃嫔得此殊宠,这宫中最尊贵的荣耀,竟给予了我,我略略推测,绍麒如此待我,只怕已引来不少宫妃侧目,然而他如此真心,我却不是不感动的。
他是第一个待我如此好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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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日了,凤鸾金恩车已连续在我雨曦堂十二日了,将我载至乾清宫。即使盛宠如禧月夫人,也未曾如斯专宠,我低垂眼帘,寻思着这究竟是好或坏呢,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的名声已然在整个后宫朝廷传开,人人皆道我圣眷当头,甚至还有一些人背後称我为「妖姬」,於此流言蜚语,我均是云淡风清的一笑置之,并不予理会。
这几日我暗暗瞧了下来,对我最有敌意的莫过於禧月夫人沈丹萦了,每日向皇后问安之时,她对我总是不乏冷嘲热讽的言语,毕竟她虽也有专宠过,却不过七、八日,而我竟然已迈向第十二日了,她如何能不慌?不过这也就罢了,她是明着来的,还能防着、对付着,只怕有些人是明的不来来暗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哪,可能背後已有人虎视眈眈了,我不禁苦笑。
古来集宠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哪,当真是如此。何况得宠容易固宠难,帝王的宠爱飘邈不定,我又不能确定自己在绍麒心目中的位置,且帝王的宠爱若运用的好可以是保命符,若运用不好,我轻蹙娥眉,只怕,是催命符呢。
浅墨掀了重重着珍珠帘入内,恭谨的向我请安,「浅墨给小姐请安。」我扬手,示意她平身,「何事禀报?」她垂眸回道,「敏贵人来参见小姐,小姐可要见?」
敏贵人,乃是这次与我一同入宫的秀女,吏部尚书之女,年方十七,我对她的印象不过是个修眉俊眼的女子,待人处世都极是客气,与她之间也不过皆是按礼数来走,从未有过太大的交集,今日她来不知是何意呢?
半晌,「请敏贵人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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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敏贵人薛氏,参见裴容华。」她一福为礼。
我客气的笑着,连忙命身旁的宫娥去搀扶她至位置上坐好,「敏姐姐何必拘束着这些虚礼呢,你我是一同入宫的,我们以姊妹相称即可。」
她低首一笑,「裴妹妹当真是亲切呢。」这时我方细细端详她,她一袭珍珠蓝青柠色的宫装,三千青丝梳成百蝶凝花髻,斜簪一朵玉兰花,越加衬得她秀丽中更带有三分英气。
「不知敏姐姐今日来所为何事?」我索性开门见山道。
她端正了神色,「姐姐今日来是看众人如此议论妹妹,姐姐很是心疼妹妹,特地来劝慰妹妹莫要将那等人的话语放在心底头哪。」她说的如此清晰自然,仿若我俩是相识多年的姊妹。
我淡淡的勾起唇角,「多谢姐姐了,可妹妹倒也不晓得,是什麽话传入姐姐耳内呢?」我衔了一抹好奇的笑意,朝着她无辜道。
玥贵人一愣,旋即轻轻一笑,「妹妹当真是心思纯良,可这样子只怕妹妹吃亏了呢。」
「不会,昀姝相信有姐姐的扶持照料,昀姝不会吃亏的。」
她霎时沉默,半晌,方道,「那是自然。」
我俩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