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纬易在寿司店打工,心里一直悬念着和恭欣萍的约会。因为无心工作,一直想着恭欣萍,好几次差点出错,不是包错寿司就是加了不应该加的馅料进去寿司里面。
「你今天是怎麽了?潘纬易。心不在焉?」一旁带他多年的老师傅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师傅是看着潘纬易长大的,他和潘纬易的妈妈很好,曾是国中同学,曾经暗恋过潘纬易的妈妈,後来她嫁做人妇,埋藏在心底的恋情依旧没让伊人知晓。潘纬易很像他,忠厚老实、心地善良又认真,老师傅好像在看自己的国中时候一样,每次看到潘纬易,他总是想起自己那段青涩诲暗的国中岁月。为啥说诲暗呢?因为依人嫁给了别人,而新郎不是他,故──诲暗。他和伊人始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没事。」潘纬易马上专心包寿司,半小时之後,他又开始状况不佳,只要他一想起恭欣萍,还有他到底要不要去赴约?他时不时的瞄一眼墙上的时钟,看着时钟五分钟十分钟的流逝。已经八点半了,她应该不会等我了吧?就让她伤心生气吧!我已经立下誓言永远也不会喜欢恭欣萍,大丈夫一诺千金,快刀斩乱麻吧!
可是爱情和理智是分开的,就算心里再怎麽理智,可碰到了爱情?一样──无解。就像电脑碰到了病毒,──当机!
潘纬易还在天人交战。或许恭欣萍会一直等我也不一定?因为要是他的话,他会一直等下去,将心比心,也许恭欣萍也会像他一样,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对方赴约?
看着天黑了,外头飘起了毛毛细雨,寿司店门外的透明窗让他瞥见了毛毛雨。他开始担忧了起来。然後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头,一时血流如注,把其中一个寿司都染红了。
「你在干什麽!?你这个笨蛋!吧嘎(混蛋)!」老师傅生气道。
「对不起。」潘纬易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老师傅把他推出寿司房,「你不用包了!心没有带来,人来有什麽用?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快滚!」
「对不起。」潘纬易腰鞠的更低了,脸也红了。老师傅平时对他很好,这还是老师傅第一次对他发脾气,他感到惶恐。
「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埋在心里?你还是先回去把你的心定下来,再回来上班。你的心没有回来,是包不好寿司的。」老师傅把他赶出寿司店,「等你的心找回来再说吧!」说完老师傅重重拉下门帘。潘纬易站在寿司店外面,天空正在下毛毛雨,雾蒙蒙的,比墨汁还黑的天空,明亮的街灯,随着水气和风四处飘荡的毛毛雨,有种雾蒙蒙的感觉。寿司店就在学校附近,不过五分钟的脚程,潘纬易犹豫着要不要走回去看看?
『你还是先把心安好了再来见我!』想起了老师傅严厉带威严的语调,他低喃:「心不安吗?」不知不觉他走到了学校大门前,然後他遇见了恭欣萍和邦子──
恭欣萍的脸像是哭过,红红的鼻子红红的双颊,几滴泪珠粘在浓密的睫毛上,她哭过。
「你还有脸来?这个家伙!」邦子连跑带跳手握拳头,就要上来给他一拳。
「住手!」恭欣萍大叫。
邦子很乖的停了招式,惊讶的问恭欣萍:「他让你苦等好久,为什麽不能揍他出气?」
「邦子你退下。」恭欣萍慢慢走到潘纬易面前,邦子已退到五步远的距离,不看她们。
「给我一个你不赴约的理由。」她生气地看着他。
潘纬易几度欲言又止,最後说了这句:「对不起,让你等很久,可是我并没有答应要赴你的约。」
「并没答应?那你为什麽现在又来赴约了?」她苍白着脸,呵着气音说。
「因为我担心你。」这句话让恭欣萍感到丝丝温暖,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谁要你担心了?我说你欠我一样东西,我现在要把它还给你。不管你接不接受,当初你也是不经过我同意就抢走了我的东西,这次我也一样。」说完她走近潘纬易身边,一双手用力拥抱住潘纬易,并且给了他一个吻,还附加利息,所以是很带劲的吻。潘纬易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身体缩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并没有推开恭欣萍,两人的吻平和、安静、又缠绵,吻到最後恭欣萍要收回她的薄唇,潘纬易还意犹未尽的回吻着恭欣萍。「唔、放手、、不然、、唔、」他继续亲,她拨开了一个细缝,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你又要欠我吻了。」潘纬易听了感到好笑,「没关系,我很乐意欠你。」说完他唇又覆上她,意犹未尽似的,直吻到天昏地暗,天荒地老。邦子此时眼睛瞪的比金鱼还大,嘴巴也张的开开的,合不拢,惊愕地看着他们两人,然後──昏倒!
.真是一吻定江山哪!很多话都藉由这一吻,完全表达了。那些想要跟他告白的话,我想也没有说的必要了吧!至於她为什麽会这麽大胆?她自己也不知道。凭感觉吧!因为她觉得她好像会失去潘纬易,急了,就任由感觉和感情主宰着她的身体,豁出去了!然後她强吻了他。他也回敬她的吻。吻到最後,两人都吻的忘我、激情。是了!她是喜欢他的。就连身体此刻也欢欣地迎接着他的碰触与拥抱,原来亲吻和拥抱是这麽快乐的事情,好快乐好快乐。就像磁铁正极和磁铁负极遇见了就一定要黏在一起般的天经地义,又像失去了一半的身体,终於找到另一半的开心!自己不再是残缺孤独的个体。
透过潘纬易深邃温柔的眼睛,恭欣萍真的看见了无限浩瀚的宇宙,一些不知名的银河,还有太阳系、不知名的星座,都在他深情灼热的眼眸里面,看着看着,她笑了!一个好甜好甜的笑容,就像心灵在吃巧克力一样,甜着潘纬易的心。
「你说你有事情要跟我说,是什麽事呢?」潘纬易和恭欣萍手牵手,往
要搭捷运的路上走去,邦子家住学校附近,已经先跟他们道别了。
所以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就是…就是…嘿!你知道的嘛!」她对着他甜笑。她真是爱在心里,口难开哪!真不懂浪漫。那刚才她又为什麽会做出这种浪漫的事情来?难不成她有双重性格?因为刚刚她是脑袋缺氧,任由直觉冲动之下所做出来的行为,而现在她脑海一片清明,理智满满,自然是没胆子再做这事了。
「知道什麽?」潘纬易说,心里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恭欣萍是个直性子女生,喜怒哀乐都会表现在脸上,就算她爱在心里口难开,难道他潘纬易就看不出来了吗?『原来她喜欢的是我。』他想起了阮晓英曾对他说恭欣萍对他有意思,他此刻更加确定了!
他也装傻,偏偏就是要逼她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或是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你把眼睛闭起来,我才要说。」恭欣萍嘟着嘴巴,撒娇道。
「好吧!」他闭上了眼睛,她近身过去,嘴唇在潘纬易耳朵旁呵气,「我喜…..喜…..」话还没说完,她深呼吸了一口,面色羞红地把剩下的那两个字顺完,很快速地说完「欢你。」这两个字说的极快,听起来倒像是「烦你。」
「ㄏㄚˊ?什麽?」他装傻问。
恭欣萍此时已退回到他身边半步远的距离,「听不清就算了。」说完她转身往前走,不敢回头看潘纬易有没有跟上来,走着走着潘纬易忽然从後面握住她的手,把她轻扯到他身旁,两人并肩走着。「我喜欢你,欣萍。」
恭欣萍抬头看他。
「我喜欢你,欣萍。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你了。」潘纬易此时给她的感觉,怎有种热情如火的味道?和平常他的形象不太一样?不过,她倒是满享受他对她的热情如火。你看!他的眼神像会烫人似的灼热,每每被他凝视,她总会害羞地低下头,装做没看见。
「你呢?」他问。
「我…我….我,….那阮晓英又跟你是什麽关系?」她顾左右而言他。
「她、是我朋友,就跟你和邦子一样。」
「是吗?那为什麽那天我看见她挽着你的手臂?我还以为你们俩在一起了呢!」
「你吃醋?」
「爱说笑!本小姐怎会这麽小家子气?用头发想也知道阮晓英比不上我,呵呵呵~我可是世界无敌超级大美女呢!」她右手插着腰,笑的毫不遮掩,说着这句台词。潘纬易有点不能适应她前後差异这麽大的行为,愣了一下,没多久他喷饭似地笑出来。
「笑什麽?」恭欣萍莫名奇妙。
「你这人好有趣,常常会说一些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说完他又继续笑,很认真的笑着。
「你又懂了?我们也才刚认识不久,你就这麽了我?」
「那你又为什麽会喜欢上我?」
她一阵脸红,看在潘纬易眼里却是无比娇媚、明艳动人。
「谁说我喜欢你了?」她愈说脸愈红,脚步加快,把潘纬易甩在身後,此时捷运站已经到了。她拿出悠游卡,刷一下进了闸门,不等潘纬易。
潘纬易也赶紧从口袋掏出悠游卡,跟着也进了闸门,赶上了恭欣萍,「这麽说你是不喜欢我了?那好,从今以後我们断绝来往,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人行道。」
她微瞪了他一眼。「随便你!」说完迳自往第二节车厢走去。潘纬易也跟着她上了第二节车厢,就站在她身後,大树般的保护着她。虽然他只有175公分高,可保护她还是绰绰有余的。他们站在一起搭捷运的样子,远看很像情侣呢!以往的苍蝇们都会藉故站过来恭欣萍附近,这次苍蝇们没那麽张扬了,因为她身旁多了一个男朋友,还是很帅的那种。一些苍蝇看看潘纬易之後再看看自己,真是天差地远,只好识趣的闪一边去。潘纬易比恭欣萍早一站下车,离去前他说:「那麽...明天学校见。」
「喔!好,拜拜。」恭欣萍回答,眷恋似地看着他,他拥抱了她一下,然後步出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