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媽媽日記 — 烤肉

「学长,这礼拜三是中秋节,你要不要一起来烤肉?」金子轩向他提出邀约。

「礼拜三,晚上吗?那我应该有空才对。」正在忙着和球球组装美劳课要交的作业,用木条组装桌子和椅子。

「叔叔,你一定要来喔!到时候乾妈和乾爹也会来。」球球是真的很喜欢周凯文,因为他很像「爸爸」,他会买玩具给他,会怕他被同学笑假装是他爸爸到学校参加母姊会,更重要一点,他会陪他玩星际大战,他扮怪兽,而他扮咸淡超人。

「阿海和小恩也会来啊!」周凯文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因为他知道蔡小恩不喜欢他,真是奇怪,他到底做过什麽令她厌恶的事,令她这麽讨厌他,讨厌到十年了,依然见到他就不给他好脸色看。

「叔叔,你怎麽了?」

「没什麽,我只是想到你乾妈不喜欢我,我就有点烦恼。」

「叔叔你放心,我当你的保镳,保证乾妈不会讨厌你的。」球球拍拍胸脯挂保证。

「球球,谢谢你。」周凯文捏捏他的脸颊说,虽然他知道功效可能不大。

「你放心,我会跟小恩说的。」知道他在担心什麽,金子轩就安慰他一下,她知道为什麽蔡小恩这麽讨厌他,可是也不能怪他,因为当爱来临时,人是会变的自私的,即使不是为自己,也会让身边的人受伤。

「她为什麽这麽讨厌我?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

又是这种答案,不管他问谁都一样,赖苇婷这麽说,林海也这麽说,换到金子轩了,还是这麽说,他到底是做错什麽让她这麽难以消灭她的恨意。

「小恩的个性就是这样,比较直接,有时候,其实你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的,因为她只是不知道该怎麽表现她消气了。」

「是这样的吗?」

「嗯,我还要忙,我先下楼了。」金子轩下楼到店里帮忙,但她却没发现到身後的人是在叹息的样子。

礼拜二趁着空档赶快出来购物,准备明天中秋节要烤肉的东西,晚上打烊後,与宋美云在厨房洗菜、串肉片、贡丸、玉米、米血、青椒……等等,她老早就上楼哄球球睡觉,再下楼与母亲忙碌。

「不晓得去年的烤肉架还在不在?」宋美云低着头洗着青椒,再将青椒剖开拿出里面的籽,再切成四等份给金子轩串起来。

「好像被我回收掉了,我记得它好像生锈了。」金子轩也是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份内工作。

「那就要再买一个新的。」

「小恩他们说会买过来,还会买木炭。」

「子轩,这麽多年了,你忘的了那个人吗?」宋美云从未开口问过她,但由於现在夜深人静,外加男主角又出现了,还常在家里走动,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当年并非是妹有意、郎无情的状况。

「忘了谁?」金子轩想打迷糊仗混过去。

「周凯文,我现在要提的人就是他。」若不是因为现在还多了球球,她是真的满中意周凯文这个人的。

「妈,我们是不可能的。」

「子轩,有些事是骗的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我看的出周凯文对你算是有情又有意了。」宋美云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着坐在下面串青椒的金子轩。

「有情又有意?是啊,我是很感激他为球球所做的一切,但这不代表就是爱情。」金子轩也停下动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你这孩子就是死脑筋,跟你爸一个德行。」宋美云快被她的死脑筋给气昏倒了,埋头又继续自己的工作,她有多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着她披上婚纱,风风光光的出嫁,天底下的每个做父母的,有谁愿意见到自己的子女受了这等委屈,还得替她擦泪告诉她勇敢向前,她有多希望能有双肩膀可以给她靠,可是,所有的可是,都是因为当年她心软所造成,如果当初她也能坚持的话,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妈,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们不能因为心疼就害了人家,他还有大好的人生再等他,而我是一艘出了航却永远没办法再回头的船。」金子轩用船比喻自己现在的困境,她也曾想过,是否要为自己打算,可是她怕别人没办法像她一样,可以接受这孩子的出生,所以她选择留在球球的身边,至少她还看得见一丝期望。

「如果可以,我有多希望可以为你承担这一切。」

「妈,你已经在我身边替我承担许多了,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球球这麽健康的孩子,是你让他有了生长的环境。」

「说真的,每当他叫我阿嬷的时候,我真的好希望他就是我的孙子,无可取代的孙子。」

「没有人可以从我们的身边将他抢走的,他一辈子都是我的儿子,你的孙子。」金子轩用无比坚定的口气说着,这只会让宋美云更心疼,她很开心自己的女儿这麽懂事,懂得尊重生命,可是却为了赖苇婷那轰烈的爱情燃烧殆尽,大火燃烧的很快,可是余温是会持续很久的,只要稍稍有一点可燃物,是随时会再点燃的,赖苇婷的爱情不是贪玩的结果,而是不负责任的问题,一个充满不负责任的爱情又如何会开花结果呢?即使开了花、结了果,又怎能保证那果实是甜的?

隔天晚上,大家都聚集在门庭烤肉,金子轩还准备了一些水果茶、消脂茶的让大家在烤肉之余,身体可以不要有那麽多负担。

「你,」蔡小恩手指着周凯文,「离子轩远一点。」蔡小恩硬是挤在周凯文和金子轩的中间。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你为什麽这麽讨厌我?」十年来第一次当面开口问,以往他都是想无所谓,或者不熟等原因带过,可是十年後还是一样,这就有问题了。

「讨厌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的。」蔡小恩斩钉截铁的说。

「乾妈,老师常说要相亲相爱,你怎麽可以讨厌叔叔。」球球答应过要当周凯文的保镳,所以他现在很认真在执行。

「球球,这不一样,」蔡小恩也很认真和他说教,「还有,谁准你用球球当挡箭牌的?」面对周凯文她一样凶巴巴。

「好,我离你们远一点。」周凯文识相的走到林海旁边烤肉。

「小恩。」金子轩也觉得她太严厉了,就推推她的手臂。

「干嘛,连你也要替他求情?」

「喝水果茶消气吧!」金子轩为她倒杯水果茶转移焦点。

「不要把我当坏人看,我是为你好。」蔡小恩套用一句林海常说的话,告诉金子轩,林海则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平常在训诫蔡小恩的话,竟然被她拿来当成保护朋友的话,他真的不晓得该说什麽了,只好继续装傻陪周凯文。

「球球,要不要玩仙女棒?」周凯文拿仙女棒给球球,球球开心的要他点一根给他,他就这样到处去点晃,就这样好开心的点着一根又一根。

「不要让他玩那麽危险的东西。」蔡小恩又有意见了。

「老婆,小玩一下,没关系啦!」林海是真的哭笑不得了,这次连球球玩仙女棒都成问题了。

「不行。」

「可是老婆,我想玩那大型的烟火耶。」在公司的时候,周凯文就在苦恼不晓得该带什麽东西过去最恰当,林海就提议说要放烟火,所以周凯文就准备很多的冲天炮、仙女棒、大支的烟火,飞上天会有很多火花,也就是俗称的五百万烟火,意思是很多火花漂亮的点缀天空。

「不准,小心你的小孩会告你污染空气,让他气管不好。」自从怀孕看了许多准妈妈的书後,她就开始在家里拿乔,规定东的规定西的,就是怕对小孩不好。

「不会啦,一下下就好,小孩会原谅爸爸的。」

「不行。」

「乾妈,我要看烟火,有好多好多烟火喔!」这时别处也在放烟火,从远处传来「咻」、「碰」的声音更让林海心痒痒。

「乾妈,好啦好啦,我帮你去买口罩好不好?」球球这时是已经赖在蔡小恩身上撒娇,为了看烟火,他还主动说要帮她买口罩,其实今年是因为球球第一次在烤肉的时候放烟火,所以他很兴奋。

「欸,小心。」蔡小恩一手顾着饮料,一手是要顾着肚子,怕球球太大力往她的肚子压下去的时候可就不好玩了。

「球球,不可以喔,乾妈现在肚子里已经有小宝宝了,所以不可以这样喔!」金子轩在旁看了可是捏了一把汗,她马上将球球拉过来。

「妈妈,我要放烟火啦!」面对球球的卢,蔡小恩只好勉强同意让他们,可是她可是非常、非常恶狠狠的瞪着幕後主使者,虽然说他是笑的非常狡猾。

当众多的烟火同时点放时,天空就像是被点亮似的,球球开心的在下面拿着仙女棒跑来跑去,而林海和周凯文则负责点放其他不适合球球玩的烟火。

「今年真有过节的气氛。」围绕在众多烟火的火花中,宋美云今年超觉得有过节的气氛,气氛不但和络,连球球的笑声都变多了。

如果在烟火下能许愿,金子轩只想就让这样的气氛永远持续着。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她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让大家都可以笑着。

球球突然拿着一支仙女棒给金子轩,金子轩拿着後球球马上又跑回去找周凯文拿,看着手上的仙女棒,自己有多久没玩过了她也忘了,球球这时又跑过来拉着金子轩,在旁边胡乱画圈圈,感染着球球的天真,金子轩也打起精神和他一起玩仙女棒。

曲尽终人散,在大家吃吃喝喝结束後,金子轩忙着善後,而林海与蔡小恩本来是想帮忙的,但不想让准妈妈蔡小恩太累,所以让他们先离开,只留下周凯文帮她们,虽然蔡小恩可是非常不准,但在老公的要求下,她不得不先放过周凯文。

在帮忙善後的过程中,大家都只是问东西放哪,谁先做什麽,谁又该做什麽,都是默默的在做自己的事,没有人说话。

「今晚谢谢你。」站在门庭外准备要送周凯文离开。

「不会,你很少笑。」周凯文发现她的笑好像越来越少了,除了球球在,不然其他时候,很少见她笑。

「是吗?」金子轩只能陪笑着。

「嗯,你以前很爱笑,也很开朗,现在比较成熟、稳重。」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经历过那些事後。

「是啊,人都是会变。」周凯文暗自心想,那你变了吗?他知道她有很多心事,从十年前下学期开始,他就有察觉到一点点,可是当时的他只被那个男生给蒙蔽了,他以为她变了是因为「他」,所以也就没再深究了,只是他自己知道,不是自己不深究,而是没办法深究。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金子轩已经找不到可以聊天的话题了,所以准备跟他说byebye。

周凯文却在这时突然抱着她,让金子轩有点手足无措。

「一下下就好,拜托。」在周凯文的拜托下,金子轩只能默默的僵硬的窝在他怀里。

十年前,他梦想有一天可以这样光明正大拥抱她,可是那时她有喜欢的人,十年後,因为不舍想给她勇气,所以抱着她,完成了十年前的梦想,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人是抱着了,却有一种舍不得放开的感觉。

「好了,没事了,你进去吧,这次换我看着你进去,每次都是你看着我离开。」

「嗯。」没有拒绝,金子轩听着他的话转身进屋去,可是她进了屋内,却站在门後,等着他离开,等了一会听到车子发动离去的声音,她才敢蹲下来默默让泪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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