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寧如夢 — 前言 緣起

太阳高高悬在似一面蓝色丝绸的天空上,几缕阳光自树叶的缝隙中洒进茂密的林子里,照在那策马奔驰的白色身影上。

「咻!」一声利箭破空的声音划过天际,前方一只来不及闪躲的白兔瞬间中箭倒下。一抹白色从马背上轻轻跃下,半跑半跳着来到中箭死去的猎物身旁。

「又有一只了,今天二哥一定会输给我的。」一个年纪莫约十三、十四岁,身着一身纯白骑装,用一条白色丝带将一头略显棕色的长发高高束起的少女,正一边用力拔下插在白兔身上的长箭,一边微笑着喃喃自语。

就在少女将猎物放进马背上的大麻袋,并掰着指头数着今日的收获时,一头硕壮的羚羊正从她前方不远处飞奔而过,少女见状,立刻翻身上马朝牠追了过去。

「哇!没想到今天的运气可真好,刚猎了一只兔又来了一只羊,亲爱的二哥你今天就等着换我嘲笑你吧!哈!」少女手握缰绳开心的在马背上笑着。

白衣少女骑着马和那只羚羊在林子里一前一後穿梭追逐着,少女拿起挂在腰上的弓朝羚羊连发数箭,可却被那头身形灵巧的羚羊一一闪过,少女眼见自己渐渐落空又久追不上,连上难掩失望却不显焦躁,心里反而渐渐冒出一种面对挑战的兴奋感。

少女努力思索着该如何才能捉到这只羚羊,突然间灵光一闪,轻笑一声将手中缰绳紧紧握住,慢慢利用自己对林子的熟悉,慢慢将羚羊引诱进前方一条死路。

「哈哈,这下不怕射不中你了吧!」少女笑着将手中的弓拉满,大大的琥珀色眼睛一眯,一只飞箭就这样从她手中疾射而出。

就在箭射出的瞬间,少女突闻耳旁传来破空之声,定睛一看,只见自己已要命中猎物的利箭就这样从半空直直的落了下来,少女不禁勃然大怒。

「你这是什麽意思?为什麽把我的箭击落?」少女对着身旁两名约十七、八岁的男子大声质问道。

「这是我的猎物。」其中一名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瞥了少女一眼淡淡的说。

「明明就是我先看见的,怎麽到成了你的?」少女因气涨红了脸。

「不瞒姑娘,这只羚羊我们已经追了近一个时辰了。」另一名身穿月白衣衫的男子微笑着解释道。

「那是你们没本事让牠跑了,现在我要抓到了,你们就来捡现成的便宜吗?」少女不满道。

「姑娘口齿好生伶俐,那依姑娘之言该当如何?」白衣男子问道。

「嗯……我想一下。」

少女侧着头思索了一阵,突然双手一击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们让这只羊出去,然後看谁先猎到就归谁。」

「这……」他转头看看着青衣男子。

「葎,我们回去吧。」一直沉默着的青衣男子掉头就走。

少女看着他的背影奇道:「哎!你不是很想列这只羚羊吗?怎麽说走就走?」

「我没必要去跟一个女人计较。」那人的语气带着些微的轻视。

「你!」少女闻言心里不禁又是一怒,这个家伙竟然敢瞧不起我?但随即心念一转,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你一个大男人输给我区区一名弱女子吧?」

「......」

见那青衣男子不答话,少女继续说道:「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喽?唉,想不到刚刚那箭看起来挺厉害挺有气势的,原来只是虚其表,刚刚那箭不过碰巧罢了!」

「......」

「原来真的是这样啊?难怪你不敢比,其实说出来也没关系,我...」

「就照你说的做。」那名青衣男子突然打断少女的话,神色古怪的道。

少女呵呵一笑看着他们两个问道。「好,那你们谁要跟我比,还是两个一起?」

两名男子对看了一眼,白衣男子开口笑道:「二对一总是不公,方才姑娘好箭法,就由在下领教领教。」

青衣男子却上前阻止他道:「不。葎,你在旁边看着,我来跟她比试比试,我到要看看这位姑娘的骑射有没有她嘴巴的一半厉害。」

「好吧。」白衣男子朝他点了点头。

少女看向青衣男子:「那就这麽说定了,待会儿我让出路让牠出去,然後我们再跟上去,谁射中就归谁,你应该没意见吧?」

少女说完又看向白衣男子:「而你呢,你人比较好,看起来也比他公正些,你就在旁边看着当作见证,免的等会儿我射中了他又耍赖说是他的。」

「我不会做那种事」

「哎,那你方才做的什麽事啊?」

听见少女的话,青衣男子的脸部表情更加扭曲奇怪了。

白衣男子微笑道:「姑娘难道不怕我帮着他耍赖吗?」,他身旁的青衣男子闻言转头恶狠很的瞪了他一眼。

「你不像这种人。」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看向青衣男子,言下之意就是:可他就像这种人。只见青衣男子扭曲却又强装无事的脸似乎快要抽筋了。

「好了,我们开始吧!」少女说着退了几步,让出一条正好可以让羚羊通过的空间。羚羊的眼睛戒备的瞪着他们,然後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似乎觉得他们并没有捉他的意思,立刻杨提飞奔而去。

「驾!」见羚羊跑了出去,後面三人也立即扬鞭追了上去。

茂密的林子里,只见只见二男一女在扬起的尘沙中策马追着前方一只硕壮敏捷的羚羊。

时间已过数刻,沿途遍地的件显示出竞争之激烈,可那四个身影似乎都不显疲惫之态,但其中一名白衣少女的脸上却微露焦灼之色。

见沿途自己的箭不是被击落就是射不中,少女心中暗忖:「此人箭法好生了得,跟两个哥哥比起来毫不逊色,这样下去我是一定赢不了的。我的箭只剩三枝,要是箭用罄,我起不是要眼睁睁看着他胜利?不行,就赌一睹吧!」

心思电转之间,少女将仅存的三之箭一齐拿出,白弓一横,眼一眯将箭对准羚羊的身子用力射出,三枝如流星划空般的利箭朝羚羊电驰而去。

「这下看你怎麽办。」

就在少女得意之际,只听得前方传来「叮叮叮」三声,随後一枝黑色利箭瞬间命中羚羊,前方奔跑着的羚羊,在中箭後支撑着跑了几步,最後终於不支倒地。

「怎麽可能……!」少女琥珀色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姑娘,这样算我胜了吧?」青衣男子的脸上少见的浮出一抹微笑。

「你……」少女从震惊中渐渐平复了下来,抬起头来对着他笑道:「算你厉害,我是心服口服了。」

「你一个小姑娘能有这等箭术也是不错了。」他的脸上隐隐有一丝几不可见的赞赏。

「噫?你这是在赞美我吗?真是不可思议。」

青衣男子闻言,上前察看的身影微微一滞,勉强从口中吐出两个字:「……不是!」

突然,一阵笑声从少女身後响了起来,青衣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可他似乎还是没有停住的意思。

「葎!不‧准‧笑!」青衣男子吼道。

「没……没办法,我从来没看过你这个样子……」白衣男子笑得更大声了。

「你就继续笑吧,我先走了,告辞。」青衣男子翻身上了马,然後一拉缰绳头也不回的走了。

「哎!你这个人怎麽这样就走啦?」少女对着他的背影大声说道。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姑娘别介意,天色不早,我也该告辞了。」白衣男子向少女点了点头,转身朝青衣男子离去的方向走去。

「喂!等等,我叫钟若宁,你来没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呢!」若宁突然叫住了正要离去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转首对她微微一笑,道:「这个嘛……等往後有缘在见的时候再告诉你吧。」说完便扬鞭策马而去。

「什麽嘛,我都说了你竟然不告诉我。咦?不对啊,哪有一个姑娘家会去问两个男人的名字啊?他刚刚一定偷偷在心里取笑我。阿啊啊!我怎麽会做出这麽丢人的举动啊?」若宁低着头喃喃自语,脸上表情一会儿怒一会儿羞的变换不定。

「你也知道丢人啊?」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她头顶响起。

「哇啊!」若宁惊叫一声,回头吼道:「钟萭宸你是鬼吗?走路连声音都没有,要是不小心吓死你的宝贝妹妹怎麽办?」

「什麽钟萭宸?没大没小,要叫二哥!」钟萭宸伸手朝她的额头用力敲了下去。

「我知道啦,你敲这麽大力要是把我敲笨了还是毁容了你要怎麽赔我?」若宁摀着头抱怨道。

「本来就笨死了不用我敲。」他嘲讽道。

「我哪里笨了?」若宁不满的嘟起红润的小嘴。

「恩……」钟萭宸看了她一眼,说出了一句让若宁想一拳挥出去的衷心评语「全身上下都笨。」

「二哥,你一天不笑我心里不舒坦是吧?」若宁转首瞪着她亲爱的二哥。

「是啊!」爽快的两个字。

「钟萭宸!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妹妹啊?」若宁问出了她现在最想弄清楚的问题。

「不是。」又是爽快的两个字。

「啊?」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着,这就是这对兄妹相处的标准模式。

在一阵笑闹中,两人已不知不觉回到了钟府门口。

「宁儿。」一路上一直笑着的钟萭宸突然敛起笑容,一扫方才不正经的样子一脸认真的问道:「你知道刚才那两个人的……来历吗?」

「你……你干麻突然这麽严肃?」若宁似是被二哥的转变吓了一跳,顿了一下,然後道:「我只是碰巧遇到那两个人,连他们叫什麽都不知道,而且你刚刚不是都在旁边偷看到了?」

若宁说着说着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奇怪到:「你问我这个干麻?」

「喔,没什麽,随便问问而已。」钟萭宸俊朗的脸渐渐回覆成那明媚的让人想一把撕下的灿烂笑容。

「真的?」若宁怀疑的看着二哥。

「当然是真的。不过等会儿你可别把这事告诉爹,要是让他知道你做的蠢事……」他若有所思的笑道:「我看爹会先把你禁足,然後要你学习一堆大家闺秀应有的规矩涵养。」

「这还用你说,不过你可不许出卖我。」若宁紧张的看着他。

「像我这麽疼爱妹妹的人,怎麽可能让我最亲爱的妹妹受苦呢?」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你得跟爹说是你逼我带你出去,而不是我自愿带你出去的。」

「我就知道二哥永远不会这麽好心。」若宁低声嘟哝着,一边将马牵进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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