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鏡花行 — 〈第十三回─名為愛的酷刑〉

他,就像天中的太阳,温暖而灿烂,耀眼夺目。他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刚升上高中时的花若月,其实和"美"这个字完全扯不上边。当时的花若月,满脸的青春痘与黑斑;天生有着暴牙的她,不得不带上牙齿矫正器;而明媚的双眼也被又厚又土的粗框眼镜给挡住了;头发的发质更是乾燥粗糙。也因此,花若月成了众人口中的『丑女』、『钢牙妹』、『书呆妹』─。

当时的花若月尽量不去理会他人的嘲笑,但他人也因此得寸进尺,从嘲讽转变为欺压,越演越烈。

最严重的情形甚至,趁着她不在,将她的书包、课本丢进垃圾场。

在一次受欺压时,那个人向自己伸出了救援的手,解救了身在地狱深渊的自己─。

「呵!考全校第一名很了不起啊!?」一名长相娇媚的女同学,一脚重重的踩在花若月的背上。

「我倒要看看你能神气到哪里去?给我用力的踹,踹到她哀求为止。」女同学看见了花若月眼中的倔强。愤恨的对一旁的喽罗发令道。

一旁的喽罗听见命令,便往花若月身上用力的踹。

被当成沙包的花若月,即使被踹的遍体鳞伤,也不愿屈服於暴力之下。

「给我用力的踹!踹死她、踹死她。」女同学着魔似的发令着。

花若月咬牙苦撑,死不愿屈服。痛早已麻木,自身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喂!你们以多欺少算什麽东西啊?」

一个男孩站在不远处,怒斥着那群欺压花若月的学生。这是花若月昏厥前看到的最後景象。

当花若月清醒时,自己的人变身在医院的病房中。而身旁,还有个男孩。

男孩感受到动静,清醒了过来。

「你醒啦!?先别起来,躺着吧!」男孩说道。

「那些人真可恶,联合欺负你一个女孩子,你怎也不还手呢!?不过学校老师都不管的吗?真是的──」男孩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喔!对了,学校里的那些恶霸已经被警方收押罗!而校方也被教育部惩处了,校长跟相关老师都已经受罚了。现在学校已经换了新校长罗。已经没有问题了。」男还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男孩的笑容,让身在黑暗地牢中的花若月看见了一丝的曙光;温柔的轻抚着她心中伤痛。

「对了,你叫什麽名字?我叫李少阳。」

「我叫,花若月─」花若月羞怯的低语着。

「若月。好美的名字啊!就跟你一样,即使身受危险仍不愿屈服於暴力之下,如明月般纯洁无暇。」李少阳称赞着。

花若月羞红着脸,低头不语。

花若月看着镜子,思考着。怎麽做才能让自己变漂亮?

花若月开始努力改变自己。细心的保养着皮肤、努力运动、学习穿着打扮自己。而经过一番努力後,她终於如愿以偿,变美了。

花若月在校成绩优异,品学兼优,身受新校长推崇,当上了新任学生会会长。

花若月当上学生会会长後,全力防治校园恶霸,及霸凌事件。而在新会长的努力改革之下,校园恢复了祥和与宁静。

校园中的学生们也都十分的拥戴这位『美女会长』;从此,丑小鸭变天鹅,再也没有了『钢牙妹』,而是『美女学生会长』。

在校园中的学生会社办中,一男一女倚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夕阳西下。

「呵呵,自从你胜任会长後,这个学校终於便的宁静许多。还真是多亏有你啊!」李少扬笑着说道。

「那是你的功劳。」

「我?为什麽?」李少阳疑惑。

「若不是你当时救了我,我也不会有今天。而这个校园一就充斥着霸凌事件。」

「喔──所以都是我的功劳罗!」

「嗯哼!」

「既然功劳都归我,那我能不能索取奖励?」李少阳笑问着。

「需要我颁奖状给你吗?」花若月笑问。

「啧啧─我才不需要奖状那种东西勒─」李少阳不屑的说道。

「那你倒说说看你想要什麽?」

「若月,看着我。」李少阳捧起花若月的脸凝视着她;亦要她凝视着自己。

李少阳一改以往的轻浮,现在的表情是无比的认真。

「若月,请跟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好。」花若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痾──若月,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反倒是李少阳被花若月的直接给吓住了。

「我也没有再跟你开玩笑。我也是很认真的。」

「所以──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李少阳追问。

「没错。」

「太棒了─────────!」李少阳兴奋的抱起花若月转圈。

「笨蛋─放我下来!」一直转圈,花若月的头都晕了。

当下的喜悦,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校园里,有人羡慕、有人忌妒,『美女学生会长』名花有主了。花若月和李少阳肩并肩走在一起是多麽赏心悦目的画面,俊男才女,多麽绝配的一对啊!

高中三年,是如此幸福美好的时光,有幸福的欢笑过,也有愤怒的大吵过,但一路走来,这三年,真的是一段难忘的岁月。

只可惜,老天总是看不惯别人过的太美好。

高中学测前不久,花若月被李少阳的母亲私下约谈。

「若月,伯母我也知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但我和少阳他爸都希望少阳能够考上警校,所以,拜托你了,请你和少阳分手吧。」李母直接了当的说了。

花若月她也明白考警校是相当费神的事情,李母希望他们分手,是希望儿子能够专心准备考试。

「我会和少阳说说看的。」花若月不希望让李母为难,只能这麽说了。

几天过後,花若月和李少阳聊着天,聊到了将来志愿的大学─。

「其实我也知道我爸妈他们希望我也能和我哥他们一样,都去读警校或军校。但我真不知道该怎半?」李少阳说着。

「那你要不要就按照伯父伯母的意思去考看看警校或军校?」

「哀,考警校、军校都是很累人的。而且,我实在搞不懂我爸,干麻拖着全家都要像他一样忠君效国,为国捐躯啊?」李少阳嗤道。

「那你自己将来有什麽打算?」花若月问着。

「这个,我也不知道。」李少阳叹道。

「少阳,你这样太没计画。」

「唉呦!想这麽多干麻,时间还早呢!急什麽啊?」李少阳不以为意。

「早!?已经不早了,少阳,我们在过两周就要考学测了。这次学测可是关乎我们的未来耶!你能不能认真一点看待你自己的未来?」花若月训道。

「未来?若月,你会不会想太远了啊!我们现在都还没成年呢!学测又怎样?没念大学又怎麽样?还不是这样可以过活。」李少阳不耐烦的说着。

「你知不知道现在失业率有多高?你没念大学,出了社会怎麽跟别人竞争?你每次都这样,谈到这类话题都只想逃避。」

「你够了没有?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我将来想做什麽,你管不着。」李少阳不耐烦的吼着。

「很好,既然你认为与我无关,那我就直接了当的跟你说了,像你这种不会为未来着想的人,又老是只会逃避问题的人,我最讨厌了。你是男人,请你有出息一点。」花若月也吼了回去。

「哼!像你这种老是斤斤计较,永远这麽在意成绩高低只会苦读念书装个乖宝宝的女生,最作做了,我看了就想吐!」李少阳毫不留情的吼着。

「没出息的男人,只会光说不练,毫无半点可取之处,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滚的越远越好!」

「哼!作做到不行的乖乖女,一看到你我就反胃。分手最好啦!」

「分就分,本小姐还不屑与你多相处一分钟呢!」

「吵死了,死婆娘。滚的越远越好!」

语毕,双方不屑的转过身,背对着背走向不同的方向,双方都没有回头,也没有去追回谁。双方心里都明白,对方也是很好胜的。

李少阳直直的跑开了,他不会去注意到,再另一头的花若月;花若月强忍着泪水,不让眼泪滴下,直到走到一处半个人都没有的後门,才终於放声大哭。

很顺利的,花若月挑起导火线,双方不欢而散─分手了。

那天之後,李少阳再也没来学校,听说是要在家自修,准备报考警校的事宜。听说後来,李少阳成功考上了警校。

但是,他却再入校前的前几周出了车祸,意外身亡了。

一直深爱着李少阳的花若月,在李少阳的告别式上崩溃的大哭着。李母告诉花若月事实。

事实是──车祸的当天早上,李母不小心将自己私下与花若月约谈的事情说溜了嘴,李少阳听完,拿了车钥匙立刻冲出了家门,李母猜想应是心急闯了红灯,才会与送货车发生车祸。李母很自责,都怪自己害死了儿子。

李少阳死後,花若月像失了魂似的,毫无生气,双眼空洞,宛如行屍走肉;每到夜里,高中三年的美好岁月历历在目。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成了心痛的折磨。

心病成疾,花若月心力交瘁,身心俱疲,最後,病倒了。

在心理医师的全力辅导下,花若月才渐渐走出伤痛。但走不出的是她自己的心,她封闭了自己的心;她体会到,『爱的多深,心有多痛。』

花若月不想再次体会,那名为『爱』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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