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魂 — 第十四章 善心人士

还在痛哭的叶惠美被大师拖进车里,Nigel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用力往油门踩下去,车子咻了一声冲了出去,叶惠美震了一下,停住了哭泣,她看着车子在马路上左弯右闪的高速奔驰,叶惠美吞了吞口水。

「喂!我说说而已,没必要同归於尽,你开慢一点!」

车子冲进万大医院的停车场,宝蓝色的积架跑车在阳光下急速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吱!刺耳的煞车声,车子不偏不移停在停车格里,叶惠美倒吸口气,用极度佩服的眼神看着大师。

「哇!你连开车也这麽杀喔!」

Nigel看都不看叶惠美,直接往医院里去,他边走边打手机。

「赵院长!嗯!不好意思……我看看而已,那我直接进去,好麻烦你!谢谢!」

加护病房大门已经开启,护理长站在门边拿着一件隔离衣,Nigel顺手接过隔离衣穿了上去,职业性的笑容挂在唇边。

「谢谢!我们只是看看而已,马上离开,不打扰你工作,谢谢!」

护理长和Nigel一同走到最角落的病床,护理长边走边解释。

「叶小姐状况还算稳定!她的妈妈已经从乡下赶上来,不过……她的家人好像打算放弃救治,她说她们负担不起,现在正在跟社工讨论。」

叶惠美东张西望的跟在Nigel身边,护理长简单解释完後,就留下Nigel回去工作,Nigel看着床上一脸瘀肿,插着呼吸管的叶惠美。

「你没死!你还躺在这!」

叶惠美宛如触电般,不敢相信的摀着嘴。

「天啊!这……这是我吗?……我没死……」

她的眼泪混着复杂的情绪滴落。

「我……我没死!……那……我怎麽会在这?我……」

矛盾、欣喜、恐惧、不安所有的情绪都聚在一起,在叶惠美翻腾着复杂的欣喜之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妈!……我在这里,妈!」

叶惠美的妈妈满是哀凄,在社工人员的陪伴下走到Nigel身边。

「蓝先生谢谢你来看惠美,公司的慰问金我们已经收到了,谢谢你!这几天我们就打算把惠美的东西搬回乡下去,社工建议我们让惠美接受评估,如果可以符合条件,我们打算让她做器官捐赠,如果不符合条件我们打算把她带回去。」

Nigel好奇的问:

「带回去?她这个样子可以吗?不用呼吸器没关系吗?」

叶惠美的妈妈尴尬的掉下泪。

「我和她叔叔讨论过,我们没办法让她这样不好不坏拖下去,如果她可以这样走了,也是一种解脱。」

叶惠美听到母亲和继父决定放弃,她无法接受猛摇着头,她努力试着去拉母亲的手,但她却怎样都拉不到,她大声对她的母亲哭吼:

「妈!我没死!我在这,不要放弃我,不要不要我,我不想死啊!我才二十五岁,我还有好多事想做,我不想死啊!」

可是不管她吼得多大声,她的妈妈始终听不见,Nigel看着努力求生的叶惠美,这画面给他一种很奇怪且熟悉的感觉,他的心急速的跳动,他闭上眼撇过头不愿再看,不愿再听。

叶惠美的妈妈走到病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叶惠美,眼泪像下雨一样的流,她哽咽愧疚的抱着她的孩子。

「惠美啊!我可怜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从小到大妈妈没给过你好日子,你从没怪过妈,你反而比其他的孩子懂事贴心。妈也舍不得你,可是你如果这样拖下去,我跟你叔叔真的没办法照顾你,你弟弟和妹妹也都还小,妈妈和叔叔这样的决定也是不得已,你要好好的走,像你这麽好的孩子,老天爷一定会让你再投胎到好人家,别再跟着你这个没用的妈妈吃苦受罪,惠美……」

她的母亲崩溃的抱着病床上的叶惠美哭,站在床边的叶惠美也不自主的流着泪,听完母亲的话,她满脸绝望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她不想死,她是那麽的想活下去。

可是她的母亲说的对,这样的她活着只是拖累大家,妈妈和继父能力有限,有限的资源的确是该留给年幼的弟弟、妹妹,绝望的叶惠美慢慢走到母亲的身边,流着泪苦笑的安慰自己的母亲。

「妈!你别难过!你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知道叔叔是真的对你好,我也不想拖累你们,我不怪你们,以後我不能在你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叶惠美看着自己伤心欲绝的母亲,两个人已处在两个空间,再也无法交集,叶惠美只能哭,绝望的哭。

Nigel默默站在一旁,这让人无奈辛酸的画面,还是强行挤进他不愿多看的眼里,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一阵一阵的抽动,他吐了一口气,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但这一切却让他冰封的心默默做了一个自己也不能相信的决定。

一旁的社工等叶惠美的母亲稍事冷静,开始拿着文件详细向她解释说明,叶惠美的母亲拭着泪尽量专注去聆听那些繁琐的细节,叶惠美蹲在床边一脸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社工解释完,将文件递到叶惠美的母亲面前请她签名,她的母亲不舍的看着病床上的叶惠美,强忍住的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下,当她母亲伸出手要接过文件时,叶惠美绝望的闭上了眼,她颤着身子抱着头啜泣。

此时有人的手更快过叶惠美的母亲,他用力抢过那份文件,顺手撕碎,社工被Nigel突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自主发出一声惊呼,所有人都将眼光聚集在Nigel的身上。

「不用因为这种理由,致人於死地,她所有的医疗费用我帮她出。」

叶惠美的妈妈不敢相信看着Nigel。

「蓝先生!我们已经拿过慰问金了,而且医生说过这不是一天、两天,很可能是一辈子,如果惠美这孩子都没醒,她会拖累你一辈子的。」

Nigel冷哼了一声。

「有关系吗?反正我这辈子除了钱以外,什麽都没有。」

Nigel蛮不在乎的走到护理站填写一些资料,要医院书记以後将叶惠美的帐单寄到尼吉投顾,并替叶惠美请了一个特别看护,完成手续後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拖着叶惠美回公司。

Nigel突来的善行,让叶惠美错愕且震惊,捡回一命的叶惠美不敢相信这自以为是的吸血鬼居然会出钱让她维持生命,而刚刚他自我解嘲的话也勾起叶惠美脑海中Nigel孤寂落寞的身影。

『他很富有,也很贫穷』

原来他自己也很了解,想到这叶惠美的心居然涌起有一股酸,而这股酸是为了眼前这故作强悍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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