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峪山腰上,满是哈达的手下。
厮斗两个多时辰,御韶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刀伤,即便如此,他的刀仍是砍得又急又狠,眉未曾皱半分,气也未曾喘半口。
哈达眼见自己所带来的手下,一个个躺平,他不禁怒火中烧,眸底狠厉暗生,他命人取来弓箭,意取御韶之命。
当箭矢疾射而出,那破空而去的啸声让陷入缠斗中的御韶察觉到,他迅即一个跳跃,闪过窒命危机,却躲不过那利箭穿进腿肚的猛劲。
他眉头微皱,单膝着地,手中的弯刀失了猛势,鞑子们见有机可趁,闪着利芒的刀锋眼看着就要朝他心口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一条长带平空击来,迅速卷住了数把利刃,那利刃翻转而起,最後没入那林木之中。
御韶抬眼看去,见一身影策马奔来,绷在心口多时的心弦忽地一松,但又立即揪紧。
她不该在此时出现!
尤其是以这副样子曝露在这些鞑子们的眼中。
卸了长带的她,失了外袍的遮掩,那袭雪白的外衫极为贴身,即便她一身男儿装扮,他也不想让这些浑蛋有半分遐思。
於是在拔下腿肚上的箭矢,他咬牙立起,振了振刀锋,打算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些鞑子。
然,当他使刀而出,忽觉全身失了力道,不仅如此,他连握刀的力道都没有,一阵强烈的晕眩来得又猛又急,让他的脚步踉跄,眼前的鞑子面孔更是模糊难辨。
箭上淬毒!
当这警讯跃入脑中,他的视线倏地穿过鞑子,落在正施展轻功而来的穆笑君身上。
「退!」他厉声疾喊,却阻止不了她的脚步以及鞑子们朝她挥去的大刀。
「该死!」他啐骂出口,以残剩的内力拔足跃起,在她使劲砍杀鞑子同时握住她的手。「你来这边送死吗?」
她隔开鞑子们砍向两人的刀,转眼向他,雪亮的眸底满是忧忡与心疼。
「我若不来,你早让乱刀砍死。」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掌,感道那掌心十分汗湿,那温度更是冰冷异常。
她猛地抬眼向他,见那熠熠有神的眸子早已失了光采,当下毫不迟疑,从袖口掏出多日前御爻曾送与她的一颗药丸。
这颗药虽无解毒功效,但它可延迟毒性的发作时间,那麽她与韶哥哥就算要杀出一条血路也比较有胜算。
念头一落,她将药丸含进嘴中,手微使劲,将此刻仅存残弱力道的他拉近自己,头仰高,将自己的瑰唇贴向他。
「你……」话才出口,便觉一阵腥味伴随一颗药丸滚进他的嘴里,他瞳孔大张,看着她的瑰唇离开了自己,看着她的嘴角缓缓逸出鲜红血渍。
「你该死的做了什麽?」他气怒,却是为了自己的无力,导致她必须用鲜血来保护他。
「爻哥哥说我的血具有解毒功效,而化在你嘴中的药则可以让那毒性不会伤了你。」
「我让毒伤了,於你何关?你不是早就置我生死於不顾了吗?」他的话含着浓浓的赌气味,只为了她的不告而别,只为了她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更为了她即便悬念於自己,却仍是怀着不信任的态度转身离去。
「韶哥哥,现在不是谈这种事的时机。」眼见刀又使过来,她一面要应付他,一面要迎敌,忙得六神有些无主。
尤其当那刀砍向他的时候,他索性不挡了,她看得更是冷汗直流,直为他此时的任性感到无计可施。
「韶哥哥,笑君拜托你别这样行不?」为什麽刀向自己招呼来,他就使劲隔挡,还奉送对方一记冷眼,而当刀砍向他时,他却动也不动,双眼也净瞅着自己瞧,他是打算怎麽样?
「别怎样?」他盯着她焦慌的眼,明知故问。
「能不能先杀出生路,我们再好好谈。」她要他配合,明知机会渺茫。
「行,只要你给我一个承诺。」他盯着她,眨也不眨,顺便杀掉一个伺机砍她的鞑子,那动作之快,叫人连叫喊都不及。
「韶哥哥……」她无力,也无言,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她却无法鼓起勇气给予,只好转身,以自己的肉身挡在他身前,也挡去鞑子手中那狂猛的刀式。
而他的动作更快,一个旋身,她人已立在他身後,那数把大刀立即落在他身上。
笑君看在眼里,急得叫出口。「我依你了,韶哥哥,你说什麽我都依你了。」
一句话犹如解了心结,御韶单手立刀於胸前,施劲於刃,一振,霎时袭向眼前的大刀纷纷落地,只见鞑子们的虎口鲜血直流,脸色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
「韶哥哥?」穆笑君不解的凝眸向他,看着他的眼,总觉得自己好像陷入某种陷阱里。
就在此时,山林似是起了撼动,鞑子们面面相觑,原想趁两人说话时予以袭击的哈达脸色更是愀然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