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小菫摇摇澄然的手,他回神,低头。
「你能帮我们盖间树屋吗?」
「树屋?」
小菫从口袋里拿出两支小型手电筒,彷佛早已计画好似的交给澄然一支,带着他沿着河边跑,很快来到一棵非常粗壮的大树前。
「我和蔓草已经搬了一些东西过来。桌子是我们家不要的,窗帘是垃圾场捡的,我和蔓草搓很久才让它变乾净。还有一些装饰品,」她照了照,嘟起小嘴「可是我们不会盖树屋,虽然大概知道它的形状但是~尤其是爬上去的楼梯,蔓草钉过几次木板,都不是很牢,踏过几次就坏了。怎麽爬上去是最重要的问题,如果钉不好木板,就得偷他家的梯子。要是被刀疤发现,蔓草和永夕就惨了!」
刀疤?听起来真是不善良的名字。狮子王里的反派叔叔也叫刀疤。
看来自助餐店老板娘和阿婆的情报是真的。这对兄弟的父亲真的是混黑道。
唉~
「很有势力的~刀疤是谁?」他住口,猜测小菫到底知不知道所谓黑道。
「杰叔的保镳。杰叔就是蔓草的爸爸。大概比我爸小一点?五十几岁吧?以前听过人家叫他老杰。」
「老杰。」澄然默念几次。不知老杰会不会碰巧知道之芳下落。
几个破烂的木板歪歪斜斜挂在树干上,比较粗壮的枝干挂着薄纱窗帘和几条绳索,树旁更是堆了许多奇怪破烂的物品,比方凳子、书架,油漆。
整体看来反而比较像小型的垃圾场。澄然没辄的叹口气。
树屋?
从小大到,印象当中,他好像没拿过铁槌。
再想,他甚至连国中都没毕业,根本是半文盲,很多字句只会说不会写,贫乏空洞的可以。
瞬时,他有点汗颜。
他怎能让小菫如此崇拜?他连她为何喜欢、为何崇拜他都莫名其妙。
只是因为他和她未曾谋面的大哥很像?
这里或许不是他能逗留的地方。
他要的是绝对的隐私,渐渐进化成蔼然需要的那个人,而不是陷入某个中途站。
「小菫,」澄然为难的皱着眉「我不会在你家住很久,也许一个礼拜~」
「为什麽?」她的情绪很快反应在眼眶,可怜兮兮地扭着嘴「为什麽?不然~我带你去见蔓草他们。」她牵牢澄然的手,投给他一个祈求的,叫人无法拒绝的,比哭还难看,还可怜兮兮的笑「只要你见过他们,就不会想走了。你会留下来当我们的大哥,永远照顾我们。虽然奶奶要我少跟他们在一起,但~蔓草和永夕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永远不会离弃他们的!」
「小菫~」他想起自助餐店老板娘的话「他们的问题应该交给大人处理,不是我~你几岁?」
「十岁。永夕也是,蔓草十二。」
「你知道我几岁吗?我才十五,我没有办法帮蔓草兄弟。至於树屋~」
小菫摇头,忍在眼中的泪滑落,哇哇哭了起来。
「你别哭嘛!」澄然蹲下,努力抹着她的脸颊哄着「你叫我小哥哥,小哥哥的意义~」
「人会长大对吧?会成熟会懂事对吧?」小菫含糊的说着,他一愣,心又剧痛起来。
「总有一天我们能成长到足以保护我们心爱的人~就是因为小哥哥的年纪和我们差不多,我才拜托你留下来~小哥哥,求求你。」她哀求的嚷着「陪我们一起长大。凭我无法对付其他欺负蔓草和永夕的坏人~我不希望他们死掉~」
对付!
从小菫嘴里出来是多麽可悲,就像他和霭然。为什麽逃到天涯海角,结果还是一样?
「别说了!他们不会死掉!没有人会害他们!」他抓着头发「这种要求太奇怪了!我做不到!我也有我自己重要的事~我们回去吧!」
澄然拖着哭哭啼啼的夏菫回到旅馆。进门前,有人叫她的名字,他和她不约而同往左,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穿白衬衫和牛仔裤的男孩。
「蔓草!你怎麽来了?」她轻呼,抹抹眼,小跑过去,随後朝澄然招手,眼神颇复杂。
十二岁的模样让他再次想起之芳。转身,在小菫感激的微笑中,澄然跟着他们进入旅馆旁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