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自从阿光回到棋院…这两人好像还没这麽强烈的激战过。」
「都是对彼此穷追猛打…天啊…真看不出这两人平时感情极好…」
「真的是穷追猛打吗…要说进攻猛烈是的确,但我看藤原招架得挺好。」
「可以说是互补不足…吗…但塔矢左下角也快沦陷了…」
对局的是藤原光与塔矢亮。
最後,在亮险胜了中国王星後,秀英击败了桑原…并不是秀英真的比较强,而是连战对老年人而言终究有些吃不消,棋赛斗得正酣桑原老师居然投子…真让在场众人大跌眼镜。
「知道你的实力便行了嘎,哇哈哈嘎。」
最後怪笑声随着由家人搀扶离开的背影隐去…桑原老师待在职业棋界超过半个世纪,或许觉得这个世界有许多变数是值得他去玩味与品味的,与塔矢大师追求的可以说是同一种东西,只是方式因人而异。
於是在准决战时形成了亮在险胜中国王星後接着对上去年亚军高永夏的局面,耗费的精神力可想而知。然而追逐神乎其技自然是一种支持自己的信念,自幼便专心致力、决定今生贯彻始终……只是…似乎多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
亮知道…因为光在那里…
因为光对自己说:要拿下挑战权喔,我等亮。
其实与光的对局即使是在公开场合也不必刻意在赛前避开彼此了,因为只要是与光的对局…或许我们可以撇开对手的身分,身分的界定应该是…携手迈向神乎其技的伴侣…
所以…只要是我们的对局,胜负似乎真的没这麽重要了,可以互相撕扯啃咬、互相绞杀对方的大龙…不用担心对方轻易败下阵来、不用担心绞尽脑汁想出的棋路无人应和…
无论生活或围棋…我们都是彼此的另一半…是这样吧…在完成神乎其技这样的梦想的同时,棋盘两端的人,我与光…是共同造就梦想的人。
「原来亮当时在想这个啊…我过去倒是没想这麽多…」
庭院里,光坐在椅子上,围着塑胶布……灵动的双眼不时往亮手中的『凶器』瞄。
时序转入初秋,夕阳与微风下,亮拿着削刀与剪刀…替光修着长发。
「但是过去光总是觉得对局前有没有避开彼此无所谓…」妈妈当年是怎麽帮光剪发的…只要修成短发就行了吧:「其实我很喜欢光的长发…不过还是剪掉好了,好几次睡着翻身的时候不小心压到…扯到头皮很疼。」非常怜惜…
光在心中默念……但也不需要亮剪啊…我怎麽觉得比诺透说不定比亮可靠啊…
「光?怎麽了?」边说边修剪…动作越来越俐落…
「…没什麽。」看着落在脚边与庭院草地上越来越多的金发…好想哀嚎…
虎次郎此时蹭了一下亮的小腿,又用尾巴扫了一下光的脚踝…接着直挺挺地正坐在一旁观赏这难得的秋日美景……谛听彩霞辉映中和谐的氛围。
「我想…我一直都没有在对局前避开与亮相处…是因为我没有把『神乎其技』当成非常遥不可及的梦想。」反正剪丑了亮还是会要我…没关系、没关系…嘿嘿…
「神乎其技…不远吗?」绕到光身後,开始修後面:「头往前低一点…好…就维持这样……光的神乎其技理论我曾听爸爸转述过。」
惊讶:「爸爸!?我记得自己说那些的时候……啊…」
认真削着过多的发丝…翠玉般的双眼映着柔亮的金色:「嗯…就是你弥补仁志的新初段对局那一局,爸爸在棋院的公众对局室刚好看见你们…他站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下完那一局……」轻轻扶着光的额:「当然也听见了光当时对所有在场人说的话…头太低了………对…就这样别动喔…」松手。
「诶?让大师听到这种小家子气的论点…真难为情…」
亮笑笑,手上继续动作:「这种时候的确连我都想称呼爸爸为大师…不过爸爸很赞赏光的论点…在那样的情境下,激励了院生与围棋爱好者…或许…光真的很适合当老师吧。」
「别忘了亮也算是我的弟子…哈。」感觉上亮的动作似乎很有把握…
落叶尚未飘摇…旅行的云彩由西方缓缓漫过一段年少往事…
秋风渐渐,拂过虎次郎毛茸茸的耳朵…灵活地转转…後脚挠挠脖子…复又在亮光两人脚边蹭蹭…表达亲昵…
「……是啊…好久了呢…」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发丝…
感应着身後的动作,光觉得心中溢满了幸福:「…现在亮虽然很厉害…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别再说什麽半夜随时可以去游本妙寺这种话了…」
「是…我的老师。」亲吻了一下光的眉梢…继续工作:「突然好怀念那样单纯的自己…但也曾经…伤光好深…」
「亮…过去我也是幸福的…真的,」温柔诚恳的声音:「我觉得十二岁那年抵达东京的第一天就能遇见亮…是今生最幸运的事情。」
「光…这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再度转回光的身前,修着浏海:「我至今还记得光的那副怪眼镜…呵呵…」
光为亮的笑声汗了一下:「王座大人别笑啊…一笑手就跟着抖动…」
自信:「放心,我想我终於遗传到一项妈妈的天赋…」还满顺手的。
当光获准站到浴室的大镜子前时,当真被亮的手艺吓了一跳…
「还说是第一次剪?骗人的吧…技术…不输给妈妈。」真的是遗传吧…
「是真的,」一边放了洗澡水:「不知怎麽的…就觉得自己会剪,心中想看光最完美的样子,只是这样想着…回忆着短发的光,就很俐落了…」
开心的笑容:「谢谢亮!嗯……不过亮放洗澡水…」由镜子中看见亮脱下了上衣…之前没注意到,亮因为试练之门的关系,背部线条变得更结实匀称:「一起洗吗?」
「光…」转身…从背後拥抱,意有所指的语气:「一起洗…在水中光比较不会受伤。」吻住双唇,极尽温柔缠绵的吻着…拿下光胸前的随身碟。
对於亮的这个吻与意有所指的语气,光有些惊疑不定…好不容易等到亮愿意放手了…光只觉得有些…纳闷…………於是看着亮的左眼…
卷起眉毛:「翡翠又让亮看了什麽?」居然知道水有舒缓与稍微润滑的效果…
「也没什麽,」无辜单纯的神情,着手开始替蝴蝶褪下羽翼:「以前我不知道有那种…杂志…原来有男人如何对待男人的方式…现在也不知道哪儿能买,不过没关系,重点知道就够了,」温柔地摸摸光刚剪好的发,眼神诚恳:「问光光也不会说…只会一直说没关系、说不痛…什麽事都忍着。」
「唉…」试了试水温,将亮拉到矮凳上坐着:「别人是别人…亮不需要改变的。」
温水淋漓在自己身上,开始享受身後光的刷背服务:「…光…不喜欢刚刚的吻?」我失败了吗…以为光会喜欢…
「是亮,无论如何都喜欢。」好吧…我承认我…很喜欢啦…
「这样啊…」失落…
注意到亮的失落,光只是无奈笑笑:「我是认真的,至少在我面前不需要用这麽多技巧…外面的世界,亮的工作量很大…如何与人沟通已经是相当疲惫的事情了…我只希望亮在我面前一直都是最原始单纯的模样…」额头轻轻贴上亮的背:「当然我在亮面前也一样…不需要任何动作上的修饰,或者情感上的伪装。」我干嘛说得这麽冠冕堂皇!?少受点皮肉之苦不是挺好!?
亮回首,拿下光正拿在手中的洗发精…搁在一旁:「意思是光不讨厌刚刚那样了?只要对象是我无论如何都喜欢?」
苦笑:「都说了…无论如何都喜欢,洗发精还我…」伸手…
亮只是快速将身上的泡沫冲净…拉着光跨入浴缸…
「亮…我还没洗…」话说一半便被亮的吻堵住…是原先的吻,霸道而充满侵略性。
「没关系,待会儿帮光洗…」开始啃噬着刚落水的身体…语声歉意:「刚刚虎次郎一直蹭我……光…虽然控制不住吻光的方式…但是…等一下…我…我会小心的…」渴望的眼神…
光为亮如此小心的表情温暖一笑:「放心,我还没这麽脆弱。」
心疼地亲吻颈侧,细语:「…我都看到了…光在绪方先生家…拼命用力刷自己的身体…看着那画面…我好难受…」
「这…哎…亮又何必在意那些过去?都是误会而已…」果然…只要我受到伤害,最难过的就是亮了…
爱惜的眼神深深望入溢彩,稳重诚恳:「我会保护光,不再让光受这种委屈,绝对不再弄痛你…像是因为果汁事件而泄慾的情况也不会再发生。」
「…都说了是误会而已,我自己也不好,」窝心的笑容:「…呐…亮…我先前说过了喔,现在再重新承诺一次…」
「…嗯?」
认真凝视,郑重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再伤害自己,即使…」
不知道为什麽…有些事情意识到的时候,再勇敢的人也会落泪…
「光??」眼眶都红了…
依然看着亮:「即使有一天,死亡将我们分离,我也不会再伤害自己。」
「光…怎麽突然…」光落泪了…但是并不是伤心…
「所以亮…千万别再为了我做拼命的事情…」泪水沿着脸颊…落入温暖的水中:「我们都知道我们总有一天必须走完人生的道路,或有先後…就算是明天我也没有遗憾,因为此刻我们的心是真的靠在一起…我是真的开始期待未来、期待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
亮只是睁着惊讶的双眼凝视着、拥抱着……眼眶有些热…
光说他…已经开始期待未来了。
「光在这里承诺,即使有一天亮先走一步,光再也不会轻易了结自己的生命,无论我的亮身在何方,光都会永远珍惜自己。」
贴合了身体拥抱,揉着金发的力道诉说着无尽感动:「光,有你这番话,我真的打从心底开始庆幸,无论这次的误会事件值不值得、我们从中经历了什麽…最重要的是我们最後依然陪伴在彼此身边,光…」热切的呼唤…
「嗯?」乖顺的应答…
「我曾经以为用在光身上的心思被一次误会打击得烟消云散,现在想来不是这样的,」认真诚恳的声音,在光耳边细诉:「或许我们都曾因短暂的安稳而满足过,但若不是这次的误会…我此生说不定永远无法走入光心中思想的内核,光也不会在此刻明白我对光的爱,明白得真真切切。」
倾听着亮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血管的脉动…光伸出双手拥抱…亲昵地蹭了蹭爱人的脖子…细密亲吻着这位从十二岁起为自己费尽心思的伴侣…
「…对不起…过去总让亮为我担心。」
「都说了,能为光担心,是我的荣幸。」
额贴上额,轻轻啄吻彼此的唇………目光相互凝视。
光突然傻傻地笑了笑…吻了一下亮的唇,打破沉默:「亮…我突然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麽…」微微撑开自己的双腿…将脸埋入爱侣的颈间。
察觉了光刻意用动作挑起自己的慾望……嗓音瞬间沙哑了起来:「…那就什麽都别说…」又…用动作逗我…虎次郎刚刚也是故意的…
「……」很听话,什麽都没说…只是挨蹭着、吻着。
「…我会小心的…」单手轻轻扶着光的腰…一手来到光的腿边牵制:「…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