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好,回去夏家堡後,我想办法帮你治癒元神,你解开主仆契约并将玉佩交给我,之後寻魂的事由我来做,用不着你,我一定能将轩辕铭的魂魄找到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麽。」夏辰绍撇开头,心中气闷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气,可心里就是不舒坦,好像闷着什麽,烦躁极了。
「我不知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轩辕铭的魂魄受损,而你的任务就是要将他散落的魂魄找齐,不过之後这任务就归我了。」
「任务?」夏辰绍眉宇一蹙,心中萦生着狐疑。
「不与你多说了。」之阳霍然攫住他的腕,便往结界最弱的窗户走去。「走!」
「欸!等等。」夏辰绍急忙煞住身子。
「作甚?」
「为何方才我和你这样吵,外头都没声音?难不成外面没有守卫?还是你把他们给灭了?」夏辰绍身子突地一抖。「能够的话,我不希望看到太血腥的画面。」
之阳闻言唇角冷扬,眉眼透出不屑。「真是可笑,斩魔剑君失了忆,竟变得这般胆小,这些狼妖算甚麽,比起当初我们全族遭灭,血流成河的『盛况』,只是小巫见大巫罢了。」语落,他瞳中显露黯淡的自嘲。「更何况我也不想弄脏我的手,他们没事,只是晕了。」
「欸──等等。」
「又怎麽了!」
夏辰绍挠挠发,嗫嚅道:「我的准弟媳,林霞玉在隔壁房呢……」
「我早已先救了她,送她回马车了。」
「为何?」
「因为马车太慢了,我等不及回夏家堡五日长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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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辰绍觉得自己很丢脸,斩魔剑君的名声,只怕都给之阳毁了。
有人这麽带活人的吗?扛在肩上的,不是沙包就是死人吧?
耳边风声呼呼地掠过,夏辰绍的肚子贴在之阳的肩上,让他一肩扛起,胃里纠结翻腾,每个步伐起落,总会撞上之阳的腰,瞬而又跳了起来再撞上,如此撞击,怎能不晕眩。
好不容易忍到了近夏家堡的官道上,夏辰绍脸色苍白地挣扎了,奈何之阳怎都不理,夏辰绍只好手脚并用地敲击他的身躯,孰料一个天旋地转,夏辰绍就像丢沙包似地,滚到了地上。
「就快到了,别耽搁时间。」之阳那双褐色眼瞳载着不耐烦。
「你这麽急着回去做什麽?这段路我用走的便好,让你扛着我都快吐了。」
「早点回去帮你治好元神,你有何意见?」之阳微眯凛起的眸子,扫过了他的身,锐利似剑,令他不禁一抖。
自从让狼妖囚禁後,夏辰绍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孬种了,至少在之前,他还能稳住性子和之阳对峙,就算每次讨不到啥便宜,也好歹抗争过,可现在心底却有些胆怯。
「麻烦的家伙。」之阳啧了一声,沉闭上眼,深深地吐了一息,缓静心绪,当心湖沉淀後,他也不禁对自己心浮气躁的情绪感到不妥,他缓缓睁开琉璃珠般的褐瞳,瞥了夏辰绍一眼。
虽然他很讨厌夏辰绍,虽然他很忌妒夏辰绍,可是夏辰绍再怎麽说也是凡人肉身,自己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更何况他也不希望夏辰绍真晕吐到自己身上,一阵思索犹豫,才道:「你若不适,换个姿势罢。」
「嗯?」夏辰绍略为怔愣,尚不及反应过来,之阳就已将他横抱在怀中,那姿势怎麽看怎麽暧昧,夏辰绍当下的反应便是挣扎,却在之阳不耐烦的吼声下顿住了动作,夏辰绍极不自在地紧绷了身子,大气也不敢一喘。
这……这样做对吗?之阳难道不觉得怪诡异的吗?
当然,之阳自认为心中坦荡荡,没有对不起轩辕铭什麽,更不觉得有何奇怪,便这麽大剌剌地抱着他,快速走过黄土大道。
夏辰绍几次抗议无效,便闭口不再说话,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之阳已抱着他步进夏家堡漆红的高大城门。
夏家堡占地辽阔,外围城郭高筑,内有集市酒楼,食者浩繁,载货的马车穿梭来去,时时人流如织,是商业枢纽之地,热闹非凡。
此时艳阳高照,午时正点,正是多数人出来觅食的时辰,陡然间,一道突兀的人影穿过大街,大伙儿特有默契地静了下来。
之阳一头如丝墨发无束缚地垂落下来,他神情淡敛,不兴波澜,迈开的步伐甚快,几缕赤色发尾随风挠着夏辰绍的颊,带些痒意。夏辰绍紧闭双眸,不敢看四周民众的神情,早在进入夏家堡之前,夏辰绍就想离开他的怀中,怎奈之阳固执,不想浪费时间在等他之上,夏辰绍辩不赢他,只好举双手投降。
此刻,不少人毫无掩饰地盯着之阳,甚至酒楼上的食客,也探出头张望,直至人影循入堡主宅邸,安静的大街才恢复了谈话声,甚至比方才更加高畅了。
「不得了了!堡主大人受重伤,让人抱回来了!」
「抱着堡主大人的男人长得好俊俏呀!」
「乖乖,原来堡主大人好这口,怪不得二十几了都不见娶妻。」
而後,流言比起斩魔剑君失忆更为快速地传播开来,如火如荼地扩展、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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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日有些闷热,蟋蟀的叫声此起彼落,热风乘着窗口缝隙,灌入了屋内,带着阳光的味道,令室内的人沁了一身薄汗,心情也因此烦躁了起来。
「唉……」一声长叹划破了烦燥的气氛,却让四周氛围更加沉闷。「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头的人都怎麽说我俩?」
见之阳无反应,夏辰绍不禁摇头哀叹:「唉……情人、恋人、老相好。早知道那天就别这麽赶了。」
如此谣言,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他的名誉了。
之阳闻言长睫一抖,眉宇缩拢,拧出皱摺。
此时他一手搭在夏辰绍的脉上,以体内的气引入他的脉中,望以觉察他体内元神的损坏程度。可是不知为何,试了几日,他竟怎麽也摸不清楚,尝试了不少方法,都没半点进展。
「我的元神还有得救没?」这几日之阳逼夏辰绍得和他一起闭关,可是闭关这些天,一点进展都没有,喔不……倒是他和之阳的流言,进展得十分快速,稍早听辰渊谈及,他差点没晕了过去。
「早知道那天就不要让你抱着了,唉……我美好的青春就此一去不回。」之阳越是不见反应,夏辰绍越是故意哀叹,斜睨着眼,想看他表情有何不同,或是有一点想法也好吧!
「之阳,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谣言应该停止吗?」夏辰绍眼珠子一转,笑道:「还是你觉得这谣言其实也没什麽不好?」
之阳抬起漂亮的眸子,朝他冷笑道:「倘若我将你扒光,并吊在城门上的话,我想这谣言很快就会停止的。」
夏辰绍上扬的唇一僵,乾笑一声,摸了摸鼻不再续谈。他觉得这种缺德事,之阳很可能会做。
语毕,之阳沉默不语,兀自专注思考。其实他的医术虽不算专精,可是活了九万多岁,外加有轩辕铭那一千多年的教导,再不济事,多少也会中等的医术了。
他以为夏辰绍元神的伤可以靠法术治疗,却没想到这麽棘手,试了又试,数日却已过去,如今再试只怕也是徒劳,看来他的伤势不简单,需要假手他人。
之阳深吸一口气,阖眸沉吟片刻。这世上有谁医术高超,灵力又不错的?
「你要不要歇息片刻?」看他神情十分凝重,脸色略显苍白,额角也沁了不少汗珠,夏辰绍不禁敛下顽意,拿起一旁的摺扇帮他搧了几下风,那点凉意,多少也退去他一些燥热感。
之阳脑中思绪飞掠,蓦地,眸瞳凛冽,扫过夏辰绍的脸庞,又看向他方沉思。
「夏辰绍。」沉默一阵,之阳终於开口。
「怎麽?」
「准备行囊,备妥马匹,带着你的玉佩,近日我们就出发。」
「啊?出发,出发去哪?」夏辰绍闻言错愕,一脸茫然。
「东女国。」语毕,之阳倏然起身,以指弹去落在衣上的尘埃,神情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希望元神复原,就别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