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内侍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
温暖的阳光，清爽的凉风，清脆的虫鸣鸟叫，这是位於皇宫中的某处嫔妃所住之处的庭园景象。凉亭内，身穿黄衣的男子与穿着华丽的女子有说有笑地用着膳，附近还有几名俾女与内侍。
「李妃的处所果然不同凡响啊！」黄衣男子边喝着茶水边赞美道。「朕每次都以为是到了仙境呢！」
被称作李妃的华服女子也笑得好不灿烂：「皇上哪儿的话？臣妾的庭园之景连御花园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呢！何况美景也要有良人相伴，才更能体会它的美哪。」
「呵呵……爱妃莫非是在怪朕这几天都没陪你啊？」监光伸手握住李妃的手，同时轻轻地用手指轻刮李妃的手掌，弄得李妃满脸通红。
「皇上！真是的，您就爱戏弄臣妾……」
一旁站在监光身後几步之遥的一名身型略显娇小的内侍—莲央，看着眼前和睦融融的景象，不禁安心地偷偷吐了口气。看来今天的早膳似乎很对皇上的味呢！还好有猜对……要不然事後又要被曹总管训了！
「皇上，您要不要嚐嚐这菊花糕？这可是臣妾为了应景，特别请御膳房制作的呢！」李妃突然挥挥手叫一名俾女呈上了淡黄色的糕点。
只见监光原本开心的脸竟慢慢的阴郁了起来，这让一旁注意着皇上的莲央当下也警戒了起来。不是吧！李妃没事叫人做什麽菊花糕啊？前天皇上因为赌输褚宰相而被罚吃了十来个菊花糕，到现在只要看到菊花糕就会反胃想吐，然後大发雷霆的咒骂褚宰相。
莲央见皇上似乎要发作了，连忙向前作揖道：「皇上，小的斗胆禀报。」
「你！这个……」李妃正想趁这机会多和皇上培养感情，没想到却突然闯进来一名程咬金，不禁有些气愤地要大骂，没想到反是监光出声阻断了李妃的话语。
「说！」语气有些微的不容置疑和压抑。
莲央见皇上答应让自己说话，连忙快速的将事情说完。就怕皇上发作了，不只毁坏形象，事後自己的工作和小命也会有危险。
「皇上，早朝的时间快到了，请移驾到昇光殿。」
监光听到莲央的话，届时火气不只消了一些，同时也在心中称赞莲央的随机应变。每次都在自己快要爆发前，莲央总是能够阻止自己，而且事後的处理也可说是非常完美，以至於他到现在在所有的嫔妃心中还可以算是个称职的〝丈夫〞。
「好！摆驾昇光殿！」监光喊完後，也没有说什麽就起身离开。留下李妃不悦地跟着其他人喊着：「皇上走好。」
莲央并没有跟着皇上一起走，而是殿後为皇上收拾後局。莲央走到不悦的李妃面前低头道：「小的斗胆。」
「怎麽？你这个奴才还有什麽话要说？」
说实在的她还真不喜欢这个李妃，其他妃子都会看脸色，而且对她还算尊重，只有这位王爷的千金如此不识相。但是谁叫她是皇上的内侍呢？不替皇上收拾善後，最後倒楣的还不是自己？
「小的想说，不如这盘菊花糕交由属下处理。」莲央缓缓地用还算是谦卑的语气说道。「皇上早朝完後都会用些小点心，所以小的想不如就用娘娘的菊花糕来代替，既可以达成娘娘的心愿，又不会浪费如此美食。」
李妃一听，原本就因为拉不下脸拜托而摆脸色，现下对方倒是先说出口了。不趁现在还待何时？
李妃作势的咳了几声：「咳咳……就这麽办吧！」说完就挥手叫俾女将菊花糕交给莲央。
「那麽，小的就告退了。」莲央做了揖便离开了李妃的住所。
一离开，莲央就不禁有些头痛的看着手中的甜点。虽然话是这麽说，但是皇上现下对这样糕点是如此感冒，而我本来就不喜欢吃这种甜食，该怎麽办呢？丢掉又太可惜了……再说这种高级点心，能吃的人也没几个……
「还是要去御膳房替皇上准备新茶点才行……」
莲央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许多，有些无力的吐了口气，又深呼吸了几口，才打起精神。
举步，快速地穿越於熟悉到不行的宫廊，没转几个弯就出了後宫。李妃娘娘的住所可说是离皇上寝宫最近的，所以往来可说是方便，也因此皇上最常拜访的也是李妃娘娘的住所，并不是因为喜欢李妃娘娘，而是因为〝近〞这个理由罢了。
「莲央！等等！」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将莲央叫住。
莲央闻声，立刻转头看向发声处，只见一名头发有些斑白的老者，缓慢地走向她。
「曹总管。」莲央连忙上前招呼。
「怎样？皇上可有发现？」语气有些担心。
莲央每每听到这个问题就会头痛，但还是乖乖地回答道：「目前似乎还没有……」
曹衍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随後话题又转到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地方。
「记得观察皇上的一举一动，太后娘娘实在非常担心皇上啊！」
「是的。小的会注意的。」
「我们都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啊！毕竟你是唯一一个没被皇上认出是女孩的人啊……」曹总管感叹地说，同时也叮咛了几句。
「有空时多和皇上说说其他妃子的事，虽然皇上现在对李妃娘娘比较不一样，但也不能冷落了其他妃子啊！」
「是。」
没错，我虽是皇上的内侍，却是一名女扮男装的宫女。至於为什麽要女扮男装？一切都要从皇上刚刚登基时开始说起，那时皇上因为要改革朝廷做出了所多政策，同时也多次招新入臣子进入他的寝宫。原本这也没什麽，但是听说进入皇上寝宫的人，回去後不管自己的亲人如何询问有关皇上的事情，回应的总是异常的满脸通红。最後因为实在太多，竟传出皇上有龙阳之癖，所以太后办招妃、大臣们把能娶妻的儿子们全订了亲、结了婚，才勉强止住了这个谣言。
可是，因为皇上虽娶了许多的妃子，却到现在都还没有立后，而且还是继续招年轻臣子进到自己的寝宫。所以曹总管等老臣於是想出用女孩充当皇上的内侍，说不定皇上就会对於女子会有所需求的方法来，也因此自己现在才会变成皇上的内侍。虽说除了我以外还有许多同样的宫女被选上参与这个计画，但是她们都因为一下子就被皇上看出来而失格了。
「曹总管，您能帮我处理掉这个菊花糕吗？」莲央将手上的菊花糕呈给曹衍看。「这是从李妃娘娘那拿来的。」
曹总管摸摸胡子，很认真的问道：「你又帮皇上善後了？」
「是的……」回答得有些尴尬。
「唔……老夫是无法吃如此甜的东西的……」
「您可以拿给您的孙子吃啊！毕竟这种甜点平时是没有的。」莲央提议道。
曹衍闻言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最後笑笑道：「那老夫就帮你处理吧！」
莲央见曹总管答应，也开心的笑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曹总管最疼他的小孙子了。这样就解决一件事了！
「那麽，小的接下来要去御膳房帮皇上准备茶点，就先告辞了。」说完，快速的消失於宫廊上。
曹衍看着远处的背影，有些宠溺的笑着。这孩子对皇上也真是用心，但似乎还没到儿女情长的年纪呢！虽这样说却也快了吧！摇摇头微叹，拿着菊花糕转身离开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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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央拿着茶点朝皇上的书房而去。就在快到达时，远远的就看见认识的侍卫守在门口，莲央有些着急的急急跑向前去打招呼。
「元大哥、清大哥！皇上已经下朝了吗？」
守在门口的元亮和元清见莲央着急地询问，两人都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用着急，皇上今天是突然提早结束早朝的。」
「你晚回，皇上是有问，但是也没多生气的样子。」
莲央闻言，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安心後抬头看向几乎一模一样的元亮和元清，双胞胎不只长相连个性上其实也没有多少差别，而且皇上还命令他们要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就更分不出两人了。不过，东西的放法却很不同，所以莲央还能勉强看出谁是谁。
「那我先去书房了。」莲央原本想再跟元亮两人聊天，但是手上还拿着茶点，而且皇上说不定还在等他的茶点。
「啊……那个……」
元清突然想到一件事，还来不及跟莲央说，莲央就已经消失在殿门之後。
「他也跑太快了吧？明明就不会武功……」
一旁的元亮见弟弟有些傻眼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皇上说不定就是看上他这一点啊！而且都相处这麽久了，你还没适应啊？」
「说是这麽说，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小鬼耶！」元清嘟着嘴道。
「哈哈……是啊！」
莲央到了书房後，礼貌地敲了敲门，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而且可以说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人的气息。
「奇怪了？皇上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莲央疑惑地推开门进入。
书房里的东西整齐的放着，除了平时放奏摺的地方又堆上了新的，还有文宝有些移动，基本上都跟昨晚整理後的样子没差多少。
看来……皇上进来後又出去了？
莲央只好先将茶点摆到一旁，然後将茶壶放到火炉上。放好後，又走到堆放奏摺的地方，将奏轴照颜色分类，并拿离一旁的墨台和其余文宝。
「哎呀呀……原来在书房的是小央央吗？」
一名摇着羽毛扇的清雅男子缓慢地走进书房里，而看到对方的莲央可说是满脸郁色。
基於礼貌，莲央向对方问好道：「褚宰相。」
「真是的！我不是说过小央央你要叫我先机大师吗？」褚铭用羽毛扇敲了一下莲央的头。
「痛……是、是，先机大师。」莲央偷翻了一下白眼。他可没这雅量对让她难过的人好脸色。
「不知〝先机〞大师有什麽事要找皇上呢？皇上现在有事出去了。」
褚铭一听，马上赏了莲央一个白眼。
「真不知道监光怎会找你这个纯洁的小鬼当他的内侍？」
「我不是小鬼！」莲央有些生气地回道。
「皇上才没有出去呢！他是在他的寝房。」褚铭指着旁边的房间。
「皇上在寝房？他没事到寝房去做什麽？」莲央怀疑的看着褚铭。
「所以我才说你是小鬼啊！」
「什麽啊？」
褚铭一脸鄙视的道出答案：「他刚招了新科状元进房，所以早朝提早结束了。外面那两只没告诉你？」
莲央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答案，不禁有些小小震惊，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遇到真的。她之前都是听别人说，真的遇上却没有。她还听说褚宰相和龙将军都是皇上的宠儿，但是她只当是在商量事情，并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是……真的吗？」
褚明见莲央似乎真的相信了，也开始变本加厉了起来。
「是啊、是啊！而且啊……」就在褚铭想要再多加油添醋时，一个浑厚的声音截断了褚铭的话。
「你别再逗莲央了。」
一个宽大的身体闯入莲央的视线内，将外头的阳光给遮挡住了大半。
莲央开心地叫道：「龙将军！」
龙阳，现任的大将军，同时是皇上最信任的左右手之一。虽然褚宰相也是，但是我比较喜欢龙将军胜过他。当然之前所说的〝龙阳之癖〞的说法，就是从龙将军来的。
「皇上还要多久？」龙阳正经地问道。
「这不就出来了？」监光拍了拍前面挡路的龙阳。「怎麽都齐了？还不快找个地方坐？别都站着。」
莲央连忙挪出几个位子，让监光等人入座。等三人都坐下了，便将茶点等一一奉上，就安分的退到了後方。
监光先是轻尝了一下茶水後道：「怎麽？还有什麽事是在早朝上来不及说的？」
监光发声後，褚铭先道出了来此的目的：「是有关财务的事。最阵子有许多贵族疑似与商贾联手将某些特定商品买断，以便於从中哄抬价格谋取暴利。不知皇上认为该如何处理？」
「这种事情有多久了？」监光皱着眉问着，刚刚拿起的茶点又放回了盘中。
「我已经先观察过了，似乎有一个月了。目前的规模还不至於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难保他们不会变本加厉。」
没想到原本安分的臣子们，现在就又开始想要作怪了吗？难道之前的处罚还不够严厉吗？还是说有什麽人在後面撑腰？
「有查出幕後是哪些人吗？」
褚铭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脸色就变得难看了，同时有些抱歉的道：「臣……无能……」
「是吗……」监光先是挑挑眉，然後不甚在意的说。「再查一阵子，如果发现有危害到百姓生计的人，就挑一些小惩一下。」竟然有褚铭查不到的？看来是个难缠的家伙。
「是。」
「那麽……阳，你又是因为什麽事过来了？」监光将话题转到龙阳身上。
「臣是为了东北的事而来。」
监光表情有些无趣的对着龙阳抱怨道：「都说过几次了？私底下不用如此拘束的不是吗？」
「臣不敢。」表情很是认真。
一旁的褚铭笑了几声，然後调笑道：「监光，你不就是因为他一板一眼才招他为左右手的？怎麽现在还不懂他的性子如马粪时又硬又臭？」每次龙阳和莲央都可以成为他生活中的乐趣。不是他要说，有时他总会觉得龙阳和莲央地个性有些时候还挺像的。
「是啊！还真又臭又硬哪！」监光也笑了起来。瞬间，刚刚有些抑郁的气氛马上变的轻松了。
龙阳见自己又沦为两人的笑柄，不禁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想当初明明只是名乡下小子，因为父母相亡而带着小妹来京城谋生，最後入宫任职，接着再被年幼的皇上招为左右手，到现在变成人人敬畏的大将军，却还是难免被监光等人戏弄。
想到这里，龙阳的目光偷偷的移向监光身後的莲央。不知道自己出外办事的这几日，小妹有没有被皇上为难？等等私下去问看看好了……
莲央原本准备神游太虚，因为她认为有些事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毕竟她也算是一届女流，并非是她可以随便插嘴的。但是她突然感觉到有股视线盯着自己，抬头迎向那道目光後才发现，原来是她的大哥在看她。
有多少天没和大哥聊天了呢？虽然有时会想念宫外的大哥，但毕竟她现在已不再是小女孩了，所以这种感觉是可以控制的。
「怎麽？有时都会看到你们俩这样深情款款的对看。」
监光的声音将龙阳和莲央的思绪拉了回来，同时让两人有些无措的移开视线。当两人想当没事，褚铭又再加上了一句，让两人更加尴尬。
「该不会是龙阳小哥和小央央有什麽奸情？」
监光不知为什麽，平时没有觉得什麽，但是也许是最近开始依赖莲央後，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他总会特别注意。现下褚铭调笑的话语，听再监光耳里突然变得有些刺耳，同时心中有些不舒服。
莲央感到有些窘困，毕竟她不能说出她和大哥真正的关系，所以只好有些敷衍道：「小的与将军毕竟是义兄弟嘛！有时总会想要谈心一下的。」
「是啊！莲央是我义弟，这几天外出没和他说到话，总是会担心一下。」龙阳也连忙附和着。
听到龙阳这麽说，明明还可以控制的不适，却突然一瞬爆发了出来。
「你是在质疑朕亏待了莲央吗？」
龙阳三人被监光突然的怒气给弄的不知所措。原本褚铭以为监光只是在逗龙阳他们，但仔细看过监光的表情後，他才知道事情严重了。他最阵子才觉得监光似乎有些太依赖莲央了，没想到现在却为了他戏弄莲央和龙阳的关系而生气了。
龙阳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平时无事的话为什麽突然引起监光如此大的反应，但他还是请罪道：「皇上，臣没有这意思，请皇上原谅臣的发言。」
「没有这意思？那麽你是说朕扭曲你的意思吗？」
就算是龙阳再怎麽迟钝正直，现下也清楚知道监光是气到失去理智，开始无理取闹了。
「臣……没有这样想过。」原本是单脚跪，现在已转为双脚跪伏的请罪姿势。
一旁的莲央从没见过监光在她的面前如此生气过，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龙阳让监光消气。倒是褚铭老神在在的搧着羽毛扇陷入某种深思中，最後才打破前方两人的僵直气氛。
「皇上，您过分了。」淡淡的一句，却让监光感到有些被重击的感觉。
监光微微将视线移向身後的莲央。只见对方眼中满是担心，却不知是为了谁？这让监光突然像是泄了气似的倘靠道椅背上。
最後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
龙阳有些迟疑的抬头看像监光，似乎是在确认监光的态度，但他还没看到，就被褚铭拉起离去。
「臣等告退。」
莲央等褚铭等人离开，缓缓的走道监光身旁：「皇上……」语气有些迟疑。
「怎麽？想帮龙阳求情？」监光有些赌气道。
「不是的，而是茶点要换吗？您似乎不喜欢？」莲央看着之前被放回的茶点。
监光没想到刚刚的事情竟比不上这件事来的重要，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并不是，我很喜欢。只是因为刚刚在讨论不是吗？」监光把刚刚放回的茶点吃掉後道。这毕竟是莲央准备的，不管是什麽总是能让他心情愉悦。
「是吗？皇上喜欢就好。」莲央微微笑着帮监光再添了一些茶水。看来皇上的心情有好些了。
「对了！」监光突然想起一件事。
「李妃的事情如何了？」
莲央一听，表情有些僵硬道：「小的自作主张将李妃的菊花糕，说是要给皇上吃，却给了曹总管的孙子。」
「请皇上责罚！」
监光听完没说什麽，但是嘴角的笑容，却显示了自己的好心情。
「皇上？」莲央有些不解的看向监光。
监光知道莲央想知道什麽，但是他现在还不想说，只是转个话题道：「今天天气这麽好，我们就出去玩玩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