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激的话自他牙缝挤出,元沧海毫不领情的甩开她的手,并将眼前他有点在意的女孩赶出办公室。
办公室大门再次碰的合上,元沧海重新坐回属於他的王座,迷惘看着偌大、死寂、只剩他一人的空间,好像再次回到年少时光。
名为家的旧公寓,等不到曾经恩爱的男女主人,只有阴骜的早熟少年与它一样被留在原地苦苦等候。
这位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这位小姐,无论顺境逆境、富贵贫穷、健康伤病、快乐痛苦,都爱她、珍惜她、爱护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
过往在神父面前许下的承诺在婚後几年化成泡影,只能追忆,现实生活上演的只剩男女不分画夜的争吵。
你为什麽要这麽对我?当初你怎麽和我说的?和她清清白白,所有消息都是谣言!
他还记得从门缝中窥视父母争吵,母亲崩溃的面容将他心里那栋安全堡垒彻底摧毁。他知道母亲话里的她指的是那位总是让人用「勾搭」、「潜规则」、「不检点」等字词来形容的漂亮姐姐。
他那时还不懂为何叔叔阿姨提到漂亮姐姐的脸孔总是很丑陋,漂亮姐姐明明很好,每次碰面摸摸他的头,送他糖果。
随着年纪一长,元沧海渐渐了解小时候听见的各种字眼,也明白造成家庭破灭的原因正是漂亮姐姐介入了爸妈。虽然她不是父亲唯一的情人,却是被揭穿的第一个,因此元沧海恨的最深的也是她。
离婚?你丢得起脸吗?你无所谓的话我也无所谓。
父亲的讥诮话启发了母亲的荒唐,不甘遭到遗弃的母亲也在外豢养起情人,你来我往,双方竟以这种可笑行径较劲着,一而再、再而三铸下数不清的错误。直到元沧海长大,这对夫妻终於可以转身视而不见曾经种种错误,各自寻求新的幸福。
没有人在乎他带着遍体鳞伤的幸福继承独大时,面对的是个让这对夫妻搞得乌烟瘴气的独大。
「艾伦,把这些人解雇。」元沧海将名单在上任後丢给艾伦,里头十有八九是曾经介入元家的男女。
他不想再见到他们。
右手爬梳过发丝,元沧海按下通话钮,艾伦担忧的声音响起:「老板,你还好吗?」
「嗯。」元沧海轻应了声,毫不怀疑适才动静已惊动办公室之外的艾伦。「你……让江晴霏搬走。」
他瞧不起艺人的感情又如何?轮不到她指指点点。是他太宠她才会让她有能教训自己的错觉。
「搬去哪儿?」艾伦为难朝对面望去,那里坐着同是一脸消沉的江晴霏。
「她既是经纪人,就搬到经纪人那儿去。二十楼是机要楼层,她不该待在这里。」元沧海冷漠下达指令,将江晴霏放逐到远离他的区域。
「好。我会和她说。」
「对了,叫张芸芊上来,我有事交代她。」元沧海吩咐完便立即切断通话钮,不理会艾伦如何反应。
他熟练的掏出香菸燃起,独自品味这缭绕多年的缥缈。
「元董,你找我有事?」没过几分钟,张芸芊摇着妖娆身躯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我怎麽看见小江在收东西?」
她进办公室前可没错过江晴霏垂头丧气收拾东西的画面,看来元沧海总算睁开眼睛,瞧清楚谁才是最值得他栽培的人。
她的明知故问令元沧海就是一阵心烦,懒得虚以委蛇,他索性用香菸指向大门,单刀直入的问:「小江的位子,你想坐吗?」
他怎会不知道张芸芊从进入独大就觊觎这位子,现在他把小江调走,不正好引她上钩?
「小江可是元董的爱徒,你舍得将那位子给我坐?」即便对这位子势在必得,张芸芊仍是虚伪的关心。
倘若是在别的时刻,或许元沧海还有闲情逸致陪她作场戏,可他今天实在是累了,而她的虚伪除了让他感到更疲累外,就只会让他怀念江晴霏的真性子。
「坐不坐得了,看你的表现。」元沧海抽了口菸,漠然陈述:「松润金榕奖後就要离开独大,我要你找来能代替松润撑起独大在唱片圈势力的人并且再造独大唱片部。」
不顾张芸芊的愕然,元沧海迳自抛出诱惑:「你要是办成了,不仅外面的位子归你,你也会成为主管独大歌手的第一经纪人,明白吗?」
元沧海条件说得一清二楚,张芸芊怎可能听不明白,只是就连她也万万想不到他抛出的会是这麽大的饵。
唱片部第一经纪人、所有独大歌手都归她管……能有此机会,她还得好好谢谢江晴霏不可。
熟知权力角力的张芸芊已明了元沧海不过就是要拔擢她,在未来掣肘江晴霏罢了。
松润离开独大後,以目前态势燕回绝对会称霸独大戏剧部,她若是不能找到另一个人撑起唱片部,在独大重戏剧轻唱片的生态下,燕回极可能成为另一个不受控制的松润。
「明白的不能再明白。外面那位子,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