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霏望向燕回，等待他回应。
她不言语，不代表没有想法。相反的，此时江晴霏心中五味杂陈恐怕不是在场任何人能够了解的。
她一点也不想燕回屈就不能见光的演出，可她也不愿草率放过这次机会。她只能等待他的回应，无论他做什麽决定她都支持……即便拒绝这位导演代表的是苦日子必须继续下去，她也甘之如饴。
在她的凝视下，燕回笑了，他浅浅弯起嘴角：「您都这样说了，我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了。很高兴能与您合作。」
怔怔看着他们握手言欢，江晴霏心情一沉。
倘使她再有能力一点，燕回是不是就会得到更好的机会？她越想越心酸，整个人沉浸其中竟没发觉她与燕回已来到必须分手的十字路口。
「你不高兴我接这个案子？」敏感的燕回察觉了她的不悦，终於忍不住问起。
严格说来，江晴霏是他的经纪人，接不接案子该由她全权决定，燕回虽可以发表意见，但做决定的人仍然该是经纪人才对。然而他却在她面前擅自与对方洽谈合作，一点也不过问她的看法，确实不太尊重她。
「如果你是气我自作主张，我愿意道歉。这机会太难得了，我不能犹豫……」他话没说完，已让江晴霏打断。
「你不用向我道歉，该说抱歉的人是我！都是我没用才会让你接这种不能曝光的案子！」她举起手对天发誓。「我以後定会更努力更努力，绝不让你再受这种委屈。」
都怪她太无能了，否则怎会连像样的通告都接不到？
她的反应令燕回为之一愣，半晌无法言语。
怎麽这世上还有像她一般单纯善良的人？
端详着她寻常五官，皱在一起的忧愁样只使得她更加平凡。但是燕回看得出来她的内疚没有一丝虚假，她确实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抱屈、为她的无能自责不已。
出生至今的十八个年头给燕回的教训便是别相信任何人，即便那人是亲生母亲也是如此。
可他怎麽偏偏在死心後又遇上了善良如圣母的江晴霏？这教他该如何是好？
燕回在内心拉锯着，而他的踌躇看在江晴霏眼里则成了质疑。
「你还是不信我？」明明签约後他们已经一同经历了这麽多事，为何到现在他还是无法信任她？江晴霏很是受伤的看着他，看得燕回心里一阵愧疚。
燕回摇了摇头，走近一步，两人鼻尖顿时只剩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他弯成半月的笑眼绽放出百万伏特的电力，冲击得江晴霏有一瞬间的迷惑。「问你啊？你跳水时委屈吗？你若不委屈，我也不委屈，何以你能为我冒险跳水，我却不能体谅局势将就一点？」
她吃惊的睁大双眼，压根没想过燕回会这般说，毕竟这样的答案可以她原先想的好上太多太多。
「你要记住你是我的经纪人，我是你的艺人，我们不只能共患难，也能共享荣耀。」犹如誓言的话从燕回嘴里逸出。「我现在收回曾说过不相信你的话，我相信你。」
他说什麽？
他说……他相信她了？江晴霏难掩激动的捂着脸，几秒後像是想证明什麽似的说：「我、我也绝不会教你失望！」
燕回眸光闪烁，快得教人难以捕捉。
「既然如此，你就别再浪费时间自责，快点成长来帮我经营事业吧。」他伸手敲了下她的头，头也不回的往自家方向走去。
这一刻，燕回的身影在江晴霏眼里变得异常挺拔，似山岳般沉稳可靠，不见少年浮躁。
「说什麽要我快点长大，就算资历深也不能倚老卖老嘛！」摸着被他敲到的额头，江晴霏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