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兄弟之间
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沈聿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跳下计程车，再让他继续承受靳仁的低气压，他一定会反胃。
但是两人才一前一後的踏进餐馆，几个大眼瞪小眼的人同时大喊出声。
「哥！你怎麽在这里？！」
在场唯一泰然自若的人，就只有沈聿悠的哥哥沈聿纯。
看见自家哥哥嘴角抽搐外加额冒青筋的模样，靳澧知道自己来得肯定不是时候。根据过去的经验，家管严的靳仁虽然自己行为很不检点，但是却不容许自己的弟弟出任何一点差错，也因此对他的交友关系控管的特别严重。
说实在话，他一点都不想看自己的宝贝弟弟跟沈家哥哥扯上关系。
那家伙虽然是个好人，但是绝对是个会带坏他弟弟的烂人。和沈聿悠这个乖宝宝不一样，沈聿纯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了他这个人有多危险的气息。但是偏偏呢！自己这个小白痴弟弟仗恃着他跟这些人的交情，一天到晚就往沈家串门子，还死黏着这个跟自己亲哥哥只差几个月出生的沈哥哥不放。
虽然很确定沈聿纯这个风流鬼性向很正常，但是要是他不小心把他宝贝弟弟的性向给掰弯了，他肯定会一次将沈家兄弟的脊椎骨掰断。
「纯…纯哥…我…我先走了…」
靳澧抓起包包就要往外逃走，却一把被沈聿纯拎了回来。
「你都还没吃饱，走什麽？而且你是打算一个人下山回家吗？吃饱我再载你回家阿～」
「可、可是…」
靳澧慌张的观察着自家哥哥的脸部表情，深怕一个不注意，哥哥就会把他连皮代肉兼骨头的给拆了。从小到大他没有一次打架能够打赢他哥的，所以识相的最好还是脚底抹油赶快开溜，然後几个月不要见面，至少还能够保住小命。
「坐，吃饭。」
沈聿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但是眼神中的凌厉却让靳澧不寒而栗，
好吧！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让他吃饱了再上路。
靳澧坐了下来，硬着头皮将桌上的饭菜吞进肚子里。
「哎呀～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要开开心心的一起吃饭啊！我进去多拿一双碗筷给你们。」
沈母带着笑容离开了饭桌，不知道是否感应到了饭桌上的乌云密布和恐怖的低气压。
「哥，你从法国回来怎麽不先回家放行李再来？好歹也通知我一声，我们可以一起来啊！」
沈聿悠嘴馋的捏起了青菜便往自己的嘴里送去。
果然是怀念已久的妈妈的味道，他就像迷途知返的孩子，贪婪的汲取着那属於母亲的味道。
沈聿纯嘴角扬着笑，沉默许久才缓缓的开口。
「我想说，有些东西想带给妈妈，所以下飞机就直接来了，反正有缘自然会相会，你们我们现在不又碰到一块了吗？」
靳仁冷哼了一声，白痴都可以知道沈聿纯在说谎，如果一下飞机就来了，那靳澧这小子是怎麽跟过来的？连沈聿悠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哪时候回国，靳澧会知道？就算是跟屁虫也该要有个限度。
不过靳澧会这麽黏沈聿纯也是情有可原的，还记得自己年少不更事，跟弟弟大吵了一架以後便找机会报复，把靳澧一个人丢在陌生的街头。
那个寒冷的夜晚，是他通知了沈聿悠一起去寻找他弟，没想到沈聿纯先一步抓着他弟弟回来，冻伤的脸颊上还有那哭红的鼻子，那时候他的心里非常的自责，但是在看见沈聿纯眼底那责备的狠戾目光时，天生的傲气把靳仁那一点内咎心给消耗掉了，拎着弟弟便头也不回的就回家了，这当中，一句谢谢或是抱歉都没有说。
但是从那之後，靳澧有事没事就会往沈家跑，在家受了什麽委屈也是一状告到沈聿纯那里去，虽然沈聿纯并不会帮他出气，但是每次都能好好的安抚他的情绪，比他这个当哥哥的人还要更像靳澧的哥哥。
不得不说，沈聿纯是个非常会照顾人的人，听沈聿悠说，以前母亲为了雇餐馆的生意，家里上上下下的事都是沈聿纯打理的，小时後沈聿悠调皮，也是沈聿纯死盯着他才逐渐导回正途，不过却也养成沈聿悠爱依赖人的习惯，只是依赖的对象改变了罢了。
这是怎样？以弟弟换弟弟吗？太瞎扯懒蛋了。
靳仁在心里无言的翻着白眼。
沈母终於慢吞吞的拿了餐具出来，但是沈聿悠早就大快朵颐了一番，不过靳仁倒是连动都没动。
「靳仁，赶快吃，你看看你，这麽久没见你瘦了这麽多，肯定是工作太忙忙时间好好吃饭对吧？要是真的忙不过来，你让小攸帮你准备点吃的带去公司？反正那小子闲着也是闲着。」
「妈～」沈聿悠一面大口的扒着饭，一面开口抗议道，「你家宝贝儿子以後会很忙了，你不知道我才刚被签进公司，社长大人今天就告诉我说公司要帮我发专辑耶！而且还要我去试镜出演戏剧，成绩如果好的话，年底要帮我筹办演唱会呢！」
「喔？真的？这麽厉害？算你走了狗屎运了。」
「什麽狗屎运，这是实力！实力好吗？」
母子两一人一句的抬杠着，但是却布满着温馨欢乐的气氛，这让靳仁忽然也有点想家了，想念自己那总是少根筋的妈妈，也想念自家那不苟言笑的严厉老爸。
虽然当初搬出来也是因为和自家老爸闹不合，但是出来这麽久了，这一点小仇小怨的早就忘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怎麽说父亲当初也是为了自己好。
当初为了走上音乐这条路，靳仁亦然决然的放弃的高中学业，独自到餐厅里当起驻唱，一点一滴的培养自己对於音乐的敏感度，他永远不会忘记学校寄了退学通知书到家里来的时候，父亲脸上那绝望的表情。
所幸母亲还算是个开朗乐观的人，她相信人各有命、行行出状元，这才说服了爸爸让他继续在外闯荡的过日子。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恐怕也是不能让两个老的为自己操心的吧？过去在痛苦的日子他都咬牙撑过去了，没道理走不过这一关。
「我出去抽根菸。」
沈家人没有抽菸的习惯，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分享自己的二手菸，靳仁走出店门口，也算帮自己转换一下心情。
靳仁的身後蹑手蹑脚的跟了一个人，连回头看的必要都没有，就知道是靳澧那个小王八蛋跟过来了。
「怎麽？这麽急着讨打？」
靳澧吓了一跳，连忙站直身体，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该退回安全的堡垒内。
「纯哥刚刚跟我说，你心情不太好，叫我来问问你。」
「喔？」
想不到自己的不对近居然被沈聿纯给看出来了，不过这也不是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沈聿纯向来很懂得察言观色，也因为这一点，才有办法将身边的人都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沈聿纯无疑就是沈聿悠的强化版，细心程度是两倍、体贴程度是两倍、能干度是两倍、处事圆滑度跟手段的运用也是两倍。
靳仁并不讨厌沈聿纯这个人，相反的还很欣赏他，以前曾经单独聊了一下天，沈聿纯的人生观比起沈聿悠要更豁达也更开阔得多。某方面而言，沈聿纯的身上有和他共通的特质，也许就是因为有那麽一点相像，他才会看着这个人就觉得有些烦躁，不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原因。
「就算跟你讲了你也没办法帮我分担，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踩熄了菸头，靳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还在就学中的靳澧根本不会懂得社会的残酷，他还太过生嫩，怎麽可能有办法帮自己分忧解劳？
靳仁很清楚自己需要的，并不是这个跟自己血浓於水的弟弟。
他们之间，虽然不像沈家兄弟关系这麽密切，而且也很少有聚在一起的时刻，但是他还是很疼爱这个唯一的弟弟的，他只希望靳澧可以平平顺顺的过日子，别像他一样吃这麽多苦头。
「你都已经２３岁了，怎麽都没听过你交女朋友？」
话题忽然一转，杀得靳澧是措手不及，只能手足无措的胀红着脸看着眼前这个身为自己哥哥的男人。
「啧、别跟我说这把年纪了还是处男，你老哥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是百人斩了，有辱我们靳家门风。」
最後一句话当然是靳仁信口开河的，但是被这麽一讲，靳澧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这个年代，不会有男生愿意当处男的，２３岁还是个处男，这是身为男人的耻辱阿！！！
「我看找机会叫纯带你去开开荤食好了，我想他人缘这麽广，找几个高素质的女人帮你破处应该不是难题。」
「哥！！！」
虽然知道自家哥哥讲话一向都是这麽口无遮拦，但是光明正大的在别人家店门口讲出这种话，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不可取。
看靳澧面红耳赤的困窘样，靳仁阴郁的心情总算是稍微拨云见日。
「走了，进去吃饭，你老哥我快饿死了。」
揪着靳澧的後领，靳仁完全不顾店里其他客人的异样眼光，迳自往店里最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