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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可以,不过这附近似乎没有空地好放风筝呢。」
「那个,你这礼拜天有空吗?」
「呃……星期六的话倒是有哦。」
「礼拜六也行啦,我们去我爷爷家那里吧,那边的道路既宽敞空气又清新唷,那就十二点半火车站见哦!」
从夏帆这头还听得见她用力拍桌子定案的声音,赶紧把话筒拿远了点,不停的答好。
好不容易结束了通话,他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夏帆,你刚刚是在和谁讲电话啊?感觉另一头很激动呢。」从方才就一直在看他把话筒拿近拿远的隔壁座同学好奇的望着他,问。
「说来话长……」他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了苦笑,答道。
虽然面露苦色,但是心里却是充满喜悦的。毕竟这就是他眼中的徐易清。
终於鼓起勇气的这一次……算是成功了三分之一吧。
有种预感,这个夏天将会充满着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湛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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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迟到了啊……」站在火车站外头,无奈的盯着左手腕上头的手表,已经快要下午一点了啊。
拿着预备好的扇子朝自己猛搧,躲在附近的树荫下等待夏帆的道来。
都市中满是乌烟瘴气令人不自觉心浮气躁,更不用说是人来人往车来人挡的市区了,而且现在正接近最热的时候。
「对对对不起我迟到了!」
转过头,是夏帆慌张而逐渐放大的身影,他一面无止尽的对不起,一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看样子下次要把约定时间早报三十分钟呀——」眼神飘向他方,有些挖苦的意味。「啊不过我没有生气啦,只是很热而已。」不到五秒马上恢复原来还算温和的语气,替满头大汗的他搧搧风。
「那个还有一件事很不好意思,就是……我们家的风筝好像被我妈丢掉了。」双手紧捉着大腿两侧,声音愈来愈小声,他现在可以说是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怪不得我看你好像流的都是冷汗呢,啊,所以你是为了找风筝才迟到的吧?」眨了眨双眼,不但没有生气还为他的迟到做出了解释。
夏帆这才抬起头,用力的猛点头。
「唉唷没有也没关系啦,我爷爷家应该还收着我小时候的风筝才对,我们可以共用呀,再说要搭火车拿着那麽大一个风筝也不方便。」挥了挥手中的扇子,笑着说。
看着这样的徐易清,他也不自觉扬起嘴角。
「就是这样,让我们抱着这样愉悦又热死人的心情享受这三十分钟的车程吧!」
「三、三十分钟?」他眼睛瞪得老大,惊呼道。
「所以我才约十二点半的啊,不过其实三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啦,重点是公车的时间有点难抓,不管了,还是先去买票吧,钱给我,我帮你买。」
「啊?哦、哦好。」
买好了火车票,他们搭上了五分钟後的那班车。
拉开了座位旁的小窗帘,让逐渐开始西晒的阳光洒了进来。「虽然热死人了,但还是不能没有阳光啊。」
果然是个奇妙的女孩。
「对了,夏帆我问你哦。」要不是真的到一个令人热到想呕吐的境界,徐易清是三分钟不说话就会被憋死的个性。
「嗯?」
「我们之前见过面吗?」与他相望,双眸中闪烁着某种不明光辉。「我很好奇,印象中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我……」他左顾右盼,眼下似乎没有逃离这话题的机会。
「——国中毕业的那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有个别校的女生手里握着毕业证书,神情不耐烦的喊着『热死人了,这次暑假绝对不要开冷气』;高一新生训练的那天,我在四零四的行列里,看到了一个女孩把刚发下来的通知单折成一把纸扇,双眼向上吊,露出一副快虚脱的模样。」
徐易清听到此话的当下,只见她的表情渐渐从颇有兴趣转为心虚。
「直到开学干部训练时,我才发现她的名字叫徐易清。」很认真的凝视着前方,丝毫忘了当事人就坐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