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後的下午,天气十分晴朗,透过玻璃窗,能看见蔚蓝的天空上缀着一朵朵小巧的白云,空气中有微风吹拂,吹得外头大榕树的树叶和气根都轻轻晃动着。
在图书馆中读书别有一番风雅的韵味,就算桌上摆的是《中国哲学史》,我都觉得晦涩难懂的内容变得平易近人起来……好吧,只有字懂,内容不懂。
「就跟你说物的关系代名词是which!你怎麽还是写who啊?who、who、who你个大头鬼啦!」隔壁桌的王修杰狠心地抓过橡皮擦,把花花写上的造句一股脑儿全擦掉,嘴上还一面碎碎念,我看他差不多要把我「花妈」的称号夺走了。
「等一下,你擦who就好了啊!干麽把其他字一起擦掉,我造句造很久耶!」花花扑上前护着自己的笔记本,对王修杰扮了个大鬼脸。
「不给我擦我就不教你!」王修杰双手叉腰冷着脸威胁。
「你每次都这样讲,最後还不是会教!」花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的确一语命中红心,王修杰只会嘴上说说,心像豆腐一样软得很。
「廖、婉、佳!」气坏了,王修杰大吼道。
「干、什、麽?」花花也不甘示弱地回应他。
总觉得这两人熟起来後,大有冤家的感觉出现啊。
我无奈地转过头,对两个互骂都使用气音,就以为别人听不见的可笑家伙说道:「欸,这里是图书馆,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大家都在看你们了。」
两人停下动作,有默契地咽了咽口水,再有志一同往椅子上坐下。
由於中文系设下的英文毕业门槛是全民英检中级,花花这位英文破得连初级都没考过,却发誓要在一年级拿到中级证明的人,就被我强押到图书馆来念英文。
她强调自己不是英文破,只是考完学测就忘光了而已。
本来我劝她别拿自己的钱财开玩笑,等有自信、基础也打紮实了後再去报名,但她不听就是不听,线上报名後立刻印了缴费单去缴费,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我措手不及。
「你们三个可以教我啊!」报名完成那天,她抱着英检中级的指导书,对寝室使出命令式求助法。
阿飘盯着她的电脑一句话都没有回,小湘绞着手指说要准备报告没有空,而我:一个中级成绩低空飞过的家伙,实在不晓得该怎麽教她。
所以我请来了专家──据说英检「中高级」证明在「高二」就已经拿到的王修杰来当她的英文家教。
今天是头一次上课,我陪着花花来,顺道找有关庄子的介绍好做报告,而苏廷楷也被我抓来翻那一排又一排的中国哲学书籍,帮忙整理资料。
「还有,你『恭喜』不要每次都拼成congragelations,连我都快看不懂这个单字是啥!」王修杰将笔记本摊开新的一面,「把这单字罚写十遍,现在写。」
「为什麽要写十遍,这个字落落长谁都会拼错啊!不然你叫深藏不露拼,她要是拼对我就写一百遍!」花花不满地说。
王修杰瞪向我,表情彷佛我拼错或故意放水就会被他碎屍万段。
「呃,恭喜?c、o、n、g、r、a、t、u、l、a、t、i、o、n、s?」我把单字拆开,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慢慢念出来。
「快点,一百遍。」王修杰神气兮兮地道。
这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啊,太凄惨了!等等……我根本用不着怕他啊!
对面的苏廷楷突然拍了拍我,将他的笔记本反着推过来。
「晚上有没有空?」笔记本上方用铅笔写了一行细细的字。
我按出自动笔笔芯,在下方的空白处写上,「有啊,怎麽了?」
「你要不要去鬼屋玩啊?听说做得还不错喔,阿杰会去,你也约花花吧?」他对我笑笑,接着问。「晚上七点半,在活动中心地下室。」
什麽?我没空!我很忙、忙到一点空闲都挪不出来!
鬼屋是企管系与美术系协办的,听说布景做得很精致、妆画得相当逼真,又搭配纯人工尖叫,进去的人不管是男的是女的,再有胆都会苦着一张脸出来,甚至有人被吓哭。苏廷楷……你是打着什麽主意?为什麽要约我去那种地方玩?
「好啊好啊!我要去玩!」花花不知道什麽时候凑了过来,偷看我和苏廷楷的纸上对谈,她兴奋地用气音嚷着。「每天看阿飘,我都不怕了!」
「被吓到就不要哭,唉唷,好恐怖哦!」王修杰调侃着,还做出假哭的动作。花花咬牙切齿地在他脚板上踏了一脚。
所以,他们三个人都要去看喔?望着三双眼巴巴的眼睛,我再怎麽不愿意,还是勉强自己点了头。天啊!连海狗的歌声我都受不了了,有可能受得了那种尖叫声吗?我暗自苦恼地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