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替花卉施肥,若没有养分花就开得不美,人都喜欢大又美的东西,不喜欢小又乏味的色彩,他用心将肥的份量抓好撒入,再用水瓢细细洒水,他很专注所以连客人来到他的面前都不知道。
「咳」温向天为难的咳了一声,而他则莫名的抬头看他,讶异的将工作手套给脱下,问:「有事吗?」
他迟疑一会才勉为其难的开口解释:「有句话我很少跟人开口说过,目前为止你是我第二个人这麽说得……」
「什麽话?」他茫然的问着,不懂他难以启齿的是什麽话。
「对不起。」他不自然的表达,而他则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再问:「你刚说什麽?」
「对不起,我说得是对、不、起。」他则有些懊恼的再重说一次,这话让他有些不自在。
「为什麽要说对不起?」花槿榆怪异的问,照理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
「拜你妹所赐。」他指着头上的包,又拎着与他不搭嘎的菜,再怎麽不明了的人也该知道这又是谁的杰作。
「我妹又打你了?」
「你那个妹妹真的有暴力倾向,上次是揍我一拳,这次是用菜K我,下次就不晓得会换什麽打我?」他试图打趣的化开尴尬毕竟这场面是自己搞的。
「若蕙她做事就是有些冲动,你不要见怪,而且是我该说对不起,我没搞清楚状况就插手是我不对,我妹又没头没脑的揍你也是我不对,她又半路在K你还是我不对。」
看到跟他差不多高的男生竟有办法将对不起说得那麽自然,他反而笑出来了,「两个男人一见面就一直说对不起,这传出去能听吗?」
「是啊,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很高兴能认识你。」他伸出友谊的手。
「我也是。」他不计较他手上可能有肥料的残渣或味道还是和他握手。
「对了,你妹的菜我照着她丢的东西再重买一次,我想她应该懒得再重买了。」
「多少钱?我给你。」
「我才不计较这一点小钱,但菜市场里的婆婆妈妈倒让我有些不自在。」想起自己尴尬的走在菜市场里买菜,两旁的婆婆妈妈对他是指指点点又窸窸窣窣,难怪男人都不喜欢陪老婆逛菜市场。
「那些的阿姨对人都很友善的,你不要想太多。」他解释道,毕竟自己小时候也常陪花妈去逛菜市场。
「算了,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他一身的西装走在菜市场里的确有些突兀。
「要不要去我家吃顿饭当作赔罪。」他邀约着,但他却敬谢不敏。
「想看你妹用菜锅丢我吗?」说完两人就释怀笑了。
「说得也是,不过她不太进厨房的,顶多是过肩摔吧!」
「那就不用了。」吃顿饭还得搞的人仰马翻的,那倒不如不用了。
「你在家报中心上班?」他突然问。
「嗯,当个不起眼的小主任。」
「所以海伦和缘分在你的部门?」
「原来你们认识啊!」这世界果真很小,走到哪都可遇到认识的人。
「买花认识的。」
「就跟悦悦一样。」两人又笑了。
「悦悦她真的很喜欢你,我看她傻勇的追着你跑,有些辛苦。」他心疼她的勇敢却也明白有些爱情是强求不来。
「悦悦也跟你说我是她男友?」这女孩的傻勇是他一辈子都给不起的承诺。
「不,她说你是她喜欢的人,她希望有天你会是她男朋友。」
「只可惜这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
「你有被人伤害过吗?」
「你这话和海伦问得差不多,但她是问我有被甩过吗?」两人的默契也未免太好了点,竟在不同的时间说出类似的话。
「那你说呢?」
「有。」跟那时一样的答案。
「痛吗?」
「废话,被伤过当然痛,所以也知道她也会很痛。」他吃笑说着却也露出无奈。
「是她姊姊?」
「你知道她有个姊姊?」他怎有办法让她说那麽多关於她的事呢?
「她是提过,但没说过你是她姊的男朋友。」
「她是悠悠的双胞胎妹妹,悠悠的身体不好,而我却一直没发觉她已经在暗示我说再见。」
「所以你不敢将对她姊姊的爱转移到她身上?」
「那对她不公平。」
「也许对她很残忍,但你是对的。」感情很难说给就给、说收就收,他清楚的表达两人是独立的个体,当然也没办法将完整的爱转移给另一个人。
「你的确很特别,有种魔力可以让人说出心里话。」他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而他也是第一次能这麽坦白的对一个人说心里话。
「可能是我死过一遍了吧,对事情总看得比较开。」他爽朗的神情竟也参杂些落寞,难道他也有说不出口的往事吗?
「人怎麽可能死两遍?发生什麽事了吗?」
「国三那年我曾出过车祸,那先前的记忆对我已经是空白了,所以我也算活了两遍吧!」他乐观道,毕竟那场大车祸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蹟了。
「你知道海伦的事?」
「什麽事?」他摇头问。
「她国三那年有个男生为了她出了车祸,到现在她还在等他。」
「花映巡?」原来她在找的那个男生是为了她出车祸的,难怪到现在她还不肯放弃。
「你也知道?」
「是有听她说在找一个人,但原由我没多问。」怎突然觉得有些熟悉的故事?他有听谁说过吗?
「你不觉得很像吗?」
「什麽意思?」
「刚好都姓花、也刚好在国三时出过车祸,刚好跟她说得有些吻合。」
「巧合吧!」他苦笑道。
「也太巧了。」巧合的太过头反而让人有些发毛,难不成他是她要找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