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都会是好朋友,对不对?」
「无论如何,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那是一个曾经许下要完成的愿望,但不知道何时,这个愿望已经逐渐消失。
多少的岁月,曾经、曾经,我们是如此地要好……
「如果有一天,我选择消失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吗?」这是我在纸上写下的心愿,可是我没让她看见,不想让她担心。
我们认识,嗯、不多不少刚好十五年,从很小很小在包尿布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彼此,纵使我们都没有什麽记忆了。
她只是小我几个月,但对我来说却像是妹妹一样,我总有那种义务要好好照顾她。
不准她做那个、做这个,也许私心地希望她可以一直依赖着我、依赖着像姊姊一样好朋友的我。
只是我知道我错了,在某一天她很生气的看着我,跟我说:「枫,你到底怎麽了?可不可以——不要管我那麽多?」
也许这句话,在很多人心里其实不算什麽,但在我们熟识这麽久以来,却是最重的一句话。
我愣住了,看着她,我突然觉得自己很陌生,不是她让我感到陌生,而是我感到我自己很陌生。
我没有回她半句话,她只是红着眼眶掉着泪跑了出去。
那一个星期,我们再也没有讲过半句话,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怎麽面对她,也不知道该怎麽控制自己。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或是自己的担忧太深,每天都感觉到胃痛,但那时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去管,甚至很高兴有疼痛分担了自己的注意力。
直到我们冷战的第八天,我终於忍不住的倒在地上,家人很快的把我送进医院。
「……她是否最近感到压力过大?还是家里面有人曾经得过病呢?」微微听见医生和妈妈的对话,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听着她们的对话。
「她——可能得到了癌症,我推测是家族性遗传,请家属好好保重。」医生说得话断断续续进入我的耳中,我没办法再思考任何一句话,连妈妈的啜泣声我也选择当作听不见。
或许,这也是一种好吧?让雨不需要再受我的控制,不用再忍受我过度的关心。
「她可能剩不到半个月的寿命,请好好保重吧。」听见此话,妈妈的哭声更是大,不知道为什麽,我却感觉不到半点难过,或许,是种解脱吧。
「妈——」微微打开嘴说话,我自以为大声的音量,其实只不过像是蚊子拍动翅膀一样小声。
妈妈马上抱住了我,「妈,这件事情可不可以不要跟雨说?我不想,让她为我难过。」前提是,雨要先难过才行,不过我知道,多少都会有点吧。
我想妈妈懂我的心情,没有说半句话,只是一直掉泪。
其实,忽然听见自己的死讯,不恐怖,真的。
「雨,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我希望,你可以找到属於你自己的好朋友以及人生。」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这些话,我并没有在她面前跟她说,我只是珍惜着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光。
在人生尽头剩下的五天,我只是跟她说:「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我的好朋友,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希望我不在以後,你会过得更快乐——
我会在天上好好的看着你、好好的守护着你。
「人死後,会变成一颗星星去守护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
「雨,你要记得,如果有一天我死後,我也会变成一颗闪耀的星星,在天上好好的守护着你——」
微风吹来,我突然哭了,原来那场车祸带走了一切的记忆。
枫,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对吧?说好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