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课,我带着恶毒的看好戏的心态在座位上坐好,六人一桌的位置上除了我跟唐昀四人,就是今天一句对话也没有的南绫和何日芸。会开起战火吗?我悄悄的想。
美术课基本上就是很自由的一堂课,老师也不太管我们,放着音乐就开始做她自己的事情,这期间我们可以聊天,但必须压低声音,一旦声音大到盖过她的音乐声,那我们就死定了。
我喜欢画画,可是我不太会画画,我比较会画的都是一些Q版的人物跟插图,像是什麽素描啊水彩啊那种专业的我毫无天分,程度始终停留在小学生等级。
我一边帮唐昀画素描,一边偷瞄何日芸和南绫,她们俩人都没有表情的低头涂涂抹抹,只是何日芸明显看起来比较紧张,在和南绫对到眼时也慌忙移开视线;倒是南绫摆着一张扑克脸,看不透她在想什麽。
整桌的气氛凝重地有些诡异,我正巧捕捉到何日芸使了个求救眼色给简之杭。
「那个啊,」简之杭试图打破沉默,「不知道大家对……见色忘友怎麽看?」
简之杭啊简之杭,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绫放下笔,抬头看着简之杭,目光灼热的像是要看穿他一般,半晌後才缓缓开口:「我觉得,或许,」南绫一字一顿的说,「情有可原。」
何日芸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忙接话:「是啊是啊,确实是情有……」没想到南绫立刻打断她:「不过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完全没有原谅的可能。」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直盯着何日芸,姿态摆明了『我就是在说你』。
气氛尴尬到极点,附近几桌的人听到我们的谈话也纷纷转头来看。
「南绫,我不知道你会那样想!真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改,我愿意改!」何日芸急切地说。
「有这个必要吗?这不就是原本的你吗?」南绫冷冷一笑,声音不大不小但清晰地让全班足够听见,「我知道你心里怎麽想,你一定觉得我在眼红!是,我是看不惯你和梁皓每天亲亲密密,你知道这是为什麽吗?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那种女生!我看了觉得恶心!」
全班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伸长了耳朵在偷听这精采的现场转播。
「我没有……你不喜欢我真的可以改……拜托不要这样,我觉得很难受。」何日芸说着带出了哭腔。
「别了吧,别在我面前演这套假惺惺的戏码,我还不懂你吗?你怎麽可能会因为我不开心就和梁皓保持距离,说到底你也只是害怕我孤立你罢了!何必呢?何必装成一副很在乎我的样子呢?」南绫的骂人模式瞬间开启,劈哩啪啦的朝何日芸开火。
「……」
「你也别在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了,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何日芸我太了解你了,你该是什麽样子就别给我装成另一副样子,除了恶心,我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
「好,你要这样是不是?那我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何日芸换上一副冷酷的面孔,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已不复见,「我们就把所有新仇旧恨拿出来一起讲!」
我看着何日芸,我知道,她失控了,长久以来她所维持的好好小姐形象今天全部都将灰飞烟灭。
「你说你看不惯我假惺惺的样子,你才不是因为我!你是因为梁皓!」何日芸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梁皓以前曾经有过暧昧,对吧?只是梁皓後来移情别恋喜欢上我,你不甘心,所以才假借见色忘友这个名义来抨击我!」
南绫和梁皓……?我的大脑轰的一声,像是有一颗核子弹在脑中爆炸,难怪南绫的反应会这麽激动…那我呢?何日芸是否也知道我和梁皓有过暧昧?到底梁皓是个什麽样的人物,为什麽到处搞暧昧!我转头想搜寻这位男主角,却发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南绫她们的战争。
「你在说什麽?你凭什麽这样说!」南绫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原本的扑克脸被愤怒的神色所取代。
「凭什麽?就凭我是他女朋友,就凭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何日芸扬扬得意的看着暴怒的南绫,现在的情势已经逆转。
「你……你贱人呀你!你自己抢了多少人的男朋友,要我一个一个数给你听吗?」南绫啪的一巴掌就甩在何日芸脸上,声音清脆,全班都看傻了眼。「我告诉你,从今以後你给我走着瞧!我绝对会用尽所有办法弄死你!」说完她快速地收拾东西,风风火火的跑出教室,临走前还大声甩上了门。
我们沉浸在刚刚的爆炸场面中,回神不过来,此时一直没出声像是变成隐形人的美术老师呐呐的开口:「嗯……同学们,我们今天可以提早下课没关系哦。」
何日芸低着头,刚刚那巴掌显然打垮了她跋扈的姿态,也打掉了她一贯以来的美好形象。
我觉得她有些可怜,可是又不禁在心里为南绫暗暗叫好,揣着这份复杂的心情我和唐昀对看一眼,露出苦笑。
班上安静地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过,但每个女孩经过何日芸时,脸上都有着轻蔑的神情;而男孩呢,男孩们除了不可置信,更多的是鄙夷。
今天,果真十分精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