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月亮的孩子 — 第四章

「斈已经到台北了。」奶奶的神情比起第一次见面显得落寞许多。

「恩……」枫看着奶奶,表情略显错愕。

枫想说到斈家里就能找到他,想不到他竟然离开了。为什麽要这样子不告而别;枫想寻求斈真正的想法,不管结果是如何,她想这样做,比起不去做而後悔,枫宁愿做了再去後悔。

人的一天当中能够做许多的决定,有好的决定及坏的决定,有聪明的决定及笨的决定,而枫现在坐在通往台北的客运里头,穿着制服的她,翘掉一整天八节的课,唯一的行李是上学所背出来的书包,里头装着一些课本及铅笔盒,还有跟斈的奶奶要到的地址及一本绘画本。对於现在的枫而言,没有比这更好的决定。

「叮咚—叮咚—叮咚—」

「………………」打开门那一瞬间,斈瞧着站在门外的枫,他无语了。

「哟!」枫故作轻松的跟斈打了声招呼。

「你……怎麽会在这……」

「你忘了一个东西。」枫将放在书包的绘画本拿出来,里头有斈去旧校舍写生画下来的风景,绘画本外皮封面有些许的破损及泛黄,有着长久使用的痕迹,是斈一直拿来画图的绘画本。

「恩……你就为了这而过来,别开玩笑了!」斈把绘画本丢在地上。

「哼!当然不是为这个………干!你他妈的突然说讨厌我,又突然就消失了,我只想跟你问清楚,你到底是想怎样。」枫的情绪完完整整的宣泄了,这几天受到的煎熬,让她原本不常讲出口的脏话,竟随即飙出,说完枫的眼泪也泄出来。

「别哭啊!」斈请枫进来家里,不停的递卫生纸给枫。

「对不起……我……」斈望向枫,欲言又止。

「我的眼睛好像快要看不见了……」斈摸着已经阖上眼皮的眼睛。「之前我视力没那麽严重,但最近发现自己眼球有震颤的情形,而且近看远看都有点不太清楚。」

「所以……你是因为眼睛的关系,所以才会不想画图?」枫梗厌的说着。

「恩,之前你拿给我绘图比赛报名表,看到这想到我的眼睛有可能快要看不见了,还谈什麽画图,所以才会迁怒在你身上,对不起。」

「恩,没关系,我现在知道你并不是讨厌画图,而且也不讨厌我。」枫莞尔一笑。

「原本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却把许多压力发泄在你身上。对不起,明明你这样担心我的。」

「现在我都懂了……」枫拿起卫生纸,拭去流下来的眼泪。「那你来台北是?」

「我跟父母讨论决定在台北接受视力矫正治疗,比起南部的医院,台北医院的医疗设施体系会比较健全,而且我打算读这的特殊教育学校。」

「是吗………那……你是不会回来的。」枫把头垂的低低的,似乎想掩饰已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恩……」

枫与斈沉默了一阵子,斈将他的手伸出来。「枫你……最後你可以跟我握手吗?」

「恩。」枫也将手伸了出来,突然斈将枫拉向自己怀里。

枫不清楚这个拥抱代表着什麽意思,是朋友间的拥抱?离别的拥抱?还是…恋人间的拥抱,她只知道这个拥抱是多麽的温暖及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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