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我跟榕榕都没有去找学长们,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把介信学长的外套还给他。
连下了两天的大雨,一直到星期六,天空才逐渐有转晴的迹象。
我不能不好好的赞颂一下计乘车的发明,尤其是对於像我这种路痴来说,是最方便不过的交通工具。
分针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段距离,我拎着装有制服外套的纸袋,站在练团室的楼下。
我好奇的看向附近的环境,这里是在大马路旁转进来的一个小巷子,外面走动的人潮非常的多。
我原本还以为我会被人潮挤的水泄不通,不过好险这条小巷子没有很多人。
我爬上一阶阶的楼梯上了三楼,跟学校练团室的阶梯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一层楼有许多间被长期包租的练团室,我走过一间间的房间,仔细比对了榕榕给我的房间号码,终於在三楼的最里边找到了『第二』的练团室。
练团室的门上还贴着『第二』的标签,我欣喜的转开门把。
结果一打开门,我的视线就对上了东伦学长,他衣衫不整的正在跟另一位长卷发的女生热吻着!
「对、对不起!」我赶紧把门阖上,还无法消化方才眼前的景像。
这也太害羞了吧!我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怎麽办!
我紧张的在门口徘徊许久,尴尬的不知道该去哪里。
「你来啦,怎麽不进去?」
下一秒钟,阿哲学长走上三楼,伸手向我打招呼。
他穿着一身轻便舒服的T-Shirt和牛仔裤,跟平时在学校穿制服的斯文模样完全不一样。
「那、那个里面……东、东……」
我尴尬的指着练团室,满脸通红的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像是读懂了我要说的话,无奈的推开了练团室的门,朝着里面大喊,「柯东伦,我给你十秒钟,十、九、八、七……」
十秒钟还没倒数完,那个长卷发的女生一脸不满的从练团室里走出来,经过我的时候还用鼻子对着我哼了一声。
「阿哲!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这样我是要怎麽谈恋爱?」柯东伦用着开玩笑的语气,一脸苦苦的向庄秉哲抱怨。
「你要是想谈的话,就不会把人带到这里。」
「还是阿哲了解我!」
柯东伦开心的抱住满脸无奈的庄秉哲,最後发现我还站在练团室门口,向着我招手,「学妹快进来啊,站在那里干嘛。」
「喔、嗯。」我尴尬的走进练团室,意外发现这间练团室比学校的练团室还要大上一倍,设备也齐全很多。
「对不起喔,被你看到这个。」东伦学长还故意嘟起嘴唇重现场景,害我又很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麽,结果他立刻被阿哲学长白了一眼。
「没关系啦。」我尴尬的傻笑,不过都两点多了,榕榕怎麽还不出现。
正当我才在念着榕榕的时候,练团室外传来一男一女的声音,而且还逐渐往我们逼近。
「很倒楣耶!为什麽我要跟你一起走上来啊?」孙纯榕的招牌高分贝向着另一个人吼。
「你有没有搞错啊,要不是我给你地址,你连走在这边都不会发生好不好。」丁廷仲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直到走来了练团室,他们才停止了斗嘴。
「小菱!你今天穿的好可爱喔。」榕榕一看到我,就兴奋的往我这边抱过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洋装,全身上下散发了夏天青春女孩的味道。
我不好意思的抓了衣角,我穿的哪有你可爱啊。
因为从来没有跟朋友在假日出来过,所以昨天晚上我站在镜子前面翻遍了衣柜,苦苦烦恼了许久,最後还是穿了简单的白色T-shirt配牛仔裤。
「借过借过,这里不是给你们聊穿着的地方。」
丁丁学长硬生生的穿过了我跟榕榕的中间,直接站到了一张椅子上,榕榕还故意在他背後摆了个鬼脸。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他清了清喉咙,看向了在底下的我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表格,「你们看这是什麽!」
柯东伦探头过去了几秒钟,突然表情一变的把那张纸从丁廷仲手中抽走,「这……」
我跟榕榕好奇的喵过去,那是一张比赛的报名表,而上面填写的是「第二」的资料,而整张纸的最下方,被盖了一个录取的红色印章。
丁廷仲得意的说,「这是一个音乐公司办的全台乐团比赛,总共有两轮,第一轮是投DEMO和一些现场表演的影片,而通过第一轮的乐团才可以参加第二轮的现场比赛,而第二轮的第一名就可以直接被经纪公司签下出道!」
「那这上面的录取是什麽意思?」柯东伦指着那个红色印章。
丁廷仲则露出调皮的眼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我擅自报名参加比赛,想说如果过了第一轮,再跟你们说这个惊喜。」
「真的假的!所以我们……要参加决赛了?」柯东伦也掩不住脸上的兴奋,开心的握拳大叫。
「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们两个人抱在一起开心的吼叫,我也打从心底的为学长们开心,跟榕榕抱在一起尖叫,开心的跳来跳去。
整间练团室只有庄秉哲一个人冷静的坐在一旁,面色复杂的看着那张纸。
「你们暂停一下!」他打断了所有人的雀跃,像是拿着一盆冷水往我们脸上泼去。
「决赛的日期规则内容,丁丁你读过了吗?」
丁廷仲无辜的摇摇头,「不就是现场表演吗?」
庄秉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就不该奢望这位团长会去读决赛的细节。
「参加决赛的乐团会在当天表演两首曲子。」
他继续说:「这两首曲子必须是全新创作的曲子,一首不限定风格,但另外一首要符合他们规定的主题。」
他再看向那张纸的日期,面有难色的问:「这里公布第一轮的录取时间是在两个礼拜前,你为什麽现在才拿出来?」
「我、我……」丁廷仲尴尬的看着大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我忘记有这回事了……」他低垂着眼,不敢对上其他人严厉的眼神。
庄秉哲再滑了一下手机的萤幕,用着无奈到不行的语气说:「所以多亏你,距离比赛只剩下两个多礼拜。」
原本在喝水的柯东伦,听到只剩两个多礼拜,差点没把水给吐出来。
「丁廷仲!你怎麽可以忘记这麽重要的事!」
「重点是录取就好了嘛!」
在他们争吵不休的同时,我意外发现怎麽不见介信学长的身影。
「介信学长呢?」我小声的在阿哲学长耳边问。
「他好像感冒了,昨天也没有来学校,打他手机也不通。」
感冒?
一定是因为礼拜四淋雨的关系!
他们两个人越吵越大声,孙纯榕在一旁尴尬的想要制止两人,却又不知道该怎麽把扭打成一团的他们分开。
最後,听到了榕榕的求救,阿哲学长一改斯文样,充满气势的伸手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分开,这才停止了一场闹剧。
「好MAN喔……」孙纯榕不禁露出赞赏的眼神。
「丁丁跟东伦。」只要眉梢一皱,庄秉哲全身就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不服从的威严和魄力,「你们两个人在这边负责比赛规定主题的曲子,我有点担心信,所以我等等去他家看他,顺便跟他讨论第二首曲子,有问题吗?」
「没有!」
丁廷仲跟柯东伦瞬间变成乖巧的模样,异口同声的说绝对会把规定的曲子给负责好。
跟刚才扭打在一起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跟榕榕互看了一眼,比起丁丁学长,阿哲学长才是『第二』的团长吧。
「很好。」他满意的露出了笑容,才又恢复成以往的斯文模样。
眼看他拿起包包正准备离开练团室时,我着急的也拿起自己的东西和纸袋,快步跟到阿哲学长身旁,「我也要去!」
对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先是讶异了一秒钟。
「喔、好。」
离开练团室前,他还特地交待榕榕千万要盯好丁丁学长和东伦学长,他们两个人待在一起特别容易人来疯,如果控制不了的时候,榕榕享有特权可以拿麦架往他们两人身上打去。
於是,我跟他一同坐上了计程车,前往了介信学长的家。
听阿哲学长说,介信学长的父母亲因为长期在国外工作,所以介信学长平常大部份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
「所以叔叔和阿姨特地打了一把家里的钥匙给我,就为了这种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我跟着阿哲学长搭上了大楼的电梯,看着他熟练的转开介信学长家门的锁。
再紧跟在他身後来到了介信学长的房间,果真看到学长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全身不断的冒着冷汗。
「这家伙怎麽那麽烫啊。」
庄秉哲忙碌的跑来跑去,一下拿来冰枕,一下拿来退烧药,没过几分钟又在厨房走来走去。
我只能站在原地,一点忙都帮不上。
「呃……小菱学妹。」最後,他不好意思的叫住了我。
「家里冰箱一点食材都没有,退烧药也没了,我要出去买点粥和感冒药回来,你能帮我顾一下信吗?」
「嗯!」
他这才安心的走出门,而我看着被关上的大门,突然意会到整间屋子瞬间只剩下我跟介信学长两个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可是、可是,学长是病人,而我是要来照顾他的,所以这样应该不算吧……
唉唷,施立菱你在乱想什麽啊,介信学长是因为你才会淋雨感冒的。
我把脑海里奇怪的想法给暂时推到一旁,赶紧拿着替换的冰枕走去介信学长的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男生的房间,原本以为会很凌乱,结果竟然出奇的整齐。
整间房间是蓝白色调的装潢,充满了学长平时身上的淡淡薄荷香,架上排满了各式各样的专辑,左边的墙上挂了两支不同颜色的电吉他,右边的墙上则是贴满了国外乐团的海报。
不知道为什麽,站在这个房间,感觉非常的池介信。
换好冰枕後,我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睡着的模样,真的好像小孩子。
而且他的眼睫毛真的好长,鼻子也好挺……
不知道他的烧有没有退一点,突然想起小时後我生病发烧时,妈妈都会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另一手则摸着我的额头来感受温差。
於是我也有模有样的摸着自己的额头,再伸出右手摸住学长的额头。
就在我努力感受温度的时候,介信学长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右手,我惊吓的想要抽回来,却被他紧紧的握着。
「学、学长……我吵到你了吗?」
他疲倦的看着我,迷蒙的眼神往我的方向望过来。
「立菱……?」他沙哑却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喊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预料到会从他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脸颊完全的刷红。
这颗不受控制的心,怎麽越来越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