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前往新加坡的航班,在下午一点起飞了。
回荡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我低头迷思在这把钥匙。
甚至连乘坐北上回程的火车,骑回到了外宿的路途,都仔细地摸索眼前这支铜制钥匙,虽然它就这麽真实的握在手里,但我却仍旧摸不清任何头绪。
甚至更别提这里面有着什麽秘密了。
然後,我将SILVIA给我的钥匙暂时搁置在书桌一角。
因为我知道解不开的迷团,是需要时间去慢慢搜索答案的。
於是我继续埋头於左传与枯燥乏味的四书五经当中。
这一年的大四时光,为了拼中文研究所,几乎把一本又一本的古书翻烂又翻,死背熟了又忘死了,日复一日无限循环,有时候连饭是什麽味道,都快忘记了,而朋友请吃大餐也渐感食之无味。
到了第三天下课後,终於难以忍受那种思索不出答案的感觉,开始上网搜寻任何有关於钥匙相关的资讯。
而找寻了上百笔资讯,却完全抓不到头绪。
於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既然钥匙的话,肯定跟门脱离不了关系。
然後,我的本能告诉了我,第一个答案是罗生门。
日本着名作家,芥川龙之介的创作「罗生门」。
那是写关於,里面的故事人物藉着「罗生门」的特殊场景,把充满自私的人性描写得淋漓尽致,也突显了「真理」的相对性,或者说是人对「真相」把握的有限性。
但是,我的心中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关联了。
而我想到了第二个答案,或许是有关於人生的一道门;而那道门,是否就是人生的回忆呢?
仔细回想,我一直最在意的人生片段究竟是什麽呢?
国中的第一次翘课。
高中考了人生第一次零分的一场大考。
大学时候,第一次骑车环岛的经历。
人生第一次悸动的时刻?
咦?要说是,人生第一次悸动,大概要属那一次了吧!
那一年,国中三年级已经毕了业的我们,正准备要面临高中大考,而生日在八月一日这尴尬的日子里,毫无心情去庆祝生日这一件事情。
於是,仍旧是努力返回学校k书的同时,这一天,最令我永生难忘的事情悄悄降临。
一整个早上似乎没人停止看书这项不需要流汗的无氧运动。
而我看着教室里面仅有的几张空荡的位置,其中有一张还摆着RinG的姓名。
只是她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参加K书大赛。
而我想今天应该又是个孤单又疲惫的生日吧!
如往常地,下午大家各自回家,而且也没人发现今天我生日的那种惊奇感。
下午四点,回头看了看教室只剩下两、三位同学仍旧拼命之外,其余的人都早已回家去了。
而我收拾书包,走出教室漫步至学校停车场牵单车的同时,我不经意抬头,看到了教室四楼顶楼,出现了令我难以忘怀的身影。
RinG??
这怎麽可能?丢下书包,我立即冲到顶楼。
而当顶楼那有些生了铁锈的门,缓缓被我打开了那刹那。
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次悸动。
RinG的长发在夏风来的轻抚下,飘逸在空气当中,而我就像感到了每秒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这是我心中最期待的情景吗?
我扪心自问,摇了摇头却又不敢肯定。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我才开口。
「茹...盈,你怎麽会在这里?」我问,但自己也感到十分困惑。
她并没有开口,因为她也十分惊讶会有人发现她在顶楼的存在;而下一秒钟,反倒是立即抓起书包,往我这边楼梯方向要离开。
(咦?!甚麽?)
直到我与她擦肩而过的刹那,我隐约看到她的两行泪水。
然後我转身拉住她的手。
「等等...」我说。
「放开,你不会懂,让我走。」她声音是哭泣用力撕裂的喊出来。
停顿,於是慢慢地跟她说:「没关系,你跟我说麻!」
而此刻我想起了那一次她双手停靠我肩膀上的无力身影,与眼下我所看到地沉默低头不语的她。
我在想,眼前的她正是我一直以来我都不懂的她地深沉过往,而我却刻意一昧地探入其中。
我把她拉到她原本所站着的那护栏上面,但是我左翻右翻就是没有找到面纸,於是我用手指轻轻擦拭她停止不了的眼泪。
「你,还好吧?」我轻声问。
她没有回答。
「需要帮忙吗?」我再次试探性询问。
她依旧沉默。
「没关系,你不用开口,只是默默听我说,其实...」停了一下,我接着说:「其实人生难免都会有挫折,但只要闭上眼,左手按着胸口,右手则放松平放,默数三十秒,然後说声我可以的,这样一定就可以熬过去了。」
虽然,她仍旧疑惑地看着我。
但我还是再次地对着她点了点头。「试看看吧。」我说。
「可是...」她说。
「就当作是我今天的生日礼物麻,好吗?」我说。
「生日礼物,这也能算是生日礼物?」她更加懵了。
「对我来说,我的生日,却可以改变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这就让我心满意足了。」我说。
「我才没有你想像中的那麽重要,我只是一个很平凡,非常平凡的人罢了。」她叹了口气,但是泪停止了。
「不,对我来说,你是我的目标,一个很重要的目标。」我口气坚定地看着她。
「那就是Determination罗?」她笑了。
「Determination?」这是?
「恩,Determinationforyou。」她笑了说,然後就按照我刚刚所说的方式,开始闭上眼睛,默数三十秒。
虽然,我并不太懂,这是为什麽她突然心情好转了起来,但是至少我知道她因此不再落泪。
而倒数完三十秒以後,我陪伴她看着傍晚的夕阳直到她离开前,她告诉了我,因为她父亲的工作因素,所以必须经常到处各地搬家,也因此必须面对很多难以解释的事情。
比方说,突然之间的转学,与牺牲自己的时间,必须去打工赚钱。
「我有一个梦想!」她悄悄地告诉了我。
「甚麽梦想?」我望着由泪转笑的茹盈,心中诚心期待她的回答。
「我希望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建筑师,设计出让每个人都能得到温暖的住所。」她说完以後,似乎仍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是我看了她一眼,举起了手意识他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她的泪又止不住留下来了。
夕阳映衬着夜幕的即将到来,可是炫丽的傍晚澄霞下,她美妙的倩影实在不该再多添加这麽雨轩纷落。
「你看。」我指向天空,意示茹盈她也看向我手指方向。
「是,是...老鹰!」是的,那的确是只高空飞翔的鹰。
「恩,我一直听人家说彰化市灰面鵟鹰的过境地,现在没想到真的看到。」我已经无法压抑心中那彭派。
然後说完,我无语寂静看向茹盈,然後几秒後又低声说:「我感觉牠就像是你,牠精锐的眼神盯着远方,紧紧追着猎物不放。」
而出乎意料的茹盈却回答了一句至今仍让我难以忘怀的惊讶答案。
那是最悸动的片刻,无疑地即使过了几年以後的我,还是双手握紧,不肯放开这份印象极深的感动时刻。
那个下午,她说了。
是多麽简洁却是铿锵有力的一句话:「你就是我的猎物,我会一直紧紧目视着你。」
蛤?那个下午,其实对於一个仅是15岁年龄的我来说。
我还不懂。
甚至,是已经18的年纪,正步入高中毕业典礼的那天。
她的赫然出现,与那个我根本无法理解的一句话。
在刹那之间,我就像是顿时领悟一样,那不是从书本,或是别人的一两句话语,就能够懂的事情。
而是,时间自然达到该成熟的时机。
直到大四快要结束的这一年,我好像把这一直没有理解的事情。
连贯起来,弄得很清楚再不过了。
原来阿!
原来,国中15岁那年的顶楼上徐风,它早已悄悄地把这答案告诉了我,而只是我一直懵懵懂懂,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了解这其中的细腻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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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顿悟了这一番道理之後,眼前这只铜制钥匙好像也没有这麽难以思考了那样。
至少,我想SILIVA她也是为了去追寻自己的理想,而暂时离开了这里。
可是,然後呢?
现在的我,然後已经清楚了明白了,还有一个人仍旧为了目标在默默地努力。
闭上双眼,反覆思索後,我终究下了个决定。
隔日的清晨,在昨夜翻完了书後,午夜12点前提早休息直到现在。
站在彰化师大宿舍的停车场,那全身附带着那麽一丝丝青春热血灵魂的摩托车前面。
我想我现在这个大四阶段实在不应该在有如此心思,而我如果说不突破这道心中的难关,或许以後再次遇到了相同的问题,我都不敢在去面对问题,而是不断逃避自我。
坐上了摩托车,转动了钥匙催动油门,脑中只剩下一个信念:「去台北找王茹盈。」
除此之外,我没办法去停止我脑中的盈满思绪了。
甚至,我根本完全没有任何有关於王茹盈的线索。
而我却还是沿着省道,逐步北上,那台中、苗栗、新竹、就只是一个过站,仅仅是四个小时,我已经身在台北市的街道上。虽然我迷失在这人山人海茫茫异地,但是我的意志的确是如此坚固。
摇了摇头,露出了彰化骑车到了台北後的第一个苦笑。
我想我先从实践大学开是找起吧!或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一步。
我首先是拨给了折伦,而在担任了四年公关的折伦细心的补充说明後,到达实践大学的确是一件不是挺困难的事情。
反而真正困难的事情,反倒是到了实践大学的我,应该如何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校园里面,有效的找到我想见到了的人。
我此时回忆起了在学测的那一天,我们巧妙的相遇;在毕业典礼的那一天,你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此地,又进而接下来呢?
在校园里面我走过了工学院,走马看花而过了文学院,闻香而不入的美食舖。
在一处大大建筑上面写着,「建筑学院」四个大字下面,我不经意的露出了笑容。
而我看到一位正急急忙忙从楼上冲下来的学生。
我叫住了他,直接问到:「请问你认识王茹盈吗?」
「请问你是?我是他之前的系上同学。」那名男生回应了我。
「之前的同学?」我疑惑的看着他。
「是,她现在休学了。」他说完以後,剩下的是愣在原地的我。
休学了?这...这麽突然其来之下,我该是如何再度寻找呢?
「我是她的朋友,请问一下,能跟我说明一下她休学的原因吗?」当然我只是希望这位眼前的男生,能够再多透露一些能寻求到她的资讯。
我思索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但是她仍旧是伸出手来。
他与我握手之後,自我介绍一番:「你好,我是蔡官伦,请多指教。」他说道。
当然我知道,他这麽动作下来的意思,也代表着我继续寻找的机会是有下落了,於是我点点头回应他:「现在有空吗?」
「我现在有点事情要找系上教授,我看不如这样吧,等我忙完我们约个地方好了。」他的豪爽,完全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好,那你决定地点吧,我是彰化人,我对这附近不熟,恐怕也不知道有什麽地点。」说完以後,他给了我一个义大利面的餐馆,名为萝西的当地着名餐厅。
我在校园里面,绕了好几圈,最後仍旧是停留在建筑学院系馆前面,然後在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开始漫无心思地走上系馆。而首先是一些类似模型状的建筑样本,展示在各楼层的教室前方,而其中也写了一些教授的评语亦或是哪位学生的作品。
而当我走上四楼以後,这边特别伫立出一间不同的房间,是展示给大家看的历届比赛作品,有很多种类的建筑,要老实说,这些不同模样的样品对於我非本科系来看,那些美轮美奂的伟大设计,几乎给予我了无比的震撼。
而这间房间里面,除了好几排的样本缩小比例的作品,在最後端,还有一座比起样品来说大上好几倍的等比缩小模型。
直当我走近後,才尽是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