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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闪着红光鸣着响笛的救护车在街上疾驶,而医院急诊处大门正敞着,似是在等候着谁一般。
救护车紧急将沉璧送往医院,廷旭陪在她身旁,一进急诊室她就被几名医护人员给推进去抢救。稍後,沈父沈母则赶到现场。
「你们俩不是吃饭吗?怎麽吃个饭能吃出这样的事情来,到底怎麽回事?」沈母哽咽,心急如焚地问。
「是啊,本来好端端的,怎会发生车祸呢?」一向镇静的沈父,这下也急了。
廷旭低头,「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惹沉璧伤心。」
「你劈腿还是要跟她分手,不然她怎麽会伤心呢?」
「是我不想结婚,所以,沉璧要跟我分手。」
沈父叹了口气,「我知道,她这麽做都是为了这个家,她想让我跟她妈放心。」
沈母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
沈父回复理智,问:「医生怎麽说?」
「不知道,才刚推进去急救。」
沈母在一旁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地向苍天祈求。「天啊,请保佑沉璧这回能够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一度有了意识的沉璧发觉自己浮在半空中,完全无法回到地面上。她见母亲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的身影,便想向母亲大喊,不过母亲似乎听不见她的声音。不久後,她感觉有道强劲的吸力将她拉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正在祈祷的母亲,却对自己的去留做不了主,然後离这个时空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二)穿越
黄昏,太阳已渐被地平线所吞噬,秋风萧瑟,气温陡降。小村子一幢幢茅草屋前,横着许多被杀死村民的屍体,死不瞑目嘴角淌血者有之,肠穿肚裂缺手断足的也不少,还有飞出笼子的鸡鸭四处乱窜,没了主人的牲口也哀哀啼鸣,景况着实令人惨不忍睹。一个面貌清秀却满脸脏污的女孩,自死人堆里醒来,她感觉自己浑身发疼,而且是疼得不得了的那种剧疼。她将意识暂从疼痛之中抽离,定睛一看,见自己正躺在死屍堆中,且有一名死不瞑目的长者,头破血流地趴在她身上,吓得她不禁失声大叫一声「啊──」。
吓到花容失色的她费了好大的劲儿与勇气,推开那趴在自己身上的死屍,触目所及尽是死去的人,教她打心底害怕得直打哆嗦。「怎麽回事,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会有那麽多死人?我这到底是在哪儿啊?」
除了一堆死屍以外,放眼望去,还能见到一片兵荒马乱,且尚见许多剃半头、留长辫的清兵正在村子里头烧杀掳掠。
女孩此时亦留意到自己身上所穿的是大明朝的少女服饰;且还是穷苦人家所惯穿的粗布粗衣,衣上还补了块丁。她摸摸自己脑後所蓄的一条长长的麻花辫更是大为惊诧。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赫然发现此时脑子里竟有两个女孩的记忆,一是後金与大明边境的农家少女;另一则是沈沉璧──她自己。
搜寻过脑中的记意之後她明白了,原来方才是大金兵士抢劫财粮,残忍不仁地杀了农家少女及其一家人。
浑身是伤的她,根本没有一点儿力气可以站起来,她脑子里农家少女的记忆让她清楚知晓,此时是後金与明朝末代的交会时期,现她所在之处正是大金与大明边界,那时期经常会有大金兵士在边境上强抢良民、滥杀无辜。
回过神来,她大大地惊愕道:「我的魂魄很有可能已经穿越,附在这少女身上了。」她觉得有些诡谲、有点不解,虽说应是附身在农家少女身上,可是,除了她沈沉璧的记忆之外,为什麽还会有这农家少女的记忆呢?如果人已死去,记忆必当随之消逝才对,莫非……「这农家少女还没死,只是头部重创成了植物人?」她摸摸脑袋,右上额头与发际处确实有个异常大的肿包,而且她感到背上有道剧烈疼痛的伤痕,别过头去想看看背上的伤势究竟如何,却看不着,倒是见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几乎半件都已染上红通通的鲜血,足可想见背部定是被刀剑之类的兵器所伤,才会如此大量出血。流血过多以致於脑部失血缺氧,且头部又有重创,确实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她挣紮着想起身,不过由於伤势太重,实在无法坐起,更遑论要站起来。她想起穿越前,自己才跟廷旭提分手,而後伤心地走在城市的夜街。廷旭追来找她,试图想要挽回,她目送他离去,尔後竟被车子给撞上。没想到这一撞,居然将她的灵魂给撞离了肉身,且魂魄居然还穿越至大金与大明朝并存的时期。
「怎麽办?」她喃语,内心有些恐慌,加上浑身是伤,所以有些不知所措。「我该怎麽做,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呢?」
此时,远处有人正大喊着「十四贝勒」,她抬眼一瞧,远远见有一位长相一般却气势不凡、英姿飒爽年约十五岁的少年正约束着强抢良民的大金兵士收手,似乎要离开这儿。这一幕令她燃起一线希望,若想活命的话,定要让那位少年愿意出手相救,不然以目前这状况,她不仅没有食物可吃,而且更是如此伤痕累累,能不能活得了都还是一个大问题。
「先把命留着,其他的日後再做打算。」她心里臆测那少年可能是多尔衮,虽然对於他们一群人的残忍行迳感到十分厌恶、无法认同,不过为想活命,她仍勉强使出最後一点儿力气,凭着脑中属於农家女孩的记忆自然而然地以满语喊出:「多尔衮贝勒──」
多尔衮听见有人唤他,四处张望,见一女子身受重伤躺卧在死人堆里,似乎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他来到她身旁。
他蹲下身去,淩厉地盯着她。「是你在叫唤我?」
「……是。」她气若游丝一般。
「伤成这样居然没死。你唤本贝勒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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