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东哥,你怎麽了?他们是不是打伤你啦?你脸色好差」小婉坐在沙发上,对着另一张沙发上的皓东殷切询问,不明白为何皓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肩靠着肩并坐。
「我身上的伤还好,我之前学过散打,我挨揍习惯了,我最伤的是心…」皓东为了攒钱开乐器行,几乎三百六十五行都干透,有一阵子晚上驻唱,白天在道馆当助教。
「伤心?怎麽了?谁伤了你的心?那对双胞胎吗?」小婉接连着追问,芯美跟芯琴皓东教导她们半年,一直是十分用心,现在被自已的学生刻意抹黑,皓东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伤我心的人,是你,小婉…」皓东凝视着小婉,心中有千言万语,试图理出头绪。
「我?我怎麽了?你不喜欢我跟世贤联络吗?我跟他没有什麽,今天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真的!」小婉在脑海里思索着自已的所作所为,她不明白她是怎麽伤了皓东的心。
「可以这麽说,但也不完全对,你先听我说完,然後跟我说你的想法,好吗?」皓东凝视着身旁的小婉,对着小婉提出要求,希望小婉能听他把话说完,再发表意见。
小婉点点头,仍然不明白自已哪里做错。
「我知道世贤是你找来帮忙的,我并没有误会你跟世贤,但是我感觉得出来,世贤对你有好感,你这样利用一个对你有好感的男人,却没有打算回应人家的感情,真的不好…」
「他心中存着一份对你的希冀,你这样只是增加他的痛苦,应该趁早让他死心」如果他们同时追求小婉,那皓东没有话说,可是小婉已经主动对皓东告白,俩人也正式交往,小婉不可能回应世贤的感情,那就不应该造成出假象,让对方抱持希望,却一再落空。
小婉低着头眼帘微垂,她无话可说,因为她知道世贤的确是看在她的面子,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另外让我伤心的,是你对我的不信任感…」
「我知道我们刚开始交往,你对我的认识还不是很深,但是你刚才也看见了,其实这件事我可以处理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会吃亏,可是你却连踏进来也没有,就先打电话给世贤…」这是让皓东自尊受伤最深的地方,小婉甚至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先让他证明自已的能力,就已经把人找来。
「我担心你会受伤嘛!我在门口就看出他们来者不善,我只想着赶快找人来帮忙,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我很怕他们把你打伤了…」小婉听皓东的分析,觉得皓东说得没有错,她的确是连机会也没有给,直接就打电话给世贤。
虽然皓东讲得很含蓄,但小婉明白,皓东的意思,是指小婉认为世贤的能力在皓东之上,她对世贤的信任与依赖,凌驾在皓东这个男朋友之上。
「如果我自已处理不来,那我无话可说,人总会需要相互帮忙的,可是你为什麽连个机会也不给我呢?让我证明自已给你看啊!证明我是能让你依靠信赖的…」皓东言犹至此,有些踌躇迟疑,他低下头不语,默默红了眼眶。
「皓东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伤心啊!」小婉冲到皓东的跟前,蹲坐在皓东的面前,拚命的对着皓东道歉,她不知道自已无心之过,伤害皓东这麽深。
「小婉…最让我伤心感慨的,是你枉过了这些年来的孤寂与寂寞…」
「啊?」小婉不懂,这跟她自已的过去有什麽关系。
「你哥哥为了让你脱离与这种生活的挂勾,狠下心来丢着你,让你一个人生活,为得是什麽?他希望你能过正常的日子,让你过平淡安稳的生活…」
「可是你一遇到事情,就想打电话找兄弟帮忙,想使用暴力来处理,你跟那种日子的生活怎麽撇得清?」处理事情的方式有千百种,就算皓东的店里没有装置摄影机,他只要打个电话给斐扬,斐扬经由法律途径,仍然能还他清白。
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皓东没有什麽好担心害怕的。
「你这十几年来吃的苦,算什麽?你不是都一个人孤单的过吗?你过得这麽辛苦,才走到这一步,为什麽要自已放弃呢?你是这麽辛苦,咬着牙撑到今天啊!小婉…」皓东红着眼眶不让男人泪滴落,心里头堆满着对小婉的不舍。
他轻抚着小婉的脸庞,回想着小婉曾经说过的童年往事,还有她冷清寂寥的成长岁月,皓东的心里,就有满溢的疼惜缭绕纠缠着。
「皓东哥…」小婉奋不顾身紧紧搂抱着眼前的皓东,她从来不明白,她能在别人的心里,占这麽重要的地位,她总是以为她是举无轻重的,根本无人会为她牵肠挂肚。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麽在乎我的…我不知道,我可以被人这麽的在乎!对不起!皓东哥,我以後再也不会用那种方式解决问题了!对不起,皓东哥!」小婉怀抱着皓东宽广的肩背,窝在皓东结实温暖的臂膀里。
皓东趁机抹掉眼角的泪,来回轻抚着小婉的背,在小婉耳际对着她轻声耳语:「我当然在乎你啊!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是我的宝贝啊!最重要的宝贝」避免冲突不代表着胆怯,而是他深思熟虑,能压抑住一时的冲动。
「我是宝贝吗?真的吗?」小婉不敢置信的倏然抬头,凝视着皓东黑白分明的清彻眼眸。
「当然啦!为什麽问这麽怪的问题?呵呵~我不疼你要疼谁?我不疼你,谁来疼你?小傻瓜!你真是最傻的宝贝」皓东温言软语的轻哄着小婉。
小婉感动得放声大哭,眼泪扑漱漱的不停滚落,像个孩子一样。
她窝回皓东的怀里,她从来不是谁的宝贝,小的时候…她是多余的女儿,长大後,是大哥置之不理的妹妹,现在变成皓东的女友,却是皓东心目中最重要的宝贝。
「可以再说一次吗?皓东哥,说我是你的宝贝?」小婉脸庞上挂着清泪两行,小心翼翼的对着皓东乞讨。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说,你是我的宝贝…」皓东轻轻为小婉抹掉脸上的泪珠,虽然情侣之间亲昵的爱称,皓东觉得有点黏腻恶心,他之前也都是只叫名字或绰号,但小婉喜欢听,他就一直喊,没关系。
「再一次」
「宝贝~」
「再一次!」
「宝贝~」
「再一次!」
「好~宝贝~」
「再一次!」
「呵呵~宝贝~」
「再一次!」
「不管要喊几次,我都愿意,也不会改变什麽,你就是我的宝贝~」
「那你以後都这麽称呼我!」
「啊?…」皓东稍微松开自已的臂膀,望着怀中的小婉。
柔情似水的小婉,眼眶含着晶莹的泪珠,有些委屈的扁着樱红小嘴:「不可以吗?」
皓东看着小婉眨着长长的睫毛,一脸恳求哀怨的模样,他忍不住心软,硬着头皮答应了:「好~宝贝!」
不要说在公众场合喊她宝贝,叫他来个水中捞月之类的,这种无厘头的傻事,他也干得出来,这小妞愈来愈懂得操控他。
「好吧!我们也该报警,处理一下这摊烂事了!」与小婉之间的事情说开,正事也该办一办,他的乐器行给人砸得稀巴烂,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皓东站起身子,打算要走进办公室里,打电话报警,请警察过来采证立案,而小婉突然发现,自已抱着皓东居然不会反胃:「我没有吐耶…」
「嗯?是啊!我刚才摸你的脸,你也没吐啊!呵呵~」皓东看着这小妮子还勾着他的脖子,并不打算放开,如同艾莉所说的,小婉是个很怕寂寞的孩子,而且是有点不知节制的贪心孩子。
「多让我抱一会儿,好吗?皓东哥」小婉甜甜对着皓东微笑,再次提出请求。
皓东挑高着一边浓密的剑眉,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故做迟疑:「是哦…好吧!即然可爱的宝贝这样要求我了!」
皓东缓缓走进办公室里,着手烧录光碟兼打电话报警,小婉就这样黏在皓东身上,警察来作笔录采证的时候,小婉还是坐在皓东身旁,紧挽着皓东的手臂像连体婴似的。
一直到皓东要去医院验伤存证,小婉“挡”到医生、护士进行工作,她才肯暂时跟皓东分开。
有斐扬的专业加持,皓东的铁证如山,案子还没正式开庭,芯美的父母亲就急着谈私下和解,艾莉听见皓东让人海K一顿,气得抓着球棒要去找对方理论,斐扬就差没下跪恳求艾莉,才把大腹便便的她劝退安抚下来。
在艾莉的异常坚持下,皓东跟斐扬只好多索取一条精神赔偿金,以平息艾莉的满腔怒火,虽然正直的皓东,觉得赔偿硬体损失就好。
东扬乐器行因为需要重新装修,皓东只好贴上告示休息一个礼拜。
他休息的第一天都在当接线生,因为皓东的电话被打爆!一堆朋友、知已纷纷打电话来关切,询问皓东需不需要帮忙,还有不少学生为皓东叫屈,埋怨着那个死小孩太白目,皓东只好一一对着他们道歉,保证会请工人尽快赶工完竣。
今天才休息第二天,他已经闲到混身长虫要受不了:「啊~好闲啊~」
小婉去上课,皓东在床垫上滚来滚去,无病呻吟,他双手枕着後脑,心里头有些窃喜於他跟小婉的进度神速。
他现在已经可以伸手碰小婉的脸,而小婉在彼此都衣着完整的情形之下,能接受皓东紧紧搂抱着她,皓东回想起昨天他与小婉的初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嘴唇互碰,仍能让皓东坦然开怀的裂嘴大笑,羞赧着自已小麦色脸颊:「哎呦~好害羞!」
小婉是恋爱的新手,跟着小婉谈恋爱,皓东觉得自已好像又变回十六、十七岁的时候,谈着那种纯纯初恋的感觉,光是牵手、拥抱,单纯的轻吻,都能让皓东悸动不已。
每天按时上班的小婉,也是连着好几天都春风满面,脸庞挂着幸福洋溢的傻笑,就差没边走路边撒花瓣,所有的同事,只要眼睛功能还正常的,就知道小婉陷入热恋之中。
正当小婉想去上课的时候,她的电话作响:「喂?」
「你下楼来,现在!」对方说完就挂断电话,不给小婉开口的机会。
小婉一听见这种自负又自傲的命令口吻,旋即了然於心,明白是谁打来的。
小婉拜托宇洁帮忙代课之後,急急忙忙的跑到楼下,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门口,她举步轻移走近那辆车旁边,对着驾驶座里风流倜傥的男子攀谈:「你会不会太招摇啊!还红色法拉利咧!」
「不会啊~很衬我的身份啊!我人长得帅,行情自然好啊!呵呵~」那名男子脸上带着墨镜,嘴边带着一抹不可一世的邪佞浅笑。
小婉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上车:「找我干麻?」
「有事才能找你哦?我是你大哥耶!」阿KID发动着引擎,排气管的声响沉稳有力,像是野兽在低声嘶吼咆哮,吸引着所有过路人的目光注意。
他轻点着油门踏板,引擎顿时起速运转,离开亚曼韵律中心的楼下,小婉拿出自已的手机,打了通简讯传送给皓东,对着皓东报备自已的意外行程。
「最近如何啊?」阿KID嘴里叼着根烟,修长漂亮的手指轻点击着方向盘。
「不错啊!认识不少好朋友,还认识皓东哥!他教会我很多事情哦!」小婉兴奋地对着大哥报告这阵子以来的经历。
「是哦?他教你什麽?」阿KID初次听闻“皓东”的名号,他压抑着心中的好奇,佯装不在意的询问着小婉。
「他教我说话、作事前要三思,讲话要有礼貌,要合群一点,还有说很多关於你的好话!」小婉实话直说的对着大哥叙述。
「是哦?这麽可取,说一些有关於我的啥好话啊?」第一印象还算是可以,阿KID考虑着不去翻查他的身家背景,跟派人二十四小时调查他的动向。
「他说其实你是很辛苦的!要忍耐自已不跟我联络,其实你是因为太疼爱我的,才会叫我一个人住,因为你想让我过正常人的生活啊!虽然我觉得他想太多,你只是懒得照顾我!」小婉支手撑颚,望着窗外的风景。
她知道皓东说得对,但是她就不甘愿亲口承认,在大哥的面前嘴巴硬。
「是哦!不简单哦~呵呵!他人不错嘛!」阿KID听着小婉的描述,对皓东的印象很好,连他的面也没见过,居然能推敲出他如此安排的用意,看来是个社会历练很够,家庭观念很重的成熟男人。
阿KID决定网开一面,暂时不去介入他们的生活,让他多跟小婉相处一阵子,对着小婉循循善诱。
「你们认识很久了哦?」阿KID扭转着方向盘,在大街上无目标的乱窜。
「痾…有点忘记了,六个月左右吧!」
「是哦~进展如何啊?他有没有克服你那个爱乱吐的毛病啊!哈哈~」阿KID刻意的嘻笑怒骂,但他心里十分在意妹妹,到底有没有被男人占了便宜。
「他可以牵我的手了,也可以拥抱我,不过还是隔着衣服啦!再多就不行了!昨天我吐了他满脸…」昨天小婉跟皓东第一次亲嘴,当皓东想偷偷伸舌头进去,对着小婉舌吻的时候,小婉很不客气的吐在皓东身上。
皓东没说什麽,只是马上冲去浴室清洗。
虽然皓东一直说没有,绝对没有!但小婉下意识的觉得,皓东的嘴里,应该也有被自已吐到。
小婉光是用想像的,就觉得有够恶心,何况皓东还负责清洁地板,小婉羞愧的冲进房里狂哭,体贴的皓东还一直安慰“加害者”小婉。
「哇~被你吐了满脸,那他有没有抓狂啊?哈哈~」阿KID似笑非笑的扯动嘴角,脾气这麽好的男人,他倒是没见识过,哪个女人敢吐在他脸上试看看!他一定当场把对方扔出去。
「皓东哥才没你那麽没品咧~他脾气很好的!」小婉反驳着大哥的论调,皓东是多麽的体贴啊!还提议小婉一起去吃东西,因为肚子里的东西清空了,他怕小婉会饿。
「好啦~好啦~我没品啦!呵呵~过一阵子,帮你找一个差不多没品的大嫂怎麽样啊?」阿KID抽着手里的烟,脑海里浮现一个女人的影像。
「真的吗?你有中意的人了吗?」小婉一听到关键字“大嫂”,马上兴高彩烈的追问正在开车的大哥,大哥单身了十几年,也该找个好女孩照顾他,小琪嫂嫂都失踪那麽久,肯定是回不来了。
「有看到一个还算可以的啦!我先玩看看,OK的话就考虑让她扶正」阿KID耍着嘴皮子,不把话说得肯定,但他的心里,已经确定他就是要那一个,当他一辈子的女人。
「你赶快加油努力帮我找一个大嫂啦!你很混耶!拜托!快点生个小孩给我抱啦!前阵子我遇到世贤,他跟我说世修都生两个了!」小婉皱着眉头,央求大哥快点结婚生子,大哥都三十四岁了,她怕大哥会老到生不出来。
「你遇到世贤?你最好不要跟他联络,别逼我亲自出马!」阿KID突然话锋一转,他想起阿虎那两个侄子,跟阿虎是捧同一碗饭的,他开始担忧会牵连无辜的小婉。
「我知道啦!皓东哥有念过我了啦!他也不喜欢我跟世贤联络,他说太危险了!愈沾惹愈搞不清」小婉撇撇嘴,她就知道皓东跟大哥如出一辙,都很反对她跟那种生活有关连。
「下个月你的生日,我可能会很忙没办法来,你想要什麽,告诉大哥吧!」阿KID送了几年的熊宝宝,小婉都已经收腻了,他直接了当的要小婉自已挑礼物。
「不知道,随便吧!」小婉看着大哥一脸的痞样,她怀疑大哥真是愈来愈懒,连送她生日礼物也不花心思揣测。
「你生锈的小脑袋动一下啊!想看看啦!要满二十七岁罗!还傻傻的呀你!」阿KID右手操控着排档杆,帅气的过弯左转,十分高调招摇的在街道上穿梭着,一直不肯停下车来,载着小婉闲转街道。
他珍惜着每一分一秒,与小婉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容许任何人打扰他温馨难得的家庭时光。
小婉皱紧着两道蛾眉,嘟着小嘴忿忿不平:「干麻又说我脑袋生锈?!」
「是生锈啦!自已想要什麽都不知道,呵呵~」阿KID不留情的讪笑妹妹,他也只能跟这个妹妹自然的打趣谈笑,时刻都要绞紧神经的江湖里,小婉是他偶尔能停息放松的心灵绿洲。
「那我要这辆车,你送给我啊!哼!」小婉略显不满的刁难着自已大哥。
阿KID似笑非笑的牵动嘴角,他最爱做一举两得的事情:「好啊!等一下让你开回去啊!呵呵~」阿KID用着他最惯用的技俩,把大笔的金钱或利益,一举堆到陌生人怀里,看他会怎麽处理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