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音乐,
耳上挂着耳机,
手上拿着ipod,
但是似乎没有按下play键,
桌上摆着刚呈上的黑咖啡,
对面坐着盯着她看的店员。
「你想看多久。」她只轻轻撇了她一眼,嘴里继续哼着她的不成调。
「你有在工作吗?」
「我是作家。」
「你有笔名吗?」
「我不红。」盯着桌上的黑咖啡,她似乎考虑些什麽,从随身包包中拿出笔记本跟铅笔开始创作。
「你要写什麽?」
「记录下一个没事可做的店员对我提的问题。」
「你叫什麽名字?」
「未命名。」
「为什麽?」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麽多为什麽。」
哪、有、那、麽、多。
「那我帮你取名字好吗?」
「不好。」看着热咖啡逐渐减少散发出来的热蒸气,她又再度思考了一下。
「我叫夏予帆。」
「好特别的名字。」
「特别又有什麽好呢,也不会特别不一样。」
不、会。
「夏予帆同学、夏予帆同学,一年十班夏予帆同学请至学务处。」
好刺耳的广播,然後旁边又是一堆人的窃窃私语,啧。
其实她的头发没有全红,
而且说实在的她明明就混合了褐色跟红色正确来说就是红褐色,
然後她不懂为什麽生教还是每天要广播她,
明明路上金毛的一堆啊。
她只是耳环比人家明显罢了,
或许吧。
「夏予帆同学,我说了几次请你将头发染回来?你在不染回来的话只好依校规处置并且强行将你头发染回来。」
欧巴桑。
有一部分是嫉妒人家比你年轻、比你幼齿吧。
「嗯。」她不屑。
「何硕易同学、何硕易同学,一年十八班何硕易同学请至学务处。」
她抬头撇了一眼那个看起来不知道比她高几公分的男生,
她这辈子最讨厌站在比她高的男、生旁边,
金毛欸。
「金毛,我们一起去染回来好不好?」他走在她前面,她开口。
「你是谁?」
「夏予帆。」
「夏予帆?」
「干麻。」
「好好听的名字。」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然後也是她第一次对他深深着迷。
「然後呢?」她盯着她的笔记本良久後,抬头问道。
「什麽然後。」
「这篇未命名的然後啊。」
然後啊……
「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然後。」
哪、有、那、麽、多。
「你的口头禅是哪有那麽多吗?」
「或许吧。」她盯着桌上冷掉的黑咖啡,
就像我们的爱情,
只可惜,
从没热过。
其实我很想你。
她将自己以抛物线重重地投落於大床上,
侧头看着放在柜子上的相片,
我、想、你。
「硕易……」
从背包中翻出笔记本开始执笔写着,
写下每一个点点滴滴,
因为我还要好好的活出自己,
我想要快乐的活下去。
因为现在的你,
很快乐……
「予帆!」
他阳光的笑容一直深植我心,
一直、一直。
「易,什麽事?」
她投报给他百分百的笑容。
「今天要翘课吗?」
「去哪?」
「看你罗。」
「好啊,反正下午的课我都不想上。」
「夏予帆同学、何硕易同学,一年十班夏予帆同学、一年十八班何硕易同学,请立刻至学务处,再重复一次……」
刺耳的广播声又再度萦绕耳际。
「我们昨天有做什麽吗?」她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在操场接吻被看到?」
「我们昨天不是在校门口吗?」
「是校门口吗?」
「夏予帆同学、何硕易同学,今天早上有同学来检举你们两位昨天在操场亲吻,这种事不是你们这种年纪该做的事!」
死欧巴桑。
「我就说是在操场吧。」他挑眉。
「去死啦,我没事记那种事做什麽。」
「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眼中还有没有师长!」
「或许没有吧。」她挑眉。
「怎麽会没有你又还没瞎。」
「看到她就瞎了啊。」她轻笑。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天,
就算违反校规又怎麽样,
反正快乐就好。
只是不知道原来快乐一点都不能长久。
「你还来啊。」
「你烦不烦。」轻嚐了一口她送上来的黑咖啡,她开口。
「你故事还没说完。」
「什麽?」
「何硕易的故事。」
何硕易。
「还要怎样?」
「你们後来分道扬镳?」
「应该吧,我想。」
应
该
吧
,
我
想
。
就这麽失去联络,原来曾经拥有的如此不堪一击。
那个时候的你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现在的我很认真的活着了,你在哪。
「帆。」
那天的他突然开口,
那天的事情感觉还历历在目。
「嗯?」
「我们分手吧。」
为什麽?
「为什麽?」她很震惊,甚至有点感到难堪。
「我想要好好过生活。」
好好?
「好好过生活?什麽意思?」她不懂,真的不懂。
「我不想要再像现在一样,我想好好念书。」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我想要守护我爱的人。」
谁?
谁夺走了他?
谁夺走了专属於她的他?
是
谁
。
「你爱上别人?」
「没有,只是我想要好好的找一个女孩好好的谈恋爱。」
「我就不行吗?」她问。
「你也跟我一样好好的重新开始过生活吧。」他笑,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讨厌他的笑容。
什麽狗屁好好的过生活。
什麽狗屁好好的过生活。
什麽狗屁好好的过生活。
最後她无语,
只是转身离开。
假如那个时候的自己决定好好过生活,是不是他就会爱她?是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盯着稿子,她不知道後续,
是真的不知道,
又或许只是下意识的逃避後续,
逃避我们那没有後续的後续。
「後续……End。」她苦笑,甚至鼻头有点发酸。
「好可惜。」
可惜吗?
是你选择放手,
我只不过是迫不得已的放手罢了。
「可惜又有什麽用,都过去了。书是书,现实是现实。」是啊,书是书,但是她终究不愿意给书一个好结局。
「那书的结局怎麽办?」她说。
谁知道,
管它的。
「摆烂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