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绑綑着绷带,蒙蔽着双眼,宛如人偶躺在那。纯白色的房间,仰赖机器活下的少女。若不是那胸口规律的起伏,少女如死去一般,毫无生气。少女苍白的脸庞,与房间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少女彷佛不存在。
「星楉……我来看你了。」
一名男子小声的说道,小声的关上门,怕惊动熟睡的少女。男子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栗褐色的短发与躺在那的少女相同,双瞳同样的栗褐色。男子身着黑色外套,与房间洁白成了对比。一身黑衬托着他的神秘,却又把他的寂寞呈现出来。
「星楉,你怎麽还不醒?」
男子拉了一旁的椅子,熟练的坐在床边。憔悴的神情,紧抓着少女那缠满绷带纤细手腕,他不敢大意,深怕一个大力会将少女弄碎。少女如玻璃般脆弱,一个闪失就会消失在眼前。必须细心呵护,但少女似乎感受不到男子的担忧,仍平稳的熟睡。
「星楉……」
少女似乎听见男子的呼唤,被男子紧握在手里的小手,手指微微轻动。
「星楉?你有听到我的声音?星楉,拜托快醒醒好吗,你吓坏我了。」
男子轻吻少女的小手,无奈的是少女不再动。男子叹口气,少女这样的行为已经持续多日,医生说,少女不愿醒,任何人叫她也没反应。只能等少女自己醒来,男子不愿相信,不愿相信自己叫不醒少女。
「星楉,我求求你。别再睡了好吗?我知道你很喜欢睡,但不能再睡了,星楉乖,起来好不好?」
仍不见少女的回应。男子阖上双眼,似在思考什麽,他不争气的哭了。他答应过少女不再哭要常笑,现在却破诫。男子微笑,凄凉的笑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喜欢我笑对吧。星楉,你醒醒,你最喜欢看我笑了,醒来之後,要多少就有多少,拜托。星楉快醒醒好吗?」
男子不断的祈求,若不是自己的失误,少女也不会躺在这,毫无生气,如同死去。男子要医生救回的生命,看来似乎是白费。医生说了,少女不肯醒。男子听到医生的宣判,痛苦的跌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倘若不是自己对星楉说了那种话,倘若自己没放任星楉这样离开,倘若自己有追上去。躺在这的,就不会是星楉了。
「对不起,星楉,对不起……求求你,快醒醒。」
男子的眼前不断着重演着星楉出事的那天。
那天,少女很往常一样待在男子的家中,乖巧柔顺的少女宛如人偶、宛如精灵,灵活的双眼,惹人怜爱的灿笑。纤细的四肢,穿着单薄的衣裳,飘逸的天蓝长裙。朱红色的嘴唇,痛苦的眼泪。
「呐……那是谁?」少女可爱的歪着头,抿着唇,收起了泪水。
男子愣,没料到这个时间少女竟然在家。只见少女不哭不闹的坐在那,哭红的双眼,骗不过别人自己哭。男子身旁宛着女子,比少女来的高挑、来的成熟、来的妖媚。女子的一切都是少女模仿不来的,少女等待着男子的回答。
「她是……」男子顿时哑口无言,只见女子身子紧靠在男子身上。
「她是谁呀?小妹妹你好啊。」女子未等男子开口,与少女搭话,少女沉着脸,惨白的脸色是男子没见过的惨。
少女起身,她的身高站在他们两之间,显得特别矮小。停留在十二岁的模样,少女今年早已十六岁,身体却在四年前停止了生长。这是一种病,罕见疾病。少女不曾与男子说过,把自己的病隐藏的好好的。
「你先回家吧,今晚这个女孩会待在这。」男子不敢看少女,平淡的带过女子的来头。
少女怎能不明白男子的用意,抓起放在沙发上的深蓝色外套,这是男子替她选的。他称女子为女孩,原来,男子选上了她身旁的女子,做为今晚的对象。喔不,是从今以後的对象。少女先把衣服穿上,摇晃的身子,让人看得不舍。
「星楉……」男子轻呼唤,只见少女露出让人心安的笑容,快步的离开这个家。
「怎麽了吗?那位小妹妹是你重要的人吗?」女子疑惑的看着少女可怜的离去,似乎发现什麽似的询问着男子,男子不搭话,不追上前让少女离去。
当男子再次见到少女的时候,是医院匆忙的来电。
「请问是星楉的家属吗?」男子轻皱眉,他不是少女的家属,但他很清楚,少女唯一的亲属也只有他。
少女没有家人,她唯一拥有的是那不明而来的财产。那财产足够让少女一人生活到老,无需担忧。男子会和少女结识也只是因缘上的关系,有人将少女托付给男子。随後托付的人也不见下落,当时少女四岁,男子八岁。
「请立即到棠氏企业的私人医院。」电话那头,机械般的话语。
男子慌张的挂断电话,二话不说的拿了车钥匙前往医院。棠家企业,那是男子的家族企业,星楉会到那家医院也证明出事了。宛如少女的监护人,他在少女身上放上了棠家证明。凡是棠家出事,必定会送到棠家医院。
刚到医院的急诊室,男子还未见到少女,就只见医生们慌张的不断前往手术室。男子忘了件重要的事情,由於棠氏家族太过眼红,若没保镳在旁,是很容易遭人暗算。他失算了,他忘记了。少女离走前,忘了让人跟着她。他彻底的忘了……
「该死。」男子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悔,伸手抓准备前往手术的医生。
「说,里面的女孩怎麽了?」被抓住的医生紧张,但看到男子身上的项链,顿时停下脚步。
「你是女孩的家属吗?」医生知道男子的身份,但碍於自己是医生,仍要有医生的职业道德,男子点了点头。
「女孩刚被推来时,全身沾满着鲜血,据说是被路人发现在小巷里。目前意识尚未恢复,伤势严重。」医生有些顾虑的眼神飘往手术室,男子放手让医生到手术室。
男子靠在墙上,没想到自己的失误带给少女如此的重伤。照顾少女十二年了,说不担忧是骗人的。自从少女开始上学离家时,没有一天是让她一人走。尽管少女不要,他仍让人暗地陪同。
「请问你是星楉的家属吗?」两名身穿员警衣服的中年男子站在男子面前。
「是,请问?」男子站挺着身子,想知道员警的用意。
「好,我们是发现星小姐的员警,我们这里有几张星小姐当下的照片。我们事先告知一下家属,若有什麽头绪知道犯人是谁,请联络我们。」一名员警手中拿着厚厚一叠的牛皮纸袋,显然里面拍满了许多的照片。
男子不过问员警,擅自拿走牛皮纸袋,打开牛皮纸袋拿出厚厚一叠的照片。照片触目惊心,少女躺在血泊中,精巧的脸蛋,被狠狠割伤了好几道疤,就连嘴唇也不被放过。四肢宛如人偶坏掉的散落一地,唯一不同的,还连着身体。
男子惊恐的合不拢嘴,惨不忍睹。
「棠先生,请你务必要有心理准备。」一名主治医生走出,感伤对男子说,为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女感到哀伤,这麽年轻却遇上这种事。
「你给我救活她。」男子凶狠的抓住医生,不给医生任何理由。
「我请你们这些医生,不是为了养畜生。」男子的凶狠霸气,让医生退让了几步。
男子回想起自己的鲁莽,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少女。若没有强硬要医生救她,少女现在早已沉睡在墓地。这是折磨少女,男子明白。
「星楉、星楉,我很对不起,快点醒来好吗?」男子见少女仍不回应,失望的轻放下少女的纤腕。
「星楉……我明日再来。」
男子将放在花瓶旁的鲜花拿起,把花瓶内百合换下,换上了鲜红的玫瑰花。这个房间只有两种颜色,玫瑰的鲜红,纯白的摆设。男子轻叹,不舍的离开了房内。
少女的左手轻微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