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等等!……我们……散个步再走好吗?」在距离停车位剩没几步时,她突然拉住唐灏的衣角,轻轻地说出请求,手上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地一震
「……好。」唐灏转过头看她,看着眼前笑望着他的人儿回应道
为什麽她脸上的那抹笑会让他那麽心疼?……那是脆弱?是的,他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怕受伤的脆弱!
「谢谢!」她放开他的衣角,率先向一旁的人行道走去
唐灏默默的跟上她,看见她微仰着头,似乎若有所思地走着。
她知道他就在旁边,她余光就可以看到他,她一转身就可以碰到他,只要她把心里的这些话说完,也许以後旁边就一直会有他……。
「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是从20岁那年开始,我就不过生日了,因为这天对我来说是个……我极度想忘记却忘不了的日子,从那年生日後,我害怕每年的这一天,恨不得日历从此少了这一页!我……」她顿下话,转头看着握住她的手的他,慢慢地反握了他,轻轻地笑了
他发现了她的颤抖……还来不及想太多,他已经直觉地伸手握住了她颤抖着、紧握着拳的手。他忐忑地猜想她转过头看他的表情,惊讶地感觉到她的回握,心底泛疼地看着她扬起的笑里,那积藏已久的孤独。
「我是个私生女。但,我却一直到十岁都还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里,只是爸爸工作比较忙,不能常常回家而已……多麽天真无知的童年时期哪!我才十岁,怎麽会知道户口名簿上我的父亲这一栏,一直是空白的?因为他就一直存在於我的生活中,他教我作业、出席过我的家长会、带我出去玩……在这十年里,他做了所有父亲该做的事,在他……不忙的时候。……」手上传来的暖源,让她有了力量,她好惊讶自己可以冷静地说着,那段自己一直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而唐灏,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默默地听着。
「十岁那年,有个满身贵气的女人来我们家,她一进门就大骂我跟妈妈是狐狸精、杂种,爸爸跟她吵了起来,我当场就吓哭了,然後被妈妈推进房门叫我待在里面别出去,我在里面哭了很久,而外面也吵了很久。我一直再想,她是谁?她好凶!狐狸精是什麽?杂种是什麽?当我偷偷打开门缝,我只看到那个女人打了我妈妈一个耳光,气冲冲甩门走了,而爸爸追了出去,我妈蹲在地上哭……我看不懂眼前是什麽状况,我只感到害怕,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但很可惜,那不是一场噩梦,它发生了,它让我一直以为的那个,幸福美满的家,彻底改变了……隔天,爸爸只来了一通电话,但那通电话妈妈没有像平常一样把电话给我,让我跟爸爸撒娇,她默默地听完,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然後她眼神空洞地发呆了好久,我在旁边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红着眼眶看着我说『宝贝,我们要搬新家了,帮妈妈整理东西好不好?』,当时的我,还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无数次搬家的开始……那个女人出现一次,我们就搬一次,我每次问妈妈为什麽我们要搬家?她却总是抱着我大哭,我渐渐地就不问了,默默地跟着收拾行李……但我却从街坊邻居的口中,渐渐地知道现实的一切,我妈妈是情妇,而我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她停下话,缓缓地转头看他,很慢很慢……她多害怕在他脸上看到任何一点鄙夷或犹豫,尽管手仍被他握得紧紧的,但她就是害怕
她看见皱着眉的他,脸色不是很好,她的心痛了一下,直觉地松开握住他的手,他,没有拉住她……她低下头,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水光……在她咬着唇瓣,准备转身逃开的时候……
他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拉住她,站到她面前……狠狠地把她抱进怀里,深深吐了一口气。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