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个故事?」小婷发现这应该是香堤的秘密,才第一次见面就如此坦诚,她不禁有些疑问。
「有些内心话在陌生人面前反而容易说出口,越亲近的人越难跟他说,这是人的悲哀,不是吗?」香堤仰头说着。
小婷微微点头,随後也仰起头,朝香堤的目光望去。
「你知道那是什麽吗?」香堤望着上方问。
「好像是埃及太阳神的眼睛。」小婷看着天花板上画的那只眼。
「可以这样说,但正确名称应该是荷鲁斯之眼,不管是哪一种,我喜欢盯着它看,那只眼睛里,没有批判,很单纯,看到年轻的自己,看到年轻的恋人,我们拥抱一起,在那只眼睛里,我们碰触彼此的心,一直未曾分离。」
小婷凝视着它,眼前开始旋转,进入眼睛的中心,她看到自己与一位年轻男子拥抱。
「是夜一?还是晢明?换个角度,又很像小杰!」小婷内心在敲鼓。
「这几年我很重视保养,就是为了将来与我的恋人相遇,我还是他心目中的我。」香堤面露少女的微笑。
「难怪香堤看起来不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小婷的话发自内心。
「井上家的女浴场很大,我独爱这个埃及池,觉得它似乎有长生不老的魔力~希望这不会让你联想到木乃伊。」香堤吃吃笑着。
小婷的确想到了木乃伊,她也跟着笑。
「你知道吗?井上家男浴场只有一个大圆池,所有男人喝着清酒,面对面坦诚谈公事、聊棒球;女浴场则分许多区,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每个区域的女人聊自家丈夫,东家长、西家短,只要把浴场逛一圈,保证听到许多内幕消息,若想散播谣言,这里是最好的场地。」香堤笑得更厉害了。
小婷面露尴尬之色,她讨厌是非之地。
「跟你还真有缘,刚见面就说了这许多。你还想知道些什麽吗?」
小婷摇头,她怕香堤说太多,会破坏心中对井上家的印象。
「对了!我丈夫是否要求你和晢明结婚,你知道原因吗?」香堤神秘地问。
「可以…告诉我吗?」小婷语气迟疑,或许她不想经由香堤的口中知道。
「呵!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这整件事是个大误会,你正好成为误会棋局中的一粒棋。」
「我不懂!」
「我丈夫想给台湾那女人一个名份,首先对付的就是我,而我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位已为我生了男孙,我的地位又高了一等,他急於想让晢明也结婚生子,争得地位,无奈晢明一直没有消息,後来得知在台湾找到一位貌似我婆婆的女子,就是你,於是奔去台湾想凑合这婚事…」
「可是为什麽这麽急?」小婷打断话。
「这我不方便说,你很快会知道。可是,我已经不在意了,我恨不得那台湾女人马上来井上家,我会张开双手迎接,然後收拾行李,去英国投入另一个人的怀里。」
「所以就算我和晢明没结婚,你还是会退出井上家?」
「正是如此!」
「那为何不跟井上先生说?」
「他们有没有跟你说,我是个坏女人?没错,我骨子里还是个坏女人,我坏,因为我的心被禁锢了太久,太久了,好苹果,烂了心,烂了…」
「我是个…棋子?」小婷自言自语。
「这样说或许不好听,但确实是如此。」
「我懂了!」小婷点头,望着天花板那只神秘眼睛。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你也该回房休息了。」
「好!」
小婷从池中起身,迳行去换装更衣,不需要克莉丝汀带领,她找出捷径,很快走到房间,上床後不久,就累得睡着了。
醒来後,外面天色仍暗,她已睡不着,略为梳洗,披上井上家准备的轻暖外袍,就往门外走去。
二楼走道静悄悄的,小婷看到远处一团光,於是脚步往那团光走去,越走越近,光团中浮现一个人影,背上有对翅膀。
「是天使!?」
天使双手撑在窗台上,抬着头,望着天空。
小婷走过去,离天使两个窗户的地方停下,看着窗外。
「好美的天井!这就是晢明说的井上家天井,好大啊!比我家大好几倍!」
「你看!天上的星星好美!」天使说。
「是啊!好多啊!」小婷好久没看到这麽多星星。
天使这时候转过头,看着小婷。
小婷看见天使的脸,不禁将心脏吓得从胸口跳到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