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一抹苦涩散落在他的心中。
革职啊……失去这个因为她的「牺牲」而得到的职位。
沉默，在他俩间逸散开来。
他抿了抿唇，缓缓的开口：「去吧。」
——若这样能让你原谅我，也好……
像是了解他在想什麽似的，纪尹忿忿的道：「你觉得你被革职我就会原谅你吗？」
「……」他只能沉默。
当初是他先放手的，他甚至没有伤心的资格。
那时，他放开了她的手，任凭她悲伤，任凭她堕落，任凭她……心寒。
「监督啊监督，你可忍心被革职？」她的眼眸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哀然，随即不着痕迹的被掩饰住。
「是啊，我实在不忍呢。」他作势沉思，然後附和。
已经，无路可退了。
就算两个人都是只刺蝟，就算两人靠在一起会两败俱伤，他也不想放手。
她既然已经选择堕落，就让他陪着她一同堕落。
「那就，如你所愿。」纪尹轻笑出声，空灵的笑声荡漾在空旷的云间，显得格外诡异。
黑红的镰刀轻轻点地，地上出现了错综复杂的红色魔法阵。她取下腰间的银链，随手一抛，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隐藏在不远处的监视器。
纪尹转身面对监视器，「宙斯，您的监督大人我可否借走一下？」她呵笑，「这是『私人恩怨』，望天神准许。」
虽然她嘴上说的话语是恭敬的问句，不过若宙斯现在出现制止，她应也不会理会吧？
地狱。
四周，一片漆黑，偶尔闪过几丝邪魅的红光，灼人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WelcomtotheHell.」纪尹习惯性的用镰刀轻轻敲了敲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若隐若现的红光映在她的脸上，给人一股邪魅感。
「你……」无尘的眼光黯了黯。她这麽多年，都生活在这种鬼地方吗？她是如此的善良，怎麽会愿意生活在这充满血腥的地狱？
「聪慧的无尘，」她弹指，四周突地冒出红色的鬼火，照亮了四周。「你可知道我为什麽要这麽做吗？」
他没有说出什麽，只是一味的沉默。
「唔，需要我来提醒你吗？」她微微偏了偏头，浅黄的发丝贴齐着她的脸蛋，红色的眸子眨了眨，「我可是纪尹噢。」
是啊，纪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恶魔；那个双手沾满了鲜血，总是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戾气……
他抬头，旁边幽幽的鬼火照着他的脸，暗红的发丝，暗红的眼眸内流露出怜悯。张了张嘴，好像在说话，却又没有声音传出。
从他的口型可以知道，他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你……可怜我？」纪尹像是听见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似的，冷哼了几声，「若道歉有用，这世界上为何还会有警察、法律？」
「我啊——是专门来……」她笑了，嘴角微微上翘，眼眸眯成了半月形，「复仇的呢。」
语落，她扬手一挥，无尘便被囚入一个透明的牢笼里。
「我的时间很多，我可以陪你……慢，慢，耗。」
纪尹旋身离去，独留被关在牢笼内的无尘，默默的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