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晋南不知道从什麽开始就站在距离我们五公尺远的长廊上面,背部贴着墙壁双手盘在胸前,五只手指托着额头,一直在听我们说话,露出偷笑的表情。
「小楼,你站在哪里做什麽?」我惊讶的大叫一声。
「童鹿,你听清楚柳晓洋说的话吗?你绝对要对她说真话,别再编造谎话,她很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当歌手。」楼晋南微偏过头对着童鹿嘲讽似的提醒。
童鹿根本懒得理会楼晋南的言语挑衅,牵起我的手掌十指紧扣的直接往前走。楼晋南竟然快步跟了上前走上前,伸长手臂挡在我们面前,眼睛笑眯眯的看起来就是不怀好意,故意拦阻我们的去路。
「你想当职业歌手请继续自己努力奋斗,如果未来成功圆梦,就算我们不是朋友,我还是可能会给你一点掌声。呵呵!只是现实就像晓洋所说,真的很残酷,就算你才华洋溢,人生没有一点运气和贵人相辅相成,就算再努力想要成功还是难如登天。」楼晋南当着童鹿面前碎碎念起来。
童鹿一手握紧我的手心,另一只手掌推开楼晋南就是不想理他要带我离开。
「既然你自己都没有把握能顺利成功,何必硬拖着晓洋跟你一起做落魄的歌手,让她的人生一起浮沉。赶快说出实话,趁早让她放弃做歌手的美梦,不要浪费她的时间。」楼晋南不死心的继续纠缠,不肯让我们离开。
「小楼,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一直在胡说什麽啦?」我开始担心楼晋南和童鹿会起冲突,马上松开童鹿牵紧我的手掌,这个松手的小动作让他惊讶的睁大眼睛。我直接走到楼晋南面前紧张兮兮的埋怨道:「你不要在这里捣乱了,会让童鹿产生误会,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快走啦!回去啦!」
「晓洋,我在帮你脱离苦海,不做当歌手的白日梦你的人生路会更宽广。」楼晋南对我亲切的微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面鼓励。
「喂!我警告你,不要再碰到柳晓洋!」童鹿脸上浮现吃醋的表情,直接甩开楼晋搭在我肩膀的手,双手将他推开到旁边远离我。
「哈哈!这麽没风度!我也是晓洋的好朋友,凭什麽不能让我接近她。」楼晋南继续用言语惹怒童鹿,嚣张的大笑。
面对眼前举止诡异的楼晋南一再挑衅的言语,童鹿恼怒的转过身,继续忍耐不想理他,只想带我走赶快脱身避开纠缠。
楼晋南对站在一旁的我,原本张开嘴巴笑容灿烂很高兴,突然之间身体整个抖动一下,脸色瞬间发白,额头开始冒出小颗汗水,五官表情痛苦的皱眉扭曲。用一只手掌搭着墙壁扶着,另一只手掌摀着额头,呼吸急促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感觉快要站立不稳的支撑着。
「小楼,怎麽了?你又开始不舒服吗?药呢?你的药呢?」我觉得情况不对劲,不顾童鹿的阻止,跑到楼晋南身边握紧他的手臂关心他。
「我头很痛,痛的快要爆开了!」楼晋南用冒冷汗的手掌用力握紧我的手掌心,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对着我说话:「我身体里面有个魔鬼,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要跳出来取代我的位置……这个身体是我的,我不想离开……柳晓洋,我需要你支持我,让我留下来……」
「小楼,你说什麽魔鬼?不要吓我……我支持你,小楼,撑下去──」我并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情,只能害怕又紧张的大声鼓励楼晋南,轻轻的用手掌替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他感到安慰的对我露出勉强的苦笑。
童鹿突然拉住我的替楼晋南拭去汗水的手掌,将我拉到她的身後,不让我再接近身体不舒服的楼晋南身边。
「楼晋南,因为我姐姐对你有深厚感情的关系,我对你一直很忍让,你不要一直得寸进尺,故意耍花招接近柳晓洋──」童鹿双手握紧拳头压抑着怒气。
楼晋南整个人已经痛苦到一双手掌抱紧头部遮着全部脸孔,背部紧贴着墙壁软弱无力的往下滑坐到地面上,弯曲身体低头不语,似乎正在历经一场看不到的内心世界的挣扎。
「童鹿,你没看到小楼真的不舒服吗,我要陪他去看医生。」我快要心急得跳脚。
「他假装博取同情,刚才还那麽有精神叫嚣,马上一下子就病发了。」童鹿冷漠的看楼晋南一眼,用手臂横挡在我腹部前面,坚持不肯让我靠近他。
「每次我有困难的时候,都是小楼在我身边照顾我,我不能见死不救。」我看见楼晋南蹲坐在地上痛苦的模样,心也纠结痛苦起来
「楼晋南生病不用我们多管闲事,我会打电话通知楼家替他叫一辆救护车。」童鹿态度冷静的拿出手机要拨号码。
「不需要叫救护车了──」楼晋南语气冰冷的冒出一句话。
他突然放下抱着头部的手掌,双手撑着地面身体灵活的站起来,刚才还快要病发抖动的身体一瞬之间又完全恢复正常,我吃惊的说不出话,他已经伸出手掌直接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到他的面前。
「我最痛苦的时候,还好有你支持,谢谢你让我留下来──」他嘴角冷冷的笑着说完话,双手将我推还给童鹿,我偷瞄到童鹿快要压抑不住怒气的脸孔,沉默的躲到他的背後,不想正面对立。
楼晋南缓步走向童鹿,眼神带着一股邪气的笑意,又露出了那张故意挑衅的表情。从童鹿身边擦身而过要离开的时候,不知道压低嗓门在他耳朵边说了什麽难听的话,惹的他整个人情绪激动终於大暴怒,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可恶!不准你污辱我姐姐对你的感情!」童鹿胸口一团怒气再也压不下来,冲动火爆的一个拳头直接挥向楼晋南脸部,他完全没有闪躲的被揍到下巴,没站稳的往後跌坐地上,嘴角流出红色的鲜血。
「童鹿!你怎麽可以动手打人!」我惊讶的尖叫一声,本能反应的伸出一双手臂挡在楼晋南面前,阻止童鹿再动手打人。
「柳晓洋!你竟然袒护这个魔鬼。」童鹿暴躁也对我怒吼起来。
「不管怎麽样,你先动手打人就是不对!而且小楼现在还是个生病的人……」我也激动的怒骂起童鹿。
「可恶!」楼晋南用手掌抹去嘴角的鲜血,眼球往上飘,露出下眼白,开始用锐利的眼神凶恶的直瞪着童鹿骂着:「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动手打我。这笔帐先记着,我一定要你双膝跪在地上,弯腰向我大声鞠躬道歉才可以抵销。」
楼晋南「呸!」的吐掉嘴里的鲜血,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终於停止对童鹿的挑衅,一个人痛苦的用手掌抚摸着太阳穴,脚步缓慢的走在走廊上离开,逐渐远离我和童鹿的视线。
「柳晓洋,这个男人疯掉了,他已经不是那个我认识的楼晋南。他竟然说出诅咒我姐姐早死真好的话。」童鹿握紧拳头再度压抑下那股火气。
「童鹿,你动手打人已经不对,还要说这种话诬蔑小楼。」我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自己也觉得说错话,赶紧摀着嘴巴解释:「楼晋南对你姐姐绝对是真爱,他不可能说出那种诅咒话伤害童灵老师的话,一定是你误会或是耳朵听错了。」
「柳晓洋,我是你男朋友,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反而相信他说的话。」童鹿本来快消除的火气又冲了上来。
「对不起,我没有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说的是误会──」我看的出来童鹿怀疑我不相信他说的话,所以发起脾气,我赶紧安抚:「童鹿,我不要和你吵架,冷静下来再说。」
我用手指抓抓头皮,实在不知道怎麽安抚一个男生暴躁的情绪。只有想到在这时候,不能再惹怒刺激他的情绪,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距离远离他,等他情绪稳定再出现解释。
决定这麽做以後,我无厘头似的用身体撞开童鹿,从他身边快速奔跑着暂时离开,一直跑到走廊转角处身体背部贴着墙壁,再小心的探出半颗头偷看一下,童鹿好像还不知道我在做什麽事情,愣在原地并没有追逐我的动作。
当我看见童鹿发现我在转角处偷看他的动作,好像气消似的脸上表情终於温和多了,我终於可以大大的肩膀放松吐口气,自言自语的念道:「没错,就是不能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