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クフフ,是好久不见了,藏镜。」微眯起深沉的异眸,骸讥笑着:「不,现在应该称呼你飞雪吧,飞雪‧彭哥列。」任雨水顺着自己美好弧度的脸颊滑下,他轻蔑地瞅着脸色沉下去的藏镜。
蹙起了眉,藏镜心情虽然不悦,但嗓音依然如以前一般,如此轻柔令人如沐春风,「骸,不,六道骸多年没见,你那张嘴还是令人厌恶,就跟你的人一样。」话中带刺,她藉着雨水洗净满是血的面容。
闻言,骸也不遑多让地回敬,「哪里哪里,至少藏镜还是一样,是个只为彭哥列而活的守护人……,不,应该说是为彭哥列初代而活的肮脏傀儡。」噙着邪笑,手上的三叉戟在雨水的抚摸下,闪烁着熠熠银光。
「六道骸,嘴巴要放乾净点,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本轻柔如蚕丝的嗓音,此时添了不可忽视的薄怒。
「哦呀哦呀,生气了啊?」讥讽地笑了,骸伸手摸着三叉戟那尖锐的金属端,深沉似海不见底的蓝眸也逐渐结起了冰霜,瑰丽鲜红的右眸却滚烫起浓浓的杀意。「怎麽死都不知道的,应该是藏镜你吧。这里可没有寒露会用的手枪,也没有你惯用的九节鞭。」
眯起冰似的金绿眸,藏镜不怒反笑,伸出小手往颈上的玉环伸去,「哦?口气还是跟以前一样狂妄。我就让你看看,甚麽叫做无中生有。」
握住玉环用力一扯,玉环瞬时脱离颈子,藏镜眼眸闪过一丝墨绿光芒,玉环变成了九节鞭,晶莹剔透的鞭身闪烁着诡谲的翠绿,一根根尖锐如刀锋的金属刺片将滴下来的雨滴划为两半。
骸似乎很不以为意,「这就是所谓的无中生有吗?」
「是啊,这双眼可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与玉环契合的驱动物呢,只要还有残留的微弱意识,就可驱使玉环,只可惜,寒露并不会使用。」她抿唇低笑。
「哦?意思是,这双眼的秘密能力只供你使用而已?」
藏镜笑而不语,只是将九节鞭甩向了骸;骸微撇身,以三叉戟阻挡了九节鞭,但也被九节鞭给缠住了,她迅速地藉着身旁的铁桶,一个蹬脚来到他面前,拳握紧立即挥向骸的面孔。
面对迎来的拳头,骸不慌不忙地笑了,右眸的六字变成了三,数条墨黑的毒蛇从天而降,在藏镜抽气地回避之际,骸猛然将三叉戟往藏镜腰间挥去。
藏镜眯起眼,伸出左手握住挥来的三叉戟,轻盈的身子腾空翻过,脚尖轻点於湿润的地面,执着九节鞭的右手一使力,三叉戟随之硬声粉碎,藏镜嘴角勾起胜利的弧度。
「这次,你输定了,六道骸──甚麽?!」笑容僵硬,藏镜不置信地望着空中粉碎的金属粉粒逐渐在骸的手上定型成依旧锐利的三叉戟。
见状,骸嗤笑。「クフフ,藏镜啊藏镜,你还是如此天真,上次你也是直接粉碎我的武器,难道以为我这次没有防备吗?」将湿透的墨蓝发丝拨去,一字的红眸在阴郁的雨中是如此显眼。
「又是幻术……」藏镜不悦地啐道,握着九节鞭的手也因力道而泛白。
笑着,骸转动手中的三叉戟,银光在空气中不停扰乱着藏镜的视线,「哦呀,我差点忘了,你本身……」顿了一下,骸故意地放重语气:「很讨厌幻术的呢,クフフ。」
藏镜先是沉默一会,才笑出了声,轻柔的嗓音道出宛若野兽血腥的话:「那又怎麽样?想让我跟以前一样把你眼睛弄瞎吗?骸。」
面对挟带暗棍的话语,骸并不生气,「这可不行呢,藏镜。在这一世,这双眼可是很重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消失於原地。
「雕虫小技。」藏镜轻哼,曲起左手臂,手肘往後一撞,击中了漆黑的金属身,她抬起脚往後一踢,然後旋身将九节鞭扫向准备从後攻击的骸。
骸向後一仰,九节鞭从他面上撩过,随即手中的三叉戟朝着藏镜身上射去;藏镜瞬也不瞬地盯着挟带杀气而来的三叉戟,硬生生地伸出染血的手紧紧握住锐利的金属,但强大的後座力仍让她不禁退了几步。
她抬起眸,冷不防眼前激起一柱泻泉,泉水旁因热而蒸散的水气,说明此水滚烫的程度不输炽热的火焰。
冷哼了声,手中九节鞭挥向泻泉,绿染上了白,泻泉结冰然後被九节鞭给砌成了上下两半,倾斜的上半沿着弧度重落於身旁,地上的尘烟被重力激起,藏镜丢下三叉戟後,一双金绿眸立即在一片灰白中找到了目标。
用力抖动九节鞭,其便像条青蛇,带着尖锐的舌信缠向了骸。
浓烟中,骸一个不留意,左手被九节鞭缠住,尖锐的刀片深深没入皮肉,刺裂的痛觉刺激他的神经,在他因痛而停顿动作之际,藏镜使力将他往上抛,然後扯开缠住骸的九节鞭,将他摔至推叠的铁垃圾桶,随即巨大的碰撞声响荡整条巷子。
不留情地,藏镜又连续将九节鞭击向东倒西歪的垃圾推,好似要将骸给一举歼灭掉,哪知,心底蓦地一凉,深知不妙的藏镜准备要转身时,寒露本身受伤的肩头被三叉戟狠狠穿透,血似喷泉,洒落於外与雨水混合。
本不会感到痛觉得的她,此刻痛得让她眉头紧锁地闷哼出声,腥甜的血红从嘴角流出,手也握不住九节鞭,使其掉落,「你……到底做了甚麽?」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的藏镜,此时有种被羞辱、被轻视的感觉。
白苍的氤氲从她身後聚集,诡谲妖异的笑声从里头传来,回荡在无人的巷子,听在藏镜耳里异常刺耳,「クフフ,怎麽样?藉由九节鞭传导意识,来打破你杜绝痛楚的术法,这可是从天界道学来的东西呢。」男孩的身影在氤氲中显现。
「将较於前几世,你这世很大意唷,藏镜。」鲜红的右眸是如此嘲笑她的。「还有,真搞不懂你,明明这麽厌恶我,为甚麽你的继承人会在这呢?」
摀住鲜血直流的肩头,被雨水淋湿的九节鞭失去了翠绿光采,像是死去般,又回到最初的雏型──玉环,回扣在她颈上。
藏镜垂下眼帘,半掩住若有所思的金绿眸,幽幽地反驳:「你以为我愿意吗?若早知道你在那边,我早就把这双眼摆在其他地方,让寒露这孩子前去;不过,我倒也是想不透,你为甚麽没有杀了她?」嘴角悄悄勾起意义不明的笑靥,金绿眸也撩过一丝红,不过位於背後的骸却没见到。
将三叉戟搁在藏镜的颈旁,「クフフ,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藏镜。」骸笑道。
「没错……我是没必要知道,因为我不用跟一个将死的人废话太多。」轻笑几声,藏镜话一落,骸还没反应过来,右眸便喷洒出了艳红。
痛苦地摀住右眸,骸蹙眉隐忍着痛楚,「藏镜你……」藉着无事的左眸,他瞅着缓缓站起身,走向他的藏镜。
从他手中抽出三叉戟,藏镜以左手执起,冰冷的金属抵着他的喉间,「风水轮流转啊,六道骸。每世的力量来源都是源自於那只鲜红的眼眸,故我知道,要打倒你必须先毁了你那只眼。」
接收到骸那愤恨的眼神,藏镜不以为意地一笑,用着轻柔的嗓音说:「你该是回到你归属的地狱,继续轮回吧!」
「再见了,六道骸。」语闭,三叉戟一举没入骸的咽喉,温热的血霎时洒上藏镜的面上,嘴角腥甜的味道,使她贪婪地舔了下。
冷眼望着倒下的男孩身躯,藏镜痴痴地笑着,她倚靠着墙,笑声从掩唇低笑成了仰天大笑,心中面对胜利也怒放出花来。
「六道骸,祈祷下一世不要再遇上我吧。」藏镜嘴角勾起自傲的笑靥,但脑海蓦地出现熟悉的嗓音,使她的得意破碎了。
<i>是你该说再见才对吧……藏镜。</i>
「你不是──」藏镜吃惊地止住了笑声,惊诧地望着从地上坐起,拔起三叉戟的骸。
「クフフ,藏镜你猜的的确没有错,我的力量确实来自右眼,但那仅是一小部份而已。」颈上被三叉戟穿透的伤口消失了,摀住右眼的手慢慢放下,眼角下尽是怵目惊心的红,但那只瑰丽的右眸此时更加妖异。
「我强大的力量可是来自於精神力呐。」骸噙着艳丽的美笑,瞅着脸色惨白却故作镇定的藏镜。
「可惜你并没有承袭到寒露那无人能敌的赌运,我必须很遗憾的告诉藏镜你──你,最後还是猜错了呢。」惋惜的表情在面上表露无疑,但嗓音却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骸揶瑜着。
腥红的右眸转变成了四,暗紫的斗气在瑰丽的红瞳燃烧着,骸站了起来,浑身散发出从未见过的斗气,三叉戟更是像只低鸣的猛兽,隐隐发出杀气。
「接招了,藏镜。」战斗,再次开启。
「这就是修罗道?」吃力地接过越来越强大的攻击,藏镜吃惊骸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クフフ,怎麽样,藏镜要认输吗?」狠狠地劈下,三叉戟将对方随手拿起的钢棒给毁掉,骸对着不服气的藏镜说道。
「当然不认输。」舍弃钢棒,藏镜躲过一记记愈发愈狠的三叉戟。
「死鸭子嘴硬呢。」旋身,骸使着三叉戟刺向藏镜的胸口。
别过身闪过,「我不是死鸭子嘴硬。虽然你的能力在战斗上占了很大的好处,但我也不差。」语闭,她跳上挥来的三叉戟。
挑高眉,他显然不信,「哦呀,是这样的吗?」三叉戟一甩,让藏镜跌至地,然後连器都没换地把三叉戟插住她的衣服,使她在地无法动谈。
「那当然。」尽管自己无法动弹,藏镜还是如此说道,但金绿眸却愈来愈黯淡,连颈上散发白光的玉环也愈来愈淡。
眼尖的骸自然发现到此现象,正要开口,却听见除了雨声外的脚步声,然而耳边又是藏镜那越来越微弱的轻笑声。
「呵呵,六道骸啊六道骸,我就看看被艾斯托拉涅欧追捕的你,如何带着受伤的寒露逃过这次围捕的行动……」黯淡的金绿眸蒙上轻蔑,藏镜笑着。
「你以为我会带着她?少笑死人了。」骸不屑地啐道。
「呵呵……那很难说呢,寒露这孩子,一直是很好用的棋子,相信你一定不会放过的……」说到後头音量也越小,藏镜也阖上了眼,玉环也整个暗了下来。
知道藏镜的意识已经远离,骸才勾起魅惑的笑,低声说道:「你虽然说得没错,但我不会让你用到的,藏镜。」特意瞄了寒露肩头的伤,骸低笑。
将三叉戟抽起之际,巷口也聚集了一群艾斯托拉涅欧的成员,各个持着枪械,警戒地望着他们。
「这次,就算我们打平吧。」无视身後瞄准自己的枪械,骸缓缓旋身,面对着追兵,然後一笑。
「クフフ,无知之徒。」冷眼望着纷纷上膛的枪械,异眸带着不屑,「你们以为能捕追我回去吗?」几近是低喃,骸是这麽说着的。
「那是不可能的。」话落,他们在这场大雨中纷纷发出惨叫,混乱在此蔓延。
十几人瞬间全部气绝倒地,身上不是有毒针就是有被野兽撕裂的伤口,然而艳红的鲜血从大小不一的伤口流淌出,与清澈的雨水交融,像是白纸被墨渍渲染一样。
「骸大人!」
准备奔往他的犬,敏锐地察觉到骸脸上淡淡的血迹和躺卧於地昏迷过去的寒露後,心理油然升起怒意,咬牙切齿地大吼:「是谁?骸大人到底是谁伤害你们的,我一定要把他们咬死!」
千种沉默地推了推被雨淋湿的眼镜,手上的溜溜球也暴露在雨中,显然知道他的心情也很忿忿不平。
「这等下再说吧。犬你先过来背寒露吧,她的伤口裂开了。」脸不红气不喘的,骸似笑非笑地说。
虽然愤怒,但犬还是上前小心翼翼地背起昏迷的寒露。
「骸大人。」千种淡淡地开口,询问方才未得到的答案。
「クフフ,只不过是遇上疯女人而已。」骸诡异地笑了笑,简略地对犬和千种说明。
疯女人……?
虽然不太明了这代表甚麽,但身为部属的他们也只能默默地接受骸这种诡异的解释。
骸勾起浅淡的笑意,招呼他们一起淋着雨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藏镜,该祈祷下一世不要遇到彼此的应该是你才对──因为你是赢不了轮回六道的我的。
瑰丽的血红右眸,是这麽传达着。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