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
外头又来了一人,朝众人一躬身,对着宋品道:「宋爷,夏公子刚进城了。」
宋品点点头,随即笑着问纪子伶:「二爷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决定要不要去关外呢?」
流弓朝那人点点头,那人才又朝众人一鞠躬,离开了。
「何不看夏晴怎麽说。」
纪子伶神色如常,又夹了一口菜说:「大哥又不是一定要我去。」
「怎麽你们要谈公事?要我先走吗?」
叶笑一听便开口问。
「你想省麻烦不用急,不会太麻烦你的。」
纪子伶微微一笑开口:「夏晴那人你见过几次,是一个皮肤有点黑的家伙,长得非常无赖。」
「真稀奇二爷你要介绍朋友给我。」
叶笑知道这话就是不用急着走的意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纪子伶不着痕迹看了宋品一眼,才说:「夏族的刀名闻天下,夏晴又是夏族极为要好的朋友,我想你一定有兴趣。」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敲打不少次都进不去,让他给你介绍,夏族人通常都很欢迎朋友的朋友。」
叶笑一听就笑了,他有点明白纪二爷的意思了:「这份盛情,想必也要用点东西来换吧?」
「换?」
纪子伶微微一楞,「我只是随口提,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谈生意吗?」
宋品吃着菜并不插话,只见叶笑面色一变,反问:「难道不是?」
「你跟宋爷做了这麽多年兄弟,有看过宋爷这麽做生意的吗?」
纪子伶一楞之後先是笑着这麽说,然後才淡淡道:「只是我突然想起来,夏族旁边还有个狼族,上次让来回几路人马都吃了大亏,叶家不是很想要那里的路吗?这是个机会,到此为止,我可没跟你谈什麽生意,事成了是你的眼光好,你家老爷子也就不会为难你,事要不成,还有个夏晴在嘛,跟我们又有什麽关系,是吧?」
你倒是很会说!
宋品依旧不插话,眼底露出淡淡的笑意,真亏纪子伶把脑筋动到叶家去,他嘴里说的几条路被抢可不是这麽轻描淡写的事儿,连他都能吃亏的事,把叶笑给抓进来确实是比较快的办法,毕竟有个叶笑,背後必定还有很多名贵,他家老爷子年纪大归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再说那是商路,是不可能挂叶家名字的,就跟吉利茶坊无论如何也不会挂上五王爷的名字道理是一样的,这如意算盘也真会打。
要不是夏晴正好来了,恐怕没有这麽方法好用。
叶笑的表情看不出是否动容,纪子伶一笑又继续说:「我要跟你谈的生意是在这之後的事,不过反正宋品总是在这,既然不会让你找不到,那到时再说我想也是一样的,对吧?」
「嗯……」
叶笑支着下巴,神态恢复到从容:「真危险呢,完全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总之不会害我吧,我可是倒楣到有点怕了。」
宋品这时才笑笑的插话:「他不会害你的,谁叫你是朋友,不过凡事都有危险,谁能保证一定没事,是吧。」
叶笑转过来,瞪了他一眼後才说:「你真的是我兄弟吗?吃里扒外的家伙。」
宋品聊胜於无的安慰了一句:「怕什麽,我看二爷心里好像有计较了,等夏晴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苏安这时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俯身在纪子伶耳边说了几句话,纪子伶好像也是瞬间突然想起了什麽,回头问宋品:「宋爷,我忘了问,成爷呢?」
「成爷?」
宋品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起这麽一号人物,没马上回答,眨眨眼反问:「你有事找他?」
「不,没什麽事,」
纪子伶也不介意宋爷这种态度,交代:「大哥交代过要去打个招呼,才问问罢了。」
「这样的话,他不在京里,说是老家找他就走了。」
宋品说:「至於什麽时候回来,我们也都不知道。」
叶笑耸耸肩:「现在是他身边那个何颖暂时接管,你找他也是一样。」
「何颖是谁?」
这号人物纪子伶就不知道了,他转过去正常的问起正常的话,不再说些开玩笑的话。
叶笑也看出纪子伶是真的在问,解释:「上回成蓝天带回来的一个男人,武功全废,很有头脑手腕,据说他会读书写字还会弹琴作画,成蓝天不知道为什麽好像很信他,至於背景,不详。」
「不详?」
纪子伶一听就皱起眉头,成蓝天会带个身分不明的人在身边?
叶笑想了想,换了一个说法,「也不能这麽说,应该说,如果别人要查你们兄弟的背景,那查到最後也是不详啊。」
「你很喜欢拿我跟我哥来作例子?」
「别这样嘛。」
他语气一顿,大概是想起了什麽,笑笑的补充:「听说何颖此人长得很是漂亮,所以有一阵子谣言说他是成蓝天带回来『夫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我跟他见过几次面,长得很好看这一句话不假……不过,他对人非常敏锐,你跟他说话一定要小心一点,那个人很会推测别人手上的底牌,如果你想要更详细的资料,我让人准备一份给你?」
叶笑前面所说的「读书写字弹琴作画」在纪子伶看来其实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毕竟他也会唱歌跳舞,比较奇怪的是後面的这一番话,不过无论如何,对方倒是提醒了他一点,成蓝天成爷很信他,而此人确实有些出众的地方能让成蓝天另眼相待。
纪子伶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忽然说:「成爷不是有在做宫里的生意吗?
「每年都有。」
叶笑挑眉,随即不等纪子伶说,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宋品和纪子伶二人说:「我明白了,当初宋爷跟我要,我懒得做,现在换成你跟我要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宫里有关系的人我会想办法把资料弄来的,这样可以了吧!算我拜托你,别去找我家老爷子告状了。」
纪子伶一听,笑了:「谢谢,那就有劳了。」
「你要去跟那何公子打声招呼吗?」
宋品忽然开口问,但是他的神色很语气都很平静,只是纪子伶觉得这一句话有点突兀,因为,他原本以为宋品应该会接叶笑的话头,说几句玩笑话的。
半晌,纪子伶摇了摇头,「还是不去了。」
「要不这样如何?」
宋品看着他,提议:「夏公子那里叫叶笑代替你跟着去,你就……」
随着宋品的话语传入纪子伶耳中,在他身边的苏安和草生,甚至是叶笑都能看得出,纪子伶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神采。
那种神采从前叶笑从未看过,待他回过神,事情似乎就这麽定了,不只叶笑没有抗议权,连对此还一无所知的夏晴也没有。
「喂喂,别擅自决定好不好……」
×××
城北郊外,浩大的队伍望过去几乎看不到边,城门旁陆续停下几辆车驾,身穿正式的袍服,漂漂亮亮的跨上马,几个官员似模似样,虽然前一天准备了许多台词,其实心里根本没个底,姑且不论临时接到急诏赶来迎接,皇上本身的态度也很奇怪,既是重要人物,又不亲自来迎,就只指派几个人,可这阵仗一路延伸到八百里外,说是不重要嘛,那也不太可能。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意见,还是没有讨论出什麽来,便只好硬着头皮等着。
早晨的风很凉,好不容易一堆人等了大半天,终於盼来远远的一个小点,看模样应该就是王爷了吧?
城外的情形纪子伶并没有多去注意,事实上那个坐着豪华车驾一路沿着官道回京的王爷究竟是不是本人,他也很怀疑,不过那不是最重要的,他带着苏安,将草生留在宋品安排的地方,随着情报,跟着另一组人马,准备去接人。
最新的消息传来,当今圣上楚以华的行踪,楚以华又从内宫失踪了,这件事本身并不能说明什麽,然而四王爷分好几路悄然进京,京城却大张旗鼓地迎接,这就很有问题了,有些作戏的意味,不知道是想钓什麽鱼。
纪子伶对京城当然不比这些在此蒐集情报的人熟悉,但他也没有直接回临天的打算,倒是想看看四王爷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想归想,却不能急,他再度易容,不过不是易容成女子,而是一个瘦瘦的小夥子,他的脸容显得乾净俐落,穿着也十分简陋,看起来没家没业,就是一个独身的男人。
苏安没有易容,他也不需要,此时苏安也换上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小黄领着他们,穿过大街小巷,一边低声说:「大人,一会儿到了之後,会由刀子来带,下次也会换不同的人,小人不会再跟大人直接接触,至於王爷进京的人马,其中一路会走南门进来,小人已经安排好了。」
他的脚步不急,却走的挺快,注意到纪子伶听完之後有些沉思的表情,小黄微微慢下脚步恭敬地问:「大人可有什麽疑惑?」
小黄的目光扫过纪子伶及苏安,苏安不为所动,纪子伶则眼眸一冷,但是表面上仍是温和淡定,不见一丝慌张:「後面那几个人,是你们的人吗?」
小黄似乎微微一愣,然而表情变都不变,若非这时的纪子伶留心观察,或许还不会发现,只一愣,小黄便笑着答道:「回大人,确实是小人手下的一些帮手,大人是……」
纪子伶却制止他说下去,侧头凝神了一会儿,回头说:「继续走,绕路,每隔一段路就留下一些人。」
小黄似乎有些疑惑,然这时的纪子伶举手投足间有着一种不容反抗的气势,竟是比宋爷还要犀利几分,小黄也算是阅人无数,聪明地不多问,脚步流利的转换方向。
苏安的目光没有停留,小黄的功夫没有纪子伶跟苏安好,纪子伶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後面还有不同的人跟着,而小黄却是以为走了一段路後纪子伶才发现,因此才微微一愣,而纪子伶之所以那麽问,就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是刚刚脚步一慢下来的瞬间,他确实感觉到了。
那若有似无的杀气。
纪子伶对京城不算熟悉,不过他对宋品的为人还是很相信的,脚步不停,纪子伶开口问:「你们可有在追捕什麽人?」
小黄笑着回话:「大人,想花钱透过茶坊买凶的人很多,不过真正被接下的没几桩,大人想问的是什麽样的人物?」
「後面有一个人……或者两个,应该不是你们的人。」
纪子伶想了一会儿,苏安忽然低声开口:「此人应该对杀人有点心得,而且擅长跟踪,脚步非常轻。」
纪子伶看过去,笑着说:「果然,这方面还是你行。」
「公子客气了。」
苏安恭敬地说。
苏安不像草生是哑的,但是他也不太喜欢说话,除了与纪子伶对答,对其他人,苏安几乎只有点头或摇头,这会儿出声补充,小黄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思索了一会儿後回答:「如果是杀人,也有不少杀手,但有更明显的特徵会更好过滤。」
纪子伶看了苏安一眼,微微一笑:「不知道这个人是对着我来的,嗯……」
他语气略一停顿,低声说:「小黄,走回原来的路,不用甩掉他,让他觉得我们安心了,跟我们分开後,不要马上行动,也有可能是我弄错了。」
苏安看见,纪子伶的脸上露出了一种他曾见过,却是久违的眼神,带着一点兴味,等待般的神情,又习惯性地摆出温和的神态,不参杂一点杀气……这样的纪子伶,他很久没见到了。
纪子伶嘴里说着可能弄错,苏安却觉得纪子伶另有打算。
在纪言星面前,纪子伶表现出的是乖巧、老实且听话,在楚以华面前,纪子伶则有些局促,神秘而随性,然而此刻,他身无杀气却有着淡淡的杀意,温和,却是深不见底的冷冽。
小黄恭敬地回道:「大人放心,小人知道了。」
他们一路走到了一个小巷口,小黄人影一转出路道,人便不见了,而那个接替的、叫做刀子的人,身形与小黄无二,长的也同样平凡无奇,完全属於那种掉进人堆就找不到的类型,他的脚步不像小黄从容而迅速,但身形却十分敏捷,脚步也比较轻,打过招呼後便开始说明。
「大人,我们一路安排了三间客栈,五间屋子,委托人是四王爷,和随从一共二人,另外还有二人俱是女子,」
刀子顿了顿,说:「这二人没有真假难辨、替身的问题,四王爷似乎非常重视他们,他们也会从同一路过来。」
纪子伶也不多问,笑了笑说:「说不定是妻子?听说四王爷当年为了追妻,所以离开京城?」
其实纪子伶并不知道四王爷当年离城的经过,只是凭楚以华一句「感情问题」,再加上刀子说的话,故意这麽说而已。
刀子一笑,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大人好奇的话,小人立刻着手调查。」
原来如此。
纪子伶偏偏头,笑道:「这个不急,你先说说那四个人的背景。」
「是,大人。」
说着他们坐上一辆马车,只一个转弯,忽地出现十几辆同款的车子,分别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远远的,一个人停下了脚步。
追丢了。
林卿仁站在街口,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此刻的他只是有些遗憾地看着再度失去踪影的目标,明明只差一步。
不要紧,总会见面的……不要紧。
他这麽告诉自己,掉头隐入人群中。
林卿仁是谁,恐怕就算是纪子伶前一晚才看过林卿官的调查资料,也不见得会多详细的记住这麽一个人,不过问他的话,他确实可以回答出来,林卿仁此人便是林卿官的胞弟。
只是这时候,这件小小的事情,纪子伶虽然察觉,但没有放在优先顺位,对他来说,或者就算是对宋品来说,「回京的四王爷」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这透漏的不仅仅是改朝换代,还牵扯到许多人的利益,而当今圣上与纪子伶的那点暧昧不明的关系放在这时候就显得非常重要,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太多疑点。
纪子伶自己其实也心知肚明,宋品不可能不拿来利用,毕竟他就是做这行的,帮你的同时,我也顺便拿点好处,你不会怪我吧,宋品当时直接询问纪子伶对於当今圣上的看法时,纪子伶便隐隐察觉。
事实证明,纪子伶确实不会怪他,宋品会暗示的这麽明白,这也是一种态度。
从慕容家的消息看来,不断有人透过买凶的方式追杀四王爷,而四王爷这边又是雇了人马分好几路回京,这件事已经证实里面确实有楚以华的影子,而他摆了八百里的仪仗迎接「四王爷」,不排除是想引出其他人,换句话说,很有可能,当初在纪府要杀害楚以华的黑衣人马,很可能和追杀四王爷的人马一样。
一样都是来自於同一个人,或是同一个阵营的委托,而受委托的人知道纪府的名号,当时有所忌讳才没有成功。
纪子伶记得,当时因为楚以华跟林卿官在场,情急之下,即使他想叫朱流留下活口,也没办法,仍旧一剑穿喉,院里的杀手一个都没留下,没有留给楚以华任何找寻线索的机会,却因为屍体都在,反而给了纪府机会。
这大概也是楚以华始料未及的吧,对他来说,当场看见纪府派人清理院子,并不觉得有什麽,他只看见一些逆贼被像清理垃圾那样清走,也只看见纪子伶对他表现出了一些怀疑,却没有意识到其中代表了什麽,当地官府是不敢管的,就算查下去,恐怕也是「当天什麽都没发生」这样的证词而已。
楚以华眼力跟脑筋再怎麽好,要比历练是远远比不上纪子伶,对於地方上的种种不成文规矩,他恐怕还不如一些当地百姓清楚。
「公子。」
纪子伶回过神,苏安掩起布,转过来低声说:「刀子问说,前面不远是成爷的商铺,是否绕绕去打个招呼。」
「现在只有何公子在吧?」
「是的。」
苏安说:「成爷一旦不在,何公子说的话就等於成爷说的话了。」
纪子伶一笑,「既然这样,我们得给何公子这个面子。」
这句话似乎另有涵义?
苏安抬眼看着纪子伶,只见纪子伶考虑了一下,说:「我们现在不去,派人送点东西表示心意,王爷的事情告一段落再去见他。」
苏安仔细地询问:「公子,让人就这麽说吗?」
「他是成爷的心腹吧?」
纪子伶淡淡地说:「那就这样说,不需要客气。」
「那麽,该送什麽呢?」
平时纪子伶一开口,会明确地指出该送什麽,刚刚却是说「送点东西」,苏安也不猜测,低声这麽问。
纪子伶微微一笑:「彤仙穿的那套舞衣,连同发饰、舞鞋、手饰及妆品,找个盒子装好给他送去吧,我对他这个人很好奇。」
「公子的意思是?」
纪子伶想了想,偏头看向盖着薄布,有点模糊却还是能辨认的大街小巷,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忽然笑了出来,面容依旧带着习惯性的温和,眼底却泛着几丝笑意,又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找个素点的盒子,画上吉利茶坊的标志,再着人送到何公子手上。」
「是,公子。」
这回苏安点点头,恭敬地应了声,转身掀开布帘往外探身。
纪子伶一发话不去,刀子便驾车走另一条事先准备好的路线,其实纪子伶私心很想好好查查林卿官,但他从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自然知道宋品是因为他,才特意做了这种安排。
×××
何家客栈今天忽然来了个新夥计,那汉子叫做何军,说是店家的远房亲戚,要来投靠一阵子,类似的闲言杂语每天都有,起初两三天熟客纷纷还好奇的问东问西,再过几天就习惯了,这个新夥计在市井间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这位客倌可是想打尖?」
门口的店小二熟门熟路地招呼着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一见到生面孔,那招呼跟介绍就格外详细,那何军也混在一堆店小二里面,殷勤地为客人带路入座,这时迎面又走进来一个男人,那男人面容十分乾净,理得没有半点胡渣,容颜算得上是清俊,眉梢沉稳,不带半点轻浮之气,何军眼神微微一闪,随即堆满笑容地走了上去:「客官是生面孔啊,要不要来个乾拌面条?那可是这里的招牌菜呀。」
何军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示意他停话,而後微微一笑,道:「有什麽好菜,都端上来吧,再上点酒。」
「好哦,客官您稍等。」
何军一转身,又招呼了几个客人入座,报了菜名,才一闪身进去找掌柜。
「怎麽了?」
这个掌柜也是最近从别处调过来的,长相年轻斯文,说话不带一点傲气,何军扫了一眼还在跟掌柜商谈事情的一个厨子,笑笑说:「就是客人有点问题,我不知道该怎麽处理。」
那厨子一听,识相了,这个何军是店老板亲戚,和这掌柜也是亲戚,攀亲又带故的,做事也没什麽差池,就是手脚还生疏些,为人倒也礼貌,一听这後辈有事要请教,正要说话,掌柜点点头:「不急,有什麽事晚点再说吧,我正在忙。」
说话摆摆手,话里有点谴责的意味,这话倒是不偏袒谁,厨子心生敬畏,就看这何军一脸抱歉,连连道歉才又退了出去。
等他退了出去,掌柜才摇摇头说:「这小子初来乍到,莽撞了都不知道。」
厨子笑笑说:「没有没有,苏掌柜言重了。」
不过何军想说的话早已经说了,当然不用继续留着。
苏掌柜,或说苏安,眼神透出一点思索,面上还是流利地和厨子说着话。
那个眉目清俊进店用餐,特别被注意的客人,叫做林卿官。
林卿官,他来这里做什麽?不会真是放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