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家教同人 — 雙夜‧四(雲綱)

新生入学的日子,大多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今天同样也不例外,太阳公公起了个大早,将陆续走进校园的学生们在开学前就让妈妈洗得白白净净的衬衫照耀得闪闪发光。

不论是升上二、三年级的旧学生,还是初踏入并盛高中校园的新生们,隔了段漫长暑假後的第一天上学,总是令人兴奋且充满着期待的。

但在这样到处充满金黄色的氛围中,仍然还是会有那麽几个,头顶上方有乌云笼罩的人。

也许是考试考差了,因此整个暑假都被迫补习而没有时间好好享受学生生活中最最期待的假期,因此对於开学日的来到有如晴天霹雳般难过不堪的可怜虫。

或者是在其他学校有交往的男女朋友,暑假这段如梦似幻的快乐时光过得太快太短暂,因为开学所以必须忍痛分离直到下个假期来临为止,心系爱人的多情种......诸如此类。

虽然泽田纲吉都不是这些原因中的任何一种,他头上的乌云却也不比那些人少多少。

他为了早点适应新生活,特地提前两个礼拜来到并盛,却让他感觉自己只是来多受两个礼拜的罪罢了。

一旁的狱寺终究是看不下去,他一个跨步挡在纲吉前进的道路上,纲吉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肩膀便被人抓住用力摇晃着。

「十代首领!请让我去宰了云雀那个混蛋吧!」

狱寺一脸愤慨的生动表情把恍神中的人吓了一跳,他没有忘记这两个礼拜来,狱寺暴走时的情况...通常都是最难以收拾的那种。

是啊,比起云雀学长天天都在进行的咬杀行动之後所造成的残局,严重程度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於是他如大梦初醒般领悟到了──这个老是在他周围打转的所谓的守护者,才是他最应该优先处理、安顿好的人。

「...十代首领?」

注意到兀自发起呆来的纲吉,狱寺立刻就将刚刚还想找人寻仇的念头抛诸脑後,对他而言,世界上大概再没有第二件事会比他最最尊敬的十代首领还重要了。

「啊...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走神了。」

纲吉故作精神地朝对方露出笑容,但从狱寺仍紧锁的眉心看来显然不太成功。

「可是您看起来...」

「会不会是昨天投接球游戏玩得太累了,所以肌肉酸痛呢?」

打断狱寺仍然不放心的提问,一旁的山本笑哈哈地提起了他们昨天三人一起玩的游戏。

相较於笑容满面的山本,另外两人在听到『投接球』这三个字时明显僵硬住了。

──那已经不能叫游戏了山本,一个不小心会死人的啊!

对於昨日景象仍心有余悸的纲吉如此想着。

「一大早就在群聚吗?」

充满磁性的沉稳嗓音很轻易地在一瞬间就将纲吉的思绪拉回,并不是因为那把嗓音太好听,而是经过了足足两个礼拜的『洗礼』,这道声线所构筑出的任何语句都会造成纲吉反射性的神经紧绷。

「早、早安!云雀学长!」

同样成为反射动作的是,在第一时间赶紧伸手拉住身旁那个个性火爆的家伙,然後顺便在对方还未不要命地挑衅云雀前先开口说话。

幸好这招对狱寺非常有效,他可不想第一天上学就在校门口造成暴动。

云雀姿态随意地站在不远处看着纲吉一行人,身上穿的仍是那一百零一套制服,那件披在肩上的黑色外套随风舞动着,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样,心情很不错。

纲吉小心地观察云雀脸上挂着的微笑,跟他这难熬的十几天里,和云雀一同巡视地盘时,对方发现猎物那种嗜血般的微笑似乎不太相同,而且暗藏的拐子也没有祭出的打算,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清楚知道云雀为何心情很好,只是回想那原因会令他记忆起昨日过於血腥恐怖的画面...所以他选择遗忘,虽然这不过是种驼鸟心态罢了。

「快点进教室。」

「是、是的!」

心情极好的云雀没有再作刁难便放行了,纲吉赶紧拉着身旁从头到尾都狠瞪着云雀的人往教学楼走去,免得好不容易逃过的劫难又回头找上门。

直到进入室内後纲吉才真正松了口气,他和狱寺、山本一边朝着教室方向走,一边兴奋地猜想老师和同学会是怎样的人。

很幸运的是他们三人都在同一个班级,想到在新的环境里能够有已经熟识的朋友相伴,纲吉就感到特别开心。

来到所属的教室,已经有许多人开始拓展新的人际关系了,大家毕竟都是刚踏入高校的新生,各个都显得非常兴奋。

他们找了角落靠窗户的位子,纲吉才刚坐下,山本和狱寺已经为了谁要坐在纲吉旁边吵了起来(或者该说是狱寺单方面的找碴),纲吉一边当和事老,一边想办法忽略掉从他们刚才踏入教室起,自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

这两人的确是非常醒目啊,就算以他这个男生的眼光来看,也是相当帅气的,相较之下自己就...长得一副娃娃脸就算了,身材瘦弱又矮小,脑袋也不灵光,运动更是完全不行,一无是处根本就是专门用来形容他的辞汇嘛!

越想就越觉得沮丧,他索性放弃劝说身旁似乎没有停歇迹象的争执,转头看向窗外,校门口大片醒目的黑轻易地引起他的注意,而在那片清一色的黑中,却总是能一眼就辨识出云雀的背影。

这就是所谓的存在感吧?

那个人全身上下都是自己所没有的,强大、自信,他不奢望能够变得强大,但若是能够有云雀百分之一的自信心,他的人生一定就会很不一样吧?

一旁的两人总算注意到突然沉默的纲吉,循着那若有所思的视线看向窗外,目标落在云雀和一群正在登记迟到学生的飞机头兵团。

「云雀今天心情很好呐,阿纲你知道为什麽吗?」

山本随意丢出一个疑问句,让思绪正在沉淀中的纲吉像被下了石化呪般瞬间全身僵硬。

「哼!想也知道,八成又去哪里咬杀谁了吧!」

想起昨天狱寺就满肚子火,凭什麽那只被下了诅咒的没用麻雀只管说声『过来』,十代首领就得乖乖跟他走?若不是十代首领阻止,他一定把那只麻雀炸成黑炭!

没有注意沉浸在愤怒当中的人,纲吉努力转动他那向来都不太灵光的脑袋瓜,不知该从何说起,或者该用什麽词汇去描述那样一个血腥恐怖的情景。

「昨、昨天...」他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两个字作为开头,却被窗外突来的骚动给打断了。

几声突兀的吆喝从校门口的方向传出,其他注意到的学生也好奇地围到窗边看发生什麽事,交头接耳起来。

原本集中在校门口的飞机头兵团似乎受到某种因素影响而阵脚大乱,後面还没搞清楚状况,外围已经有好几个人倒了下来,原本排列整齐的队形呈伞状由外朝内节节倒退,除了地上几个歪七扭八躺平的风纪委员,唯一站在那腾空了的校门口的只有一个陌生男子,而且从他那身军绿色的制服看来,明显不是校内人士。

这个突兀的外来者蓄着一头蓝紫色的奇特发型,黑色手套抓着的长棍显然就是制造混乱的凶器,他只身面对为数众多的飞机头兵团,却丝毫没有害怕的表情,嘴角反而噙着笑。

「叫云雀恭弥出来。」

毫不拐弯抹角,外来者直接点名了事主,所有人在听到对方如此大胆地直呼并盛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风纪委员长大人全名时都倒吸一口气,而被点名的人则是在对方出现在视线内时就亮出双拐冲上前去,金属强力撞击发出了连有段距离的教学楼都能听见的声响,两人维持着兵器交抵的姿势相互较劲,战场外围的风纪委员们不敢动作,只得在不会妨碍到委员长的距离下看着。

「破坏秩序者,一律咬杀!」

面对侵犯到自己领地的人,云雀恭弥从来不会吝啬於这类活动筋骨的机会,更何况对方穿着的制服还是近月来不断挑战并盛秩序的──位於临镇的黑曜高中,那更是不用多废话,直接咬杀!

一个使劲将原本对峙的冷兵器弹开,没让对方有喘气的空闲,瞬间便再度欺身上前展开凌厉攻击,双拐挥舞的速度之快令旁人根本连攻击的招式都来不及看清,只能从兵器交织出的急凑节拍中得知战况的激烈。

只能说,云雀学长真是太过厉害了。纲吉心想。

不过对方也很了不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和云雀交手这麽长时间还没有倒地的,看来这个人应该不是这阵子他跟着云雀巡逻时咬杀的那种小喽喽。

一直处於防守状态的人显然是感到有点吃力了,长棍在挡下双拐的同时,他朝後方一个跳跃便拉开距离,本想跟上继续下一波攻势的云雀,却突然感到有股似曾相识的诡异气氛从黑曜男子身上传来,本能地提高警戒,停在原地观察面前这个莫名笑起来的人。

男子低声笑着,脸上也挂着笑容,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连站在一旁的风纪委员们都觉得毛骨悚然。

云雀皱紧眉头,正考虑着是否要接续刚才的攻击时,笑声突然停止。

「本来我是不想做得太绝,不过昨天被你狠揍一顿的人是我的手下呢......」

男子笑着拨开遮住半边脸的浏海,露出和左眼相异的红色眼瞳。

「果然还是应该让你一辈子都当只猫,你才不会坏了我的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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