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期末考的那天晚上,陶子仲就出现在门口,林雨恩才刚补眠醒来,还在想着要吃点什麽的时候,他就提着食物出现了。
两人大吃了一顿,陶子仲顺便告诉林雨恩他在附近找到了房子,正式成为她的邻居。
她点了点头,丝毫不意外。
陶子仲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的。
何况他实在是得手的时候多,失手的时候少。
她有时想,要不是陶子仲实在太聪明,照他这种恣意妄为的玩法,迟早要吃亏。
但好在他家境实在好,父母亲管不了他,也只好全然支持他,就好像这次,他说要保留学籍,回台湾来研究研究投资,他家里也是挣扎了一会儿就答应,自然还是全额赞助。
林雨恩是从来没弄懂过他在想什麽,但这一点也不妨碍陶子仲,他挑准了暑假前回来弄好了房子等等的诸多事宜之後,刚好就是暑假的开始,他也没给林雨恩任何的抗议机会。
暑假一开始就拖着她环岛去了。
打着调查行情的名义,从女王头一路看到了垦丁,再从垦丁一路看上了宜兰,直到开学前两周才回到家里。
林雨恩脑子里的唯一一个念头是,幸好陶子仲有请人来天天替这香草园圃浇水,否则这下她怎麽跟阿姨交待?
再来就是,她整整黑了两个色号,外加瘦了三公斤,整个人简直逼近非洲小黑人了。
看着手臂上的色差,林雨恩哀号着。
这时候陶子仲正悠悠哉哉的躺在沙发上嗑着苹果。
「干麽唉,你去做点SPA就白回来啦。」陶子仲懒洋洋的,「刚好我也想研究一下台湾的芳疗产业跟医美到底还有没有发展性,不如我陪你去,我买单,你就当白老鼠,你觉得怎麽样?」
林雨恩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当然後者是完全不受威胁的,依然自在的吃着苹果。
「又拿我当白老鼠?」林雨恩忍着想要扑上去咬人的冲动,「我不去!」
「嘿,干麽不要?」陶子仲翻身坐起,「虽然是白老鼠,但是过的是贵妇的人生,你有什麽好吃亏的?难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贵妇了?」
林雨恩一口气哽在喉头,险些把自己噎死。
「我不跟你说话,你该回哪里就回哪里,不要留着占地方。」
陶子仲这时候刚好吃完了手上的苹果,起身扔进了垃圾桶。
「真狠心,亏我还帮你出旅费。」陶子仲抱怨。
「谢主隆恩。」
林雨恩尝试唇舌相讥,虽然听在陶子仲耳中全然不是这麽回事,他大笑着摆手,道:「那就退下吧。」
林雨恩再度惨败的连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她乾脆连说都不说了,直接拉开大门示意。
陶子仲也不多留,用卫生纸擦了擦手之後,说了句:「记得打电话给你妈报平安。」
就一步也没多停留的,潇洒的往门外走。
林雨恩对他做了个鬼脸,狠狠的摔上门之後,手机响了起来。
她急急的跑去接通,甚至忘了看是谁来电。
「喂?」
「是我。」
她一愣,「学长吗?」
「是,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有空。」她连声应着,又脱口而出的问:「你好吗?」
「见面谈吧,我在你家外面。」
林雨恩刚要坐下,又跳了起来,握着手机拉开了门。
魏辰学就站在门前,背着背包,一身简单的站在路灯的光下。
他还戴着帽子,肤色深了一点,身形也瘦了一点。
林雨恩眨了几下眼睛,再见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他问。
圣诞节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问着。
「当然可以。」林雨恩笑起来,「学长瘦了。」
魏辰学走进屋里,放下了他的背包。「你也是。」
林雨恩倒了一杯水给他,有些歉然。「不好意思,我刚旅行回来,家里什麽都没有。」
「没关系。我只是刚好经过这附近。」魏辰学笑了笑,「暑假好吗?」
「我都很好,学长呢?」她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量。「军中生活好吗?」
「都很好。」
他停顿下来,林雨恩想了想开口说:「我好一阵子没有看见学姐了,好像找到了好工作,最近都在忙这个。」
魏辰学的脸色明显一变,他撇开了眼。「是吗?」
林雨恩不太确定这句话到底是说对还是说错了,但是既然魏辰学也没说什麽她就当他也想知道吧。
窗外的虫儿忽然鸣叫起来,一时喧闹的不可方物,却显得屋里这样安静。
她忽然想起,如果魏辰学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就已经在她家外面,那是不是也看见了她赶走陶子仲的那个画面?
她想解释,不想魏辰学误会什麽,但是却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些什麽才好。
「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会跟阿勳在一起的。」他忽然开口,「就算你曾经说过不可能,但是世事难料。」
「啊?」
魏辰学像是没听见她的这声疑惑,「只是没想到你们最後各自有伴。」
林雨恩笑了起来,「阿勳学长的那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的这个不是。」
她迎向魏辰学的眼睛。「学长说的是刚刚从我家走出去的那个人吧?那是我的竹马,只差没认我妈当乾妈了,我一直把当成哥哥一样。」
魏辰学恍然大悟,「难怪你们看起来很亲昵的模样。」
她摇摇头,笑得很可人。
她多喜欢魏辰学这麽在乎她的时候。
「他现在住在这附近了,下次有机会可以介绍给学长认识。」她笑。
「有机会的话再说吧。」魏辰学的神情温和,眉目之间似笑非笑。「所以你去了哪里玩?几次来都没见到你。」
几次来?
林雨恩缓缓的瞪大了眼眸,却迎上了魏辰学那双若无其事的眼睛。
所以,学长来过很多次吗?
来找她吗?
她几乎不可置信。
「怎麽忽然发起呆?」魏辰学用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心,「有人在吗?」
她有些困惑的看着眼前的人,是吗?是她想的那样吗?还是那句话,不过就是顺口而出,没有任何含意?
「所以,学长来很多次吗?」她还是问出了口。
所以,她,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