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柏冬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字仿若一点火星坠入他荒芜的内心,却以意想不到的姿态燃烧着席卷了他。
“饕餮所为是恶,他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而你,你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父亲的附属品。他的计划你并未有参与过多。回来吧,去鸾鸣和凰身边,那里才是你的位置。”南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小哥挺“感恩”的,一直惦念着“父亲”的养恩……不过谁让他父亲是饕餮!?这是要钻牛角尖的节奏啊,得赶紧开导回来!
存在感微弱的禄间羽被南鸿用手肘来回撞了好几次才反应过来,需要一个打官腔的上了:“小哥,你的事上面知道,不会牵扯到你还有鸾鸣的。虽然饕餮对你有养恩,但是忠与孝,孰重?我想你清楚。你也不必参与我们对饕餮的追捕,只需中立即可。也当全你一个想念了。”
柏冬眼圈渐渐红了,深吸一口气,终是郑重地点下了头,却再也没抬起来。
整个身体都在颤啊……显然是哭了呢。南鸿见柏冬这样,自己该劝也劝了,但是中个滋味只有他才知道。望向禄间羽,也是一副蹙眉样,显然对“安慰人”这项业务操作极为不熟练。南鸿向禄间羽递了个眼神,让他接着说下去。
“小哥,不早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
呃?这算“安慰”了?!南鸿捂住额头觉得自己要气倒在沙发了。
“……我和南鸿明天送你去帝都。你留在这里不如回到亲人身边。”
还好~还好!情商还在!南鸿松了一口气。
柏冬吃惊地抬起头:“可是……你们不是在度蜜月吗?”
“我们都玩了一周多了,早回去晚回去也是一样的。而且你不想看看鸾鸣给孩子喂奶的样子吗?现在练得可熟悉了!”南鸿赶紧接话,生怕柏冬下一秒又改变主意或者重新陷入自弃的情绪。“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们上午来接你!刚好是周末,回去鸾鸣一定是在家带宝宝!”
柏冬被南鸿左一言又一语,句句都是“鸾鸣”、“宝宝”这样子哄了回去。
“多提一点鸾鸣和宝宝,这样他回去以後满脑袋都是他们也没心思去反悔了!”南鸿大咧咧地倒在床上“教育”着另外一边收拾桌上残余的禄间羽。“不过……我们这样做对吗?是不是太情绪化了?如果扣小哥在阳炎,也许可以牵制饕餮也不一定。”
禄间羽停下手中的活,朝南鸿说道:“小哥留在这里也是一个变数,谁会知道他是归降还是背叛?本就在一念之间。那不如送回到鸾鸣身边。对他们都好。”
南鸿听完嘻嘻笑地起身来到禄间羽身边搂住这人,“人都说禄组长在小组里最疼奚文,最头疼南副组长,对鸾鸣最严格……”说着着实收紧手臂,“其实你最看重的就是鸾鸣吧?下任组长的接班人喃!对他这麽好,连伴侣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喂喂!我不爽了!”
“哦?”禄间羽好笑地回望与自己打趣的南鸿,温柔地卸下他箍紧的双臂,下巴枕於他肩膀:“那我该怎麽做呢?”
“拿自己前途当担保……禄组长,没想到你不光是个赌徒,还喜爱豪赌。”南鸿偏头,嘴唇轻轻擦过禄间羽的耳廓:“情报部不可能事先没发现柏冬,既然窦老头拿这件事当对你的考察,你怎麽不延续以往的‘铁腕’风范呢?”
耳朵有热气吹入,禄间羽心意微动,缓缓地回答道:“是呢,这次考试我会得几分呢?如果是以前,我会逼问柏冬饕餮的下落,就算他不知道,也要把人扣下以防万一。辛苦窦处长为我搭这个展示的舞台了,可惜我好像浪费掉了……”
“呐!你怎麽变了呢?”南鸿满是好奇,虽然木头这样处置了,但自己心里并没有抵触,反而觉得这样更好。
“因为……咳……设身处地想过吧。”禄间羽隐晦地丢下这句话,便重新端起茶几上的杯碟匆匆离开,留南鸿一个人瘫在沙发上思索。
……设身处地?柏冬吗?还是鸾鸣?嗯,有可能。但就算代入他们其中一个,又怎麽会做出的决定如此“感性”化的决定呢?
蜜月的最後一夜,浪费於南鸿的无限思考中。
(我的意思小鸿懂了吗?这……这算表白吗?禄组长心里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