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不再有交集的人们,我们通常说那是无缘。>>
和男友分手之後,我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里,每天听着疗癒系歌曲,想唱就跟着唱,唱到伤心处就哭,不想和谁说话,也不想被任何人找到,像是坠落无底洞般,爬不出来,也不想爬出来,只是让自己尽情地难过、发泄,直到想哭却再也哭不出眼泪。这样的疗伤方式我称它作「致之死地而後生」,除了脸臭的像是抹到大便般让人避之唯恐不及之外,至少这个方式还不至於妨碍到别人。
瞥见坐在床角的泰迪熊,是他送的生日礼物。明明知道我有鼻子过敏的问题,为什麽还送我这个不合适的礼物?也许心不在了,很多重要的事也忘了吧。
「晚上抱着它睡,我会把它想成是你。」还记得收到礼物时,我是这样说的。
我抱起了泰迪熊往楼下走,表姊一家刚从高雄搬来台北,就住在楼下的阿姨家。通常下班回家,我都会先来找小侄女玩,玩着玩着,就能忘记工作上的烦恼,看见小侄女天真无邪的笑脸,其实还挺有抒解压力的效果。
「大姊,这只熊送给妹妹玩吧,是新的,可是我鼻子过敏,最好不要碰绒毛娃娃。」
我把半个人大的泰迪熊递给了表姊,她有个不到一岁的女儿。
「好啊,谢谢!」
「妹妹应该睡很久了吧,我明天有空再来找她玩吧。」
表姊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灿烂,似乎对这个礼物感到很惊喜。
道别後,我转身上楼,关上了房门再度回到阴郁的房间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在电脑前坐下。失恋还要强颜欢笑,假装没事果然很累人啊,我想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平复情绪,虽然已打定主意要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但他的影子却依然还在我的生活里,把他的MSN封锁後,他看不见我,可我仍能看见他的状态和讯息,情绪也随着他那头的甜蜜蜜成反比,毕竟分手的理由太过虚幻,心里还是存有一丝丝他会回头的妄想。
「这样是自讨苦吃嘛…」心里有个声音说。
既然失恋是既定的事实,那不如就笑着对他说「要幸福哦,以後我们还是好朋友。」或是「我会退出的,她比我更适合你。」呿…又不是演偶像剧,真要说出这种虐心对白,我想我就是彻底的疯了,我被劈腿耶,恨都来不及了还朋友咧,套句经典名台词「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明知他是个烂咖,想分手连坏人都不敢做,又故意制造有机会复合的错觉,以致於我连恨他都无法下定决心。爱恨之间犹豫不决,混乱的思绪依然冲撞不出个所以然,就这麽表面平静,心里纠结的趴在电脑桌前,看着MSN上的联络人清单,无意识的重复着上、下拖曳的动作,心情异常烦闷,想找人说话,却又不知道该找谁。猛然发现,这阵子自己实在是低潮太久了,一直沉溺在悲伤的情绪里,直到刚刚送走了泰迪熊之後才突然清醒,原来自己已经和外界隔绝了两个多礼拜了。
「好久不见!」我点开了阿和的对话视窗,敲了敲键盘。
「素素!!!」
光这反应就可以想像阿和现在跟看到鬼一样惊吓。自从我交了男朋友之後,对大家来说就像消失一样,不只很少出席班上活动,就连闲聊也是网路上比见面时还多,明明大家都是同班同学,我却用这种模式和同学们相处到毕业,也可以算是班上的奇人了。
「稀客稀客,最近还好吗?」
「很闷,昨天自己一个人跑去淡水老街喝闷酒了。」
「一个女生在那边喝酒很危险耶。」我想阿和看到讯息状态也能猜到原因了。
「不知道耶,不觉得有什麽好怕的,也许死了也没关系吧!」
「怎麽会,会有很多人担心你啊。」
「哎,我真的很差吗?怎麽老是被抛弃啊。」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好,每次被迫分手的人都是我,难道我就真的那麽可有可无吗?更惨的是,当老妈知道我又被抛弃了之後不但没有安慰我,反而对我说「被抛弃一次还情有可原,但如果总是被抛弃的话,可见你是真的有问题啊。」
有问题?有什麽问题?是长相像路人甲?乾瘪四季豆的飞机场身材?还是鱼干女性格?不过就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罢了,有必要这样被亲娘指控嘛!
「你是谁啊,是素素耶,会一人三化很厉害的。」
「小钗不亏是劣者的挚友,对了,你还有看布袋戏吗?」
「有啊,新的还有看。」
「新的我已经没有看了,最近有点怀念以前的剧情说。」
霹雳布袋戏一向是我和阿和较常聊的话题,他喜欢叶小钗,有时候会开玩笑的叫他小钗,而我喜欢的是素还真,喜欢到连昵称都选用布袋戏迷对素还真的简称。有时候我们很无聊,无聊到在MSN上用布袋戏的招式打架。
「你交女朋友了吗?」
「没有啊,你要介绍给我吗?」
「我身边大都是男性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呃…那就不用了。」
阿和的回答牵动了我的嘴角,似乎能想像他正眯着眼,脸上出现三条线的样子。但让我惊讶的是,我竟然能开起玩笑来了,也不知道我现在对失恋的痛究竟是好多了还是麻痹了。
「你有没有出去走走啊?」
「去淡水喝闷酒算不算?」
「不算!」
「那…那就没有了。」
「不然找一些人一起去唱歌好了,顺便聚一下,也很久没聚了。」
「不要,我想躲起来。」
「不出门散散心会生病唷!」
现在的我虽然平静多了,但还是只想把自己关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去。关起房门,我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想笑不用担心牙齿卡不卡菜渣,哭的时候也不怕红鼻子肿眼睛丑得一副蠢样,要哭要笑都能诚实的面对自己,若是出门了,就得佯装坚强,以我目前情感这麽脆弱的状态下,实在很难预测被问起失恋的伤心事时,会不会突然失态的情绪崩溃,然後丢脸得想当场挖个洞钻。
「好嘛,走啦,我来安排,你等我通知就好了。」
「如果你请客的话,我考虑看看。」
「好啊,我请你,那你一定要来哦。」
「呃…你没有犹豫一下就马上答应了哦?」
「请客小CASE啦,说好了哦,时间定好了再告诉你。」
「呃…我考虑看看。」
「厚,素素不行啦,反正到时候我会派司机去接你,等我通知吧。」
「好啦,你都这麽说了,那时间定好了再告诉我,先谢谢你罗。」
真可笑,我天真的以为「请客」这件事可以为难阿和,这样就能让阿和打退堂鼓,没想到这点小事对阿和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难题。既然这个洞是自己挖的,那也就只好乖乖的跳了。
「说真的,你好难约哦,以前约过好几次,只有毕业那次烤肉有来而已。」
「呵呵…」
我不否认,但也不想解释,因为那时的我,不是整天和男友腻在一起,就是陪男友在球间练撞球,浪费了许多联谊、班上出游的机会,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就连自己也觉得活该。
「素素,有人想认识你耶。」过了半晌,阿和敲了这句让我怦然的话。
「谁啊?」
「信锋」
「那你们好好聊吧,劣者我要去打三国无双了。」阿和留下了一串MSN帐号,便离开了电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