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冥渊身後释出的瘴疠横扫而来,陌沂异瞳流光一闪,立出雷霆结界将茶悠护住,以防她受万邪之气再度扰乱心神。
「你们这些人对本君而言仅仅是蝼蚁般的存在,待本君一统三界,再造万世繁华也不过是反手之举!」
对冥渊张狂的言语,陌沂踏出结界、眸中杀气一凛,神只怒气引起天地动鸣,雷霆闪电掩盖不住他宛如冥府幽鬼令人胆寒的声调:「放了她,本尊便留你副全屍。」
原本被囚在离魂瀑下抑制瘴疠封印的云芷,居然被冥渊整块玉石都被挖出冰宫,茶悠气愤之余抽出背上的凤缨,像是与她的忿怒有了共鸣,凤缨通红的枪身隐约传来凤鸣声,彷似在呼唤被困在玉石中的主人。
对他们蓄势待发的模样不以为意地哼口气,冥渊手腕翻转,一把断成两截的长剑落在陌沂和茶悠的面前,「可识得?」
那剑身的纹路和逐渐散化而去的煞气,残断的魔剑看在茶悠眼中,幻紫光芒在瞳中弥散,她举起凤缨指着冥渊大吼:「你对我父君做了什麽!?」
「父君?」冥渊冷笑,「甚好,你等会儿就能和他在冥府相聚。」
茶悠心一寒,被他那双血色浸透的银瞳盯得头皮一麻,胸腔猛地一痛,蓦然呕出一口黑血。
「茶悠!」陌沂探手扶住弓起背看似十分痛苦的她,冷冽的目光看向上位的神君,两道青雷倏尔朝他劈去。
冥渊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袖摆一挥、巨斧纹风不动便化了陌沂这两道威力强大的惊天雷霆,他望着茶悠额间越来越明显的魔印缓缓勾起唇角。
「这孽种当日在冰宫受了本君的神力居然没有失了心性,如今她距堕魔只差临门一脚,那不如由本君送她入魔道吧!」
银瞳划过一道血红,茶悠痛苦得几乎是在地上打滚,无论陌沂如何唤她,她漆黑的双眸逐渐被紫光取代,脑中不断回荡着雌雄难辨的嗓音:「杀……杀尽一切……弑尽万物!」
感受到一股邪气朝自己袭来,陌沂向後跃开几步,直望着额上有清晰魔印、五指化爪的茶悠,那眼神早已没了以往的清明,徒留浑沌和狠戾。
见她越来越接近堕魔的模样,陌沂思起她不久前说的话,心凛便道:「本尊不会杀你,你不会成魔。」
「哈哈哈哈……」冥渊听言发出大笑,「魔性深根入心,事到如今她若不是死在你手里,待本君杀了你後也会了结她!」
「这是朕听过最可笑的狂妄之语。」
悠然的低嗓传进三人耳底,冥渊身後忽地破开一道狭长的黑洞,面具残半的夕髅自洞中出现,一手握着玉扇子、另手提着剑向冥渊刺出雷霆万钧的一击。
「你……」见原本应当死透的魔界君主突然出现,冥渊堪避过他那道狠招,站定後冷笑开口:「想不到一界之主会用诈死这种孩童把戏。」
夕髅目光根本没放在他身上,半张脸暴露在瘴气下,与茶悠相仿的面容和妖冶的紫瞳,他周身散出的魔息强劲得让冥渊不得不退後两步。
「你以为朕如你们神族那般自命清高?」夕髅刀锋一转,冥渊看见他的动作银色的瞳仁一缩,想放出瘴疠阻止可晚了一步,只见魔君玉扇轻挥,搧出的黑洞射出光箭比他的瘴气更快!
咯嗤一声,魔剑直劈向原在冥渊身後的玉石,夕髅唇角轻扬,刹那紫冰玉石发出璀璨的光芒,随後是一股热浪自石头中心卷出,燃尽魔君周围的万年疠气,亦是将此大殿上的瘴疠全数焚尽!
夕髅朝烈焰伸出手,不顾那炽热的凤火灼烧他的肌肤传来的剧痛,「我依约前来了。」
一只皓白的柔荑搭上他的掌,倏地他手上的烧痕褪去,云芷宛如浴火的凤凰步出玉石,星辰般的金眸闪着流光,额间赤艳的红色神印耀着灿光。
「这约定咱拖得可久了。」望进那令她魂牵梦萦的紫瞳,云芷眸中含泪,「你可曾怨我?」
「怨。」夕髅轻捧起她的脸,相隔数年,她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在云芷眼中闪过黯淡的同时,他续道:「你的存在,就是朕陷得最深的情怨。」
言罢,他摁住云芷的後脑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唇印了上去,云芷怔然,可随後任由他恣意地加深这个吻,鼻间嗅的是她盼了上千年的思念气息。
一道至阴的邪招直朝相拥的两人袭去,夕髅搂着云芷退开攻击范围,见到一旁被邪气打中的妖兽残屍,在刹那化成了粉末,最後纷纷沉落在地,紫瞳危险地眯起。
「冥渊!」不待夕髅出招,云芷先一步张口怒斥伫立在那方的神君:「众生何其无辜,你莫再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应当是你吧?」见依偎在魔君怀里的神女,冥渊扯出一抹冷笑,「弃守神职与魔族相好,身为神女的你有何资格对本君评头论足!?」
话音一落,他挥动巨斧疾射出瘴疠邪气攻向他们,夕髅正想举剑去挡,却被云芷抬手阻止。
一簇凤火现於她的掌中,转眼间变成双拳大的火球,她投出绽着赤光的火球烧尽那道邪气,在空气中发出轰然响声。
「区区火焰就想挡住本君手下的万年瘴疠,你莫不是在石中关久了脑子也硬化了?」
方才被凤火燃尽的邪气蓦地原地重生,直朝云芷掠去。
夕髅玉扇一挥,瘴气被黑洞吞没,云芷愕然地望着逐渐消失的黑洞。
「茶悠!」
这声呼唤拉回她的心神,她和夕髅同时低首望去,只见茶悠面色惨白,额上的魔印大有变黑的迹象,幻紫的双眸闪着疯狂之色,挥舞双掌的利爪直往陌沂攻击。
「再见到自己女儿是这副『魔样』,你有何感想?」
对冥渊的冷嘲她亦不答,退开夕髅的怀抱便向下飞去,冥渊本想追上可却被提着剑的魔君挡下。
夕髅面色难看地用剑间直指他,「动朕的妻女,找死!」
另头,陌沂正好抓到茶悠一个漏洞想近身擒之,却被股蛮横的热力推到一旁。
「茶悠!看清楚我是谁!」一袭赤袍的云芷站在茶悠面前,看见她眼中的狂乱和眉心上的魔印,云芷向她大喊。
可茶悠对此彷若未闻,屈指成爪攻向云芷,面上露着狂霸的杀气。
云芷深吸口气,掌心凤火燃起,茶悠背上的凤缨似有所感迳自脱离茶悠直往主人的方向飞,在枪身入手的那刻茶悠的邪爪亦达云芷面前。
凤缨挡下那邪气缠绕的利爪,发出刺目的赤光,让茶悠不得不摀着双眼向後退去,红缨枪发出宛如凤凰的高啼,云芷金瞳一闪,神印随着枪身发出的光芒照在茶悠身上,稍稍逼退了她身上肆虐过盛的魔性。
魂魄俱归,最後的那一魂一直都附在凤缨枪上,待光芒褪去,云芷神女握着凤缨挺拔地站在原地,望着受神力影响痛苦不已伏在地上的茶悠,金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举起凤缨就要往茶悠刺去--
陌沂倏地站定在茶悠面前,手握雷剑挡下她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