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眠的正舒服时，被兴奋不已的芳使劲拉起。
「再让我睡一下。现在天都还没黑耶……」
今天是平安夜，我答应芳晚上要陪他完成心愿。
「你再睡下去天就真的黑了啦！」
「你也体谅一下我连续值了三天的夜班，好不容易才可以补眠耶……」眼皮实在重的挣不开，我继续躺在床上和拉着我的芳角力。突然之间，芳松开了手，说道：「我知道了。那今天你就好好睡吧，愿望等明年再来实现也可以。」
他这麽一说才真的让我惊醒了，我连忙把他拉回床边。
「等等，干麽突然那麽懂事啊，我说了会陪你就不会食言啦，我现在马上起来！」忽然不耍任性的芳还真是让不习惯。
「反正有不是什麽重要的愿望，延迟也没关系啦。你不是说你很累吗？」
芳的神情真的是在担心我，我看着他的脸，大略猜测他的想法。
「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会这麽累是因为每天晚上一边工作一边跟你通话造成的？」
芳瞬间争大双眼，又垂下眼去，看得出来内心正在挣扎些什麽。
「笨蛋，任谁熬夜三天都会这样好吗，而且真的要说的话……虽然不想承认，会这麽累多半是因为年纪大了跟疏於锻链造成的。」我伸手揉了揉芳的头发，示意他别想太多。「对了，等年後我就会调到局里，到时就不必再轮班，会是正常时段的固定日班。」
如我所料，芳一脸惊喜，连忙问道：「也就是你之後每天都可以回家过夜的意思？」
我点点头，换来芳的笑容。总觉得这孩子跟最初相比，已经逐渐变回这年纪该有的纯真模样，虽然我很乐意看到芳的转变，但同时有另外一抹不安在我心中逐渐扩散。
我该让芳就这样留在我身边吗？那孩子应该还有属於他的幸福……
芳说他一直想像着有一天，要和重要的人手牵手一起去市中心，看在夜晚中闪闪发亮的圣诞树。虽然听起来是很幼稚的愿望，然而却是芳长久以来想要做的事，过去的几段恋情都没能让他成功尝试，於是今年便鼓起勇气拜托我陪他去。
我正好有空，这也算不上什麽大事。不过我比较在意的是，这个请求的意思是意味着我是芳重要的人吗？感觉自己问出来又很羞耻，所以最决定还是把这个疑问埋在心底，光是能看到芳那种笑容，就会有一种置身幸福之中的错觉。
「可以……牵手吗？」
站在圣诞树下，芳略带红晕的抬眼问我。这小子怎麽反而在这种时候特别纯情？
我毫不犹豫牵上了他的手，感觉得到他的热度正在上升。
芳的双眸还是那样美丽，让人目不转睛。
他转头过来对我笑，樱桃色的双唇取代眼眸夺去了我的目光，我忍不住将头往下倾斜几个角度。
芳好像察觉到我的企图，顺从地闭上了眼。
看着芳那张纯真的脸，一瞬间脑海里却响起那个人的声音。
——「已经够了，敦显。让一切都回归原位吧。」
他当时看着我的神情仍历历在目。
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哪里不对了，我想。方才的冲动转瞬消失无踪。
芳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只觉得我又捉弄他了，不以为意地叹口气继续看着圣诞树。
不对，不应该这样的。我瞄了一眼和芳牵着的手。
是时候了，趁还能回头的时候。
让一切回归原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