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带回来做什麽？」
我笑了出来，「你真不知道还假不知道？带女人回来除了上床还能干嘛？」
只见洪育修一脸严肃，他认真的双眼扣住我，让我瞬间停止发笑，彼此的气氛忽然有些沉重，让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沉默许久後，洪育修终於开口说了话。
我扯出一抹尴尬的笑，「为什麽不能笑？」
刚刚的事我觉得挺好笑的啊……
「你男朋友带女人回来，你这个女朋友站在屋外吹冷风，为什麽你还笑得出来？」
「因为我无所谓啊。」
「他这是背叛你，这样你都无所谓？」
「对啊。」
「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说着说着，洪育修莫名的生起气，口气也越来越差，甚至扯住我的肩膀，「你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吗？」
我楞楞看着他，对他激动的言行感到不解。
「你怎麽会连这都无所谓？他又怎麽可以这麽做？他这样根本不珍惜你，而你无所谓的态度也表示你根本不爱他！你们是怎麽一回事！」
「你干嘛……」
「你简直怪到乱七八糟！你们这样子……你们……」洪育修几乎说到咬牙切齿，我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微微浮出，他深吸一口气後，像是压住自己的脾气，才尽可能冷静的道：「你这样简直像被他包养！根本不是男女朋友！」
我的双眼对上洪育修的黑眸，接着扎了几下，语气轻快，「对啊。」
「什麽？」
「我说：『对啊』。」
「你……」
「名义上是男女朋友，实际上就是包养。」我直言，接着甩开洪育修放在我肩上的手。
他一愣，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需要如此意外吗？邻居也都看得出来包养才是我们真正的关系。」我还以为洪育修也早就看出来了，原来他一直以为我们是认真交往吗？
「什麽叫看得出来？」
「因为昌翰常带女人回来呀，看就知道我只是被玩玩的。」
他深吸几口气，这次他终於能好好说话了，「那为什麽还要跟他在一起？」
「因为我就想被包养。」
「什麽？」他又是一阵惊讶。
「因为这是养活我自己最简单的方式。」
只见洪育修似乎又要气起来了，他朝着我低吼：「我是不知道你爸妈怎麽了，但就算他们不养你，你也可以打工赚钱，为什麽要做这种糟蹋自己的事？」
我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邻居的那盆火红玫瑰花，我蹲了下了来，眼神也跟着垂下，却久久未语。
见我没说话，洪育修唤了我一声，「曾千花？」
我仍是沉默。
接着伸出手，爱怜似的轻轻抚摸那花的花瓣，接着拿起阿花，用力往那玫瑰花一砸，花茎瞬间折损，花瓣也纷纷的落在地上，美丽的花倏地变得极其狼狈，再也无法吸引人们的目光。
此刻已成了烂花一朵。
洪育修对我的行为感到讶异与不解，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只是撑大眼看着我，彷佛在等着我下一步。
我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罪恶，只是静静捡起阿花，拍掉它身上花的碎屑，接着看着那已不再美丽的花朵，喃喃自语。
像是说给死去的玫瑰花听，也像是说给洪育修听，又或者是说给自己听。
「这朵花之所以开得这麽美，是因为从种子时就被用心照料，人们给了她这麽好的土壤，每天用心浇水，放在阳光可以照到的地方，一有差错马上就来补救，所以她绽放的人生是多亏了这个世界善待她。」
「如果她像现在这样被伤害，或是个被丢在烂泥的种子，就开不出这麽美的花了。」
洪育修静默听着，眼神没有离开过我。
我抱着阿花站起身，先是淡淡瞧了他一眼，接着咧开嘴一笑。
「就像我一样。」
我知道，我笑里没有笑意。
我只是在讽刺自己的人生。
讽刺我的人生，就像是个被丢在烂泥的种子。
永远开不出美丽的花。